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之环 第134节(2/2)

    疼痛刺激得卢米安缺氧的大脑清醒了不少，他眼前一片幽暗，浮现出了那条由无数水银色复杂符号组成的神秘河流。

    他的体表冒出了一丛丛火焰，他的皮肤在一寸寸焦黑。

    再加上溺水般的感受，卢米安彻底没法呼吸，肺部快要炸开。

    竭力反抗无效的卢米安脑海内闪过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进入冥想状态，激发胸口的黑色荆棘符号。

    但他的衣物已被烧得破破烂烂，体表是大块大块的焦黑痕迹，鼻子摇摇欲坠，快要掉下，头发则散发出糊味，少了很多。

    他刚才已将那把邪异的短刀放到了最方便抓起的位置，以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

    “堕落水银”……“堕落水银！”终于，卢米安有了灵感，挣扎着让戴着手套的左掌摸向侧方。

    几乎是同时，卢米安一边感觉整个人变得轻松，再也没有溺水和窒息的感觉，一边又被疼痛包围，不可遏制地低哼出声。

    转瞬之后，他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刚才是用“堕落水银”内存储的“遭受火焰灼烧之苦”交换了自己“被蒙苏里鬼魂袭击”的命运，成功摆脱了连挣扎都略显无力的状态，不再遭受攻击！

    此时的“堕落水银”没有包裹黑色布条，上面的花纹层层叠叠，让人头晕。

    他因此被点燃，再次感受到了和火焰怪物战斗时的痛苦。

    下一秒，卢米安看见了自己躺在床上，脸色发紫，接近濒死状态的模样。

    一直到了后半夜，乱街的各种噪音才平息了下去，卢米安听到了远处的细微虫鸣，听到了更加遥远的汽笛声。

    一夜不睡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等到清晨六点，他的身体和精神会同时重置。

    噗的一声，他将“堕落水银”插入了左腰。

    那一个个水银色符号猛地收缩，凝固成一滴水珠，渗入了“堕落水银”的刀身。

    他的呼吸为之停滞，胸口又闷又痛，思绪跟着迟缓。

    与此同时，他松了口气，放下了一半的心：

    那里空无一物，别说血液了，连划痕都没法制造！

    “堕落水银”既可以刺向别人，也能刺向卢米安自己，换掉他不想要的部分命运！

    除非已没有别的选择，距离死亡只剩一步，否则卢米安不会尝试这个似乎没什么用又要赌命的办法。

    这代表着他自身的命运。

    “猎人”、“挑衅者”、“舞蹈家”、“污染”、“封印”、“堕落水银”等单词一个接一个在卢米安脑海内闪过，不断地组合成想法又分散开来。

    这一是很可能让他本人失控，二是蒙苏里鬼魂与宿命为名的那位隐秘存在没任何关系，未必会受到黑色荆棘符号的震慑。

    扑通的动静里，他来回做起翻滚，压灭着身上的火苗。

    他一直等到了零点，还是没有收到“魔术师”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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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卢米安还有一半的心悬着，因为他祈求的是消除诅咒，万一蒙苏里鬼魂不是靠诅咒杀人呢？

    顾不得精挑细选，卢米安将目光投向了虚幻长河的下游，投向了一条即将吞噬其他支流的河道。

    赤色的血液随之溢出，染红了“堕落水银”的刀身，代表“遭受火焰灼烧”这个命运的虚幻水银液滴进入了卢米安的体内。

    这是一个诅咒，也是一个恩赐。

    下一秒，卢米安的身体变得寒冷，鼻端有了湿漉漉的感觉，就像是被人装在了麻袋内，沉到了河水深处。

    他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他不敢睡觉，靠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紧跟着，他将自身的灵性灌注入了“堕落水银”，让它撬动对应的由小河自我缠绕而成的水银色复杂符号。

    如果蒙苏里鬼魂带来的真是诅咒，那现在应该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一个只能徘徊在特里尔地底，连“永恒烈阳”教会神职人员的保护都不敢触动的鬼魂，拿什么和天使比？

    过了一阵，不知是卢米安的策略产生了效果，还是通过命运交换带来的火焰自己燃烧到了尽头，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他不再被赤红的火苗包裹。

    不好！卢米安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能动的只有两条手臂。

    就算是手臂，也仿佛被人按住，很艰难才能抬起几厘米。

    几秒后，大张嘴巴试图喘气的卢米安摸到了“堕落水银”的刀柄，将这把银黑色的短刀提了起来。

    他的嘴唇和鼻子变得一片冰凉，仿佛被人用无形的手强行按住了。

    卢米安用出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抬起肩膀，弯曲手臂，将“堕落水银”刺向身体上方。

    突然之间，他感觉身体变得沉重，呼吸开始困难，就像被人用一床棉被完全包住了身体，压在了里面。

    早有准备的卢米安一个翻身，滚到了床下。

    卢米安没有任何犹豫，咬紧牙关，顺着下压的力量，让手臂弯向了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