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夺姝色(重生) 第44节(2/2)

    她走出几步,忍不住再度回头看过去。少年背对着她立在原地, 虽未回头, 但她却能够想象出他会是什么神情,不由得兀自抿嘴一笑, 随即转身离开。

    谢怀琤对她毫无所觉,只慢慢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物,怔怔地看着。她定睛看去,却是一方手帕。帕子已经变得陈旧,他却视若珍宝般地摊开在掌心,许久,轻轻放到唇边一吻。

    直到晚间,那手指相握的热度好似还残留在指尖。姜清窈躺在床榻之上, 生平第一回感觉到了这样隐秘而又真切的欢喜。

    她面上带着笑意, 慢慢沉入梦乡。

    燕辙拱一拱手,便先行离开了。

    谢瑶音正抬手摸了摸绾起的发髻,确保不会在她骑马的过程中散开,这才道:“父皇不是吩咐了表哥也来教授我们武学课吗?”

    姜清窈下了马,在场下略微歇息了片刻,抬头便见姜湛自远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侍立在侧的燕辙闻声,道:“二公主,姜姑娘,姜少将军在那边场上教导各位皇子。”

    姜清窈悚然一惊,不明白眼前为何会出现这一切。

    姜清窈正在出神,闻言应了一声,便随着谢瑶音越过他们几人,向外走去。

    苦涩 “他怎配陪在她身边?”

    谢如婉看了眼场上飞扬的尘土,皱了皱眉退开了几步,淡淡道:“你不必问我们。若有打算,我们自会安排。”

    “你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有何颜面去见那些人?”

    她心中一宽,忙加快步伐走上前去,正欲张口唤他, 却陡然发觉他手中握着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

    嗤的一声,剑尖穿破皮肉,鲜血顿时四溅开来。那夺目的红色落在了谢怀琤的眉眼与面颊上,让他愈发多了些嗜血的阴森。他挑起唇角,露出一个痛快的笑。然而那笑却未达眼底,紧接着,他竟缓缓流下眼泪来。泪水混合着血迹,显得他的表情格外凄楚。

    他上前一步,冷声道:“我无暇与你多言。今日,唯有取你性命,送你上路,才算是为她报了仇。”

    众人说了几句话,眼看着天色逐渐转为暗沉。姜湛向燕辙道:“燕兄辛苦了,早些回去吧。”

    她在场上策马跑了几圈,便停了下来。今日谢瑶音兴致不错,还同谢凝玉一道比试了几回。燕辙始终立在不远处,凝神看着两人。

    谢怀琤正巧站在靠近她的那一边。姜清窈悄悄看了眼他,见他面色虽憔悴,但病容已淡,这才略微放心。她一边想着,一边缓慢迈步,自他身侧走过。

    他的声音如淬了寒冰一样,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罪魁祸首,不配苟活于世。”

    她步伐未停, 很快掠过了他身畔,相牵的手短暂一触,随即分离。姜清窈感受着自耳畔攀升起来的热意, 好在天色昏暗,无人能察觉。

    四处的喧闹与人声似乎在一瞬间尽数远去,姜清窈只听见了彼此怦怦的心跳声。她顿住,借着衣袖的遮掩,轻轻地回握住他的手。

    便如今日。燕辙向着谢如婉和傅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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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姜清窈漫无目的地走着, 正觉得彷徨无依, 忽然看见前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谢怀琤。

    刚好谢瑶音和谢凝玉也回到了处,各自下马,同姜湛和三皇子等人寒暄了起来。

    看起来,他似乎是取胜了。

    姜清窈屏息,悄悄看向人群后的那个人。然而谢怀琤却低垂着眼睛,似乎陷入沉思之中,并未与她的目光对上。

    她正觉得不安, 却听见谢怀琤开口了。

    他的指尖暧昧地蹭过她的手指,缓缓上移,摩挲过她的指根,最后将她整只手收拢进温厚的掌心里。

    然而不知是不是乐极生悲,这一晚的梦颇不太平。

    指根处蔓延起一股酥麻,却是少年绕过宽大的衣袖,不轻不重地握住了她的手。

    “原来如此。”谢瑶音点点头。

    从前,燕辙一早便料定几位公主对此等武学课定然不甚在意。毕竟,他还未曾见有哪个姑娘家不爱琴棋书画,偏爱拳脚功夫的。

    其中一人,一如往日着一身深灰色衣袍,身形看起来清减了许多。她心头一跳,很快意识到是谁。

    “你”姜清窈一惊,忙走上前去,欲要搀扶他,却发觉自己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她愣住,不可置信地低头。

    谢怀琤用尽气力将那手帕移开,免得沾上了血污。他仰头,汩汩鲜血不断淌出,仿佛要流尽了,他眼底的光华也随之渐渐黯淡。

    那边,姜清窈也骑上了马。她忽然想起什么,四处打量了一番,奇道:“怎么不见哥哥?”

    傅宝吟则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对燕辙的问话充耳不闻,只低眸想着什么。

    姜清窈这才发觉,他胸口处同样插着一把剑,那剑深入他的皮肉,穿透了他的身体。

    姜清窈摇摇头。

    吟颔首示意后,问道:“三公主,傅姑娘,今日是否打算练习骑马?”

    随即,谢怀琤一个踉跄,向前倾倒。他抬手拄住地面,勉强稳住身子。

    “窈窈,”姜湛走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累了吗?”

    擦肩而过的一瞬,两人的衣角被晚风吹拂着飘动,纠缠在了一处。翻飞的布料之下,她忽然觉得掌心处一阵温热,不由得僵住。

    姜清窈自马背上抬眸看去,看见那边皇子们的演武场上,几个人正在各自活动着拳脚。她下意识想找谢怀琤的身影,却并未发觉,心想或许他身子还未好全,不由得轻叹了一声,缓缓收回目光。

    下一刻,他一张口,深红的血喷涌而出,刹那间染红了他的衣裳。姜清窈大惊失色:“谢怀琤!”

    正巧此时,谢如婉和傅宝吟也来了。两人俱是懒懒的,显然并不喜骑术课,但碍于萤雪殿的规矩不得不来点个卯。

    谢瑶音和姜清窈算是个例外。前者身为二公主,热辣直率、风风火火的性子远近闻名,她喜爱武学课也是在情理之中;后者出身将门,自小便精通马术,自然也乐在其中。而余下几人,燕辙早已习惯了她们的敷衍态度,索性只恪守本分,每日只老老实实牵着马由她们走上几圈便好。

    说罢,他提起剑,便向着那团雾气猛地刺了过去。

    谢怀琤沉默地立在原地,面色阴冷,眼中透着彻骨的恨意,死死盯着正前方。姜清窈屏住呼吸走上前,却见他面前是一团浓雾,辨不清其中的人形。

    姜湛看向姜清窈:“窈窈,你和阿瑶也快些回宫吧,别让姑母担心。”

    燕辙看出了三公主面上的不喜,便应了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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