给残疾疯太子冲喜 第28节(2/2)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皇子妃”。
她又不禁想,赵珩此刻在做什么呢?皇帝会不会对这个儿子心存愧疚怜悯,那样的话,或许父子二人能温情地坐下来用顿晚膳吧?
皇帝的天威正被肆意挑战轻蔑,几乎要冲过去,但被娴妃抱住腿,娴妃摇头劝道:“皇上息怒啊,三皇子病中确实不喜人吵闹的,可怜轩儿一番好心,我们母子今夜囫囵个将就一夜也不是使不得,还望您千万别动怒伤了龙体啊。”
她们没带雨具,只好先在屋檐下避避。
难道,如今连皇子妃也不愿掺和这件事为殿下说两句话了吗?
赵珩闻言,扯唇笑了笑,无悲无喜的漆眸如一口干涸枯井,再没有半点波澜。
冬青摇摇头,边撑开伞面替她遮挡瓦背水流淌下地面溅起的水花,边说:“奴婢远远瞧着那边宫婢内侍来来往往忙上忙下的,又有两个妃嫔皇子,估计皇上一时还抽不出空来。”
皇帝的脸色别提多难看,然而赵珩从始至终都漠着一张脸,既不说话也不拿正眼瞧他们。皇帝心口这股愠怒越发压不住,威严命令道:“还不给你六弟赔礼道歉?”
“是啊!”庆嬷嬷想,皇帝怎么能不知道这回事呢,又怎么能忍心因为一些小摩擦就这么残忍地对待自己的亲儿子呢!
宋知意的震惊里又多了抹不解的无奈,她还以为发生了天大的事情,没想到只是这样鸡毛蒜皮不值一提的小事,“宫苑这么大,哪个院子不能住?皇上未免也太偏心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非得惯着六皇子胡闹?”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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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意郁闷地哼了声,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停下脚步,拉住冬青快步往回走。
宋知意心里也跟燃了把火似地急起来,又问道:“皇上为什么非要殿下向六皇子道歉?”
赵珩冷嗤一声,别开脸。
皇帝听着这番话,心疼不已,忙扶哭得梨花带雨的娴妃起来,重重朝赵珩挥袖,当众骂道:“逆子!你瞧瞧你如今可还有半点为人子的模样?朕真是没白废你!如此低劣丑恶的品行,上不尊父,下不爱护幼弟,即使没断腿也不堪储君之位!”
宋知意震惊不已,声音都拔高了:“他那身子骨怎么能淋这样寒冷淅沥的大雨!他会死的!”
似乎谁也没有想起这位曾经深得皇帝信任、满朝文武称赞不绝,如今却双腿残疾虚弱无比,连一丝冷风也吹不得的三皇子。
冬青“哎”一声,赶紧打伞跟上去挡挡。
冬青听了这话赶忙拽拽知意袖子:“您总念叨着要谨言慎行,隔墙有耳,这话万一被旁人听见可不好。”
宋知意刚提着两条肥美鲜嫩的鱼儿回到宫苑门口,没想到倾盆大雨说下就下。
战战兢兢服侍在旁的奴仆内侍们赶忙跑进屋里取伞来,遮挡各位主子进屋避雨,短短一瞬间,内院里不管是怒不可遏的皇帝,受委屈的娴妃与六皇子,还是看好戏的淑妃与五皇子,都走干净了。
这时候穿着蓑衣的冬青拿了三把伞找过来,知意看这雨势非但没有减弱的架势,反而愈下愈大,便问冬青:“听松阁那边有人来传过话了吗?”
主仆几个百无聊赖地看着地面一朵朵盛开的水花,宋知意觉着有些像除夕夜放的烟火,只是水花纯净剔透,没有烟火那样绚丽多姿的色彩。
宋知意回过神来,茫然转身,却是见庆嬷嬷奔走在雨幕里的焦急身影,待到近前来,她才看清庆嬷嬷难看的脸色。
宋知意不明所以,路上追问道:“嬷嬷,你倒是说句话呀,到底怎么了?”
“也罢,等雨小些咱们再回去吧。”宋知意把最外边的落眉往里头拉了拉,心想皇帝若是想不起自己,那就等明日圣驾回宫再去送送,也算表了心意。
雨声哗啦不停,山林间密叶枯枝被打着发出窸窣声响。
淅淅沥沥的雨幕里,一把把撑开的伞面没有一个是遮挡在赵珩身上的。
迟早所有人都会厌恶他,放弃他,忘记他。
或许就这样死去,也算解脱了吧。
“殿下不肯向六皇子道歉,惹恼了皇上,皇上不准任何人给殿下送伞,也不准人推他进屋里来,“话没说完,庆嬷嬷一向沉稳的声线已隐约带了哽咽,“殿下,殿下此刻还在院子里淋雨。”
庆嬷嬷言简意赅地说:“六皇子非要住殿下的听松阁,殿下不喜,一来二去就闹得有些不愉快,六皇子生母娴妃惯来是个会哭闹博取皇上怜爱的,加之六皇子也一个劲的哭,殿下冷若冰霜,始终一言不发,皇帝就动了怒。”
赵珩微微仰头,阖了阖眼,任由雨丝变为如注暴雨无情冲刷下来,衣袍尽湿。
不用再管这双残疾的腿,不用每日喝苦臭浓黑的汤药,不用每夜梦魇里听见母亲和睦睦的求救哭泣。
天边黑云翻滚,随着一道闷雷响起,冰寒雨丝骤然倾斜而下。
皇后已故,皇贵妃心怀不轨,太后一心清修,两耳不闻窗外事,普天之下又还能有谁是真心挂念殿下的?
“怎么了?”知意微微蹙眉问。
皇帝负在身后的掌心忽地一紧,狠狠蹙眉瞪向赵珩,满眼失望地责问道:“过了三月你就二十有一了,怎么这点心胸都没有,还要为了一个院子跟你六弟大打出手?他才七岁啊!”
六皇子听得父皇为自己做主,这才倒豆子一般控诉道:“三皇兄叫人把我丢出去,可我担心三皇兄,想陪陪他,给他说笑话,可三皇兄却抡棍子……打我,嗝……好痛!”
庆嬷嬷一把握住她的手,力道又大又紧,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目光闪烁着令人看不懂的复杂深意,只说:“请您先跟老奴来。”说罢便拉着知意走进泼天阴暗的雨幕里。
亲一下不行,就两下,三下!……
庆嬷嬷当即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