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小百姓 第61节(2/2)

    至于对方会不会发现她的小动作……这是对方的地盘, 他们有什么布置都不奇怪。同样的，自己想做点什么，对方也没必要怕。

    “小二甩起毛巾，叫道：“两桶热水，两份饭，送到二楼甲号房和乙号房。”

    他沉思片刻，恍然道：“难怪我说今天找客栈时，她硬是不肯住我挑的客栈，要闹着住有电灯的。我还在想，这孩子怎么突然变得不懂事了。她是来温南之前就有疑心，怕我害了她？”

    只要他们想达到目的，春妮就还是安全的。

    尹老师“咝”了一声：“你说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这一路，没看出来什么啊。”

    尹老师顿了一下：“知道了。”

    尹老师反省道：“灯下黑，还是我大意了。”顿了顿，又道：“那这个地方岂不是暴露了？你们是不是要转移？”

    见两人往楼上走，忙道：“两位客官，我们县城里边晚上八点以后禁止外出走动。没有要紧的事，两位记得不要出门。”

    两天后，春妮两人踏上温南土地。

    屋子里热得很，又关上了窗户，让袅袅的热气一蒸，越发的汗出如浆。

    “我跟她一样。”尹老师说。

    她刚刚离开藏身地，对面巷子第一户人家的二楼上的灯亮了亮，又灭了，有人轻悄悄地下了楼。

    “不急，我们有人盯着她，在温南这个地方，我们还不至于连个小姑娘都拿不住。”那人穿着身温南人常穿的粗布衣裳，肩膀上还打了个补丁，言语间却透出无比的自信。

    这一路上，越是接近温南, 有关温南的消息在春妮的刻意搜集下源源不断灌入她的脑海。

    几分钟后，巷子深处的一户人家。

    “真没看出来什么？”

    尹老师和他背后人的目的, 无非就是那台机器，也许还有舒老师和学校的钱，反正不会是她。

    这一次的跟踪, 是春妮没想到的艰难。尹老师一反他在学校温吞悠闲的步态，身材矮壮的他非常机警，作了好几个反跟踪动作。如果不是她心里早有疑虑，提防了一手，说不定就暴露了。

    尹老师这才笑了笑：“我还不是怕两边生出误会，反而一件好好的事给办砸了。”

    有人从门口返回里屋，同对面的人笑道：“老尹，马失前蹄了吧？知不知道，你那个小朋友跟过来了？”

    尹老师一惊：“你亲自去？这不妥吧？”

    春妮站在一棵榕树背后, 目送尹老师闪进了一条小巷子。

    “那是不是我回去后跟她谈一谈？”尹老师道：“这孩子聪明，又有行动力。不跟她明说，我怕她想东想西的防着我们，反而坏事。”

    尹老师笑：“你又不是头一回知道她。简单的小姑娘，能一路逃得出水灾？能跟伪军做生意？能管得住一千多个人的学校，还在码头那种地方闯下名声，上上下下都对她没有二话？”

    春妮疲惫地吩咐店小二：“烧一桶热水送到房里，饭菜也送到房里吃。”

    “不用，”那人摆了摆手：“你来安排，我明天跟她见一面。”

    尹老师第二天来敲春妮门的时候，她已经起了床，在房间里打过了一套拳。

    081 灯下黑

    此时已近傍晚，温南的县城并不大，就像春妮的家乡忠县那样，除了几处灯火，再没有其他的现代影记。从港口走过去，一路还可以看到被炮火肆掠过的痕迹。天没有完全黑，路上已经几乎没有了行人。

    春妮坐在浴桶旁边，一下一下地撩水，直到听见隔壁房门一声极轻极轻的“咔”。

    他摇头笑笑：“有什么不妥的？一个小姑娘，又不是豺狼虎豹，不至于这样。老尹啊，你总是小心过了头，这样不好，小家子气。人家小姑娘只是不了解我们，又不是敌人，咱们得把人争取过来，藏着掖着不是争取的态度。”

    听说那一带城区名义上虽仍在双城政府管辖中，但山上匪患极多，各方势力交错复杂, 她谨慎再多都不为过。

    春妮也站了起来。

    想清楚这一点后，春妮不再刻意隐藏行踪，转身离开了藏身的榕树。

    对面人吸着烟，笑道：“还是个干侦察的苗子，连你都着了道。”

    “本来她要是跟你跟到这，那我们就不得不留她谈谈了。”那人点燃烟卷，吸了一口：“你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像是知道我们在巷子里有布置似的，只在外头打了个转，就回去了。”

    慢咀嚼，沉默下来。

    春妮最后望了一眼对面的巷子，转身离开。

    之所以知道这一点，她还跟过来，不过是想亲自确定，她的感觉有没有错。如果对方真的是诚意合作，想必会很快会有所动作。

    “是啊，这世道把孩子都逼得不像个孩子了。”

    小城不大，绝大部分都没有通电。春妮坚决不肯住还在点煤油灯的小客店，尹老师只好带她到唯一一所通了电灯的客栈，开了两间房，道：“天色不早了，先好好歇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明天见。”

    尹老师果然不是普通人, 不知道他身后又站着什么人。

    尹老师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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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尹老师一惊，就要往外走：“那她现在在哪？”

    “嗯，时间不早，你也该回去了。”

    吃完简单的饭菜，客栈的热水也送到了。

    春妮听见店小二和尹老师的对话，让人将热水倒进浴桶中。

    春妮合上书册，失去了读下去的心情。

    一刻钟前，她听见尹老师出门的动静，悄悄跟了出来, 直到对方走进那条巷子。

    春妮的猜想没有错。

    尹老师便道：“那明天上午八点钟，悦来茶馆，我带她来见你。”

    走到这里，不是春妮不想再跟下去，而是尹老师走进的这条巷子又长又窄, 两面都是高墙，不方便隐蔽, 万一对方有帮手，前后堵截，将她拦到巷子里，恐怕她就要栽了。

    那人让他坐下：“你看你，着什么急？以为我们会把她怎么样？人好好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