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小百姓 第64节(2/2)

    这一问，大胖的眼泪也兜不住了：“被人掀了摊子。小顾老师，那些人打了蒋四哥，还放话说，要是我们再敢在这摆摊，见一次打一次。”

    大胖说，这段时间，蒋四成他们遇到过两伙流民打劫，第一回 他们跑得快，没吃什么亏，第二回，那伙流民从菜场追到小吃摊，砍伤好几个同学，还把摊子掀了，将食物一抢而空。

    这小子在家也没闲着，使了些钱托人打听，倒真的打听出了一点消息。

    这时，夏生的同桌大胖道：“是啊。小顾老师，你不在学校，好多人来欺

    方校长急忙抹了眼泪，斥道：“干什么干什么？怎么都跑出来了？夏老师，你怎么也跟着这些学生胡闹？”

    在座的学生中，除了夏生，就数大胖对小摊最有感情。他妹妹二丫在小摊打了半年多的杂，最是知道知道春妮为人大方，虽说没给小妹开工钱，可小妹每天回家，都能拿食物回家，正好够他们一家人吃。大胖他妈是知恩之人，心里明白这是春妮有意照顾，别看二丫没有工钱，可光这些食物就抵得上平常人家一个成年人做工的工钱，因而时常教导大胖兄妹，要把小顾老师当成亲人一样看待。

    春妮冷笑，他们这是知道李德三手里有枪，拣着软柿子欺负来了。她才不信有这么巧，连着两次都是她的人出事。

    当然，有脑子的人看见学校里能跑能跳的夏生，也不会信这话。但前几天尹老师提前归来，跟方校长和几位老师说话时，不知叫谁听去了一言半语，竟传出春妮已经被大人物寻仇打杀，客死异乡的谣言。

    这是回家之后，一等一的大事。哪怕有人要强行收购工厂，也比不上这件事要紧。

    她吸了吸鼻子，正想说话，听见教室的方向忽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夏生打头，他身后一整个班的学生都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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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常小吃摊有春妮镇着，没谁敢不长眼来触霉头。但这回春妮的突然离开，偏偏学校又不说她去了哪，干什么去了，刚开始那几天还好，慢慢的，就有流言传开，说春妮惹了不该惹的大人物，抛下家业躲难去了。

    找到仇家，只要春妮回来，不用她出手，有的是人愿意帮她教训对方。

    春妮心里一肚子火气没处发作，站起来同方校长道：“我去那几个受伤同学家里看看，这位罗阿水罗大哥，还要麻烦校长帮忙安顿，以后他就是我们学校的人了。”

    看见春妮，校长和师母几乎不敢相认：“你这个小丫……你怎么才回来啊？知不知道这些天我们都要给你吓死了？”

    辗转数天，回到海城，学校里，方校长头发早就急白了。

    果真不出春妮所料，凶手正是跟她同在码头做早点生意的一户摊主。他觉得，春妮的出现抢了他不少生意，早就记恨在心，这回以为她死在外头，当即忍不住，找来流民下了手。

    夏生抱住春妮的腿死死不放，哇哇大哭：“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啊？”

    正好春妮给他的菜钱再精打细算也用得差不多了，而没有她手工揉制的馒头，小摊上只有糊辣汤和卤煮，原本只有稀汤就不好留客，他顺势将摊子关了，想着避避风头，等过段时间再说。

    谣言越传越凶，任是方校长怎么跟外头辩说，就是被人认定他在掩盖实情。前些天，终于有人没忍住，向小吃摊伸了手。

    另外一个女孩子忙斥道：“大胖你瞎说什么，让不让小顾老师好好休息了？”

    这会儿大胖见了春妮，果真跟见了亲人一样，头一件事记得就是要告状。

    方师母却不肯撒手，也哭成了个泪人：“他爹，你去叫吧。我看见这孩子，腿都软了，我走不动道。都怪你们，这么些大男人，尽可着个小闺女使唤，看看孩子遭的什么罪，可心疼死我了。”

    无论是社会关系上的软实力，还是学校自身的武装力量, 都有相当大的缺陷。

    别看春妮自从到了码头，只是兢兢业业地经营着她的小吃摊，从来不惹事。但老江湖谁不知道？这个平平无奇的小吃摊让红帮的袁八爷亲自开口，免了她的抽头？再加上她是唯一一间连晚上都敢开门做生意的小吃摊，吃食的口味做得偏偏还不错，暗中忌惮，或者说是暗里瞧这个小摊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

    他一个大男人，竟抓着她的手嚎啕大哭：“你要是再不回来，我真的撑不住了。你不知道，夏生这些天一下课，天天抱着你的衣裳哭。要不是前几天尹老师回来，跟我们说你还好好活着，好好一个孩子，只怕眼睛已经哭坏了。”说着话，方校长叫师母：“对了，夏生，他娘，快去教室叫夏生出来，跟他说，他姐姐回来了。”

    春妮放出消息，不出五天，那户摊主就干不下去，连夜收拾家当，不知搬到哪去了。

    夏风萍抱住春妮的胳膊，克制住了没哭：“校长，你看这个样子，我还教得下去吗？春妮进学校那会儿，就有学生认了出来，大伙都挂记着她，都想来看她。春妮，你说你，这些天都跑哪去了？”说到最后，到底带出了一丝哭腔。

    蒋四成那个孩子是真的机灵，他其实没受大伤，之所以传出这样的消息，正是因为他也觉出了不对。

    这些天真的让方校长煎熬不轻，他不知多少次后悔自己鬼迷心窍，当初怎么就答应放春妮一个小姑娘出了海城。自她从温南回去失踪后，方校长天天数着日子盼她回来，没有一天晚上真正睡得着觉。

    负咱们。”

    春妮知道他是被吓怕了，不厌其烦答应了又答应，拖着抱住她，怎么也不放手的夏生，出了校门。

    “小顾老师，你这些天都去哪去了？”

    方校长见瞒不住了，只好让其他学生回去上课，你一言我一语，跟大胖两个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是谁放的话？”春妮这会儿已经收拾好心情，坐下来让大胖慢慢说。

    春妮问：“夜里呢？夜里有人抢吗？”

    校长和师母一个比一个哭得厉害，弄得春妮的鼻子也酸酸的。

    085 平平无奇的体育□□

    大胖摇头道：“德三哥没说，但我听有人说，夜里好像这边摊子上放了枪。”

    等到一圈家访做下来，春妮心里也有了点数。

    要春妮说, 学校目前所有问题的根源，均在于自身实力不足。

    再次踏上熟悉的地盘，春妮何尝不是百感交集，一手一个校长，一手一个师母，嘴里不住说：“没事了，我回来了，这不是没事了吗？”

    春妮回来时已经觉出了有些不对，她正想问：“我路口的摊子呢？怎么没人了？”

    虽说有同行相忌，但春妮在这一带做生意，价格公道，味道也不差，光是那碗姜汤，就惠及了多少码头苦力汉。更不用提她在学校和工厂有地位，每回有了什么活，也愿意帮衬穷兄弟们吃饭，结下多少善缘。

    这样的人物，原本也不在春妮的眼里。但通过这次的事，她深深以为，提高这些学生和学校护卫队的武力值势在必行，不能次次等着她出头。哪怕要付出点代价，也必须尽快找到场地，让他们好好训练。

    “哎。”校长欲言又止，一直送春妮到校门口，方不舍地道：“你早点回来，一个姑娘家，别在外边待久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