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1/1)

    裴钰轻灵的声音便在她的耳边响起。

    “那便顺势向你祖母提亲。”

    微月纱衣的触感在阿笙的手背旁似有似无地摩擦着,带着冰凉。

    但这凉意却退不了阿笙脸上的红。

    她感受到自己心绪微颤,却只有片刻,便用力一把推开了裴钰。

    她抿着唇,倔着脾气,故作凶狠地瞪着眼前的人。

    但脸上的红晕却出卖了她。

    裴钰反倒觉得她这模样甚少见到,几分有趣。

    他伸手将阿笙的几缕耳发绕至耳后,声音带着几分诱哄。

    “你看,当年你不惜毁了自己容貌也要跟我回去,有些事便是早注定的。”

    自通州之时,裴钰便知,这世上之人礼拜的都是那个礼教无双的裴氏家主,而唯有阿笙是为了他这个人而来。

    他亦劝了自己许多次,但这满世间唯一一个敢陪他痛、懂他难为的人,他却还是放不下。

    裴钰为她理好了那缕长发,似乎很满意。

    下一刻,阿笙却伸手挡下了他的手。

    他的话让阿笙冷静了三分。

    阿笙细细地看着裴钰。

    “你凭什么认为,只要你转身,我便会一直在?”

    听闻阿笙这话,裴钰敛了敛眉目,他眸光柔软,如叹息般,道出了那句阿笙等了许久的话。

    “对不起,我应该尊重你的想法。”

    天光总是偏爱于他,在他低敛的眉眼上投下细细碎碎的光,如画中的剪影,让人心中生怜。

    阿笙抿了抿唇,这人定然是故意的。

    裴钰这狐狸肠子,若这般与他谈只有被拿捏的份。

    因而,阿笙也端起了笑意。

    “既然要尊重我的想法,那么是不是该听听我的话?”

    裴钰闻此抬眸,一副仔细聆听的模样。

    阿笙故作为难,“你看,众人眼中现在这认亲的仪式已经成了,总得要将样子做好了才是。”

    “还有皇帝的那份旨意在,我现在也只能这么着了。”

    “这礼不能废不是?”

    从前的裴钰端着礼教无双之名,礼不能废是他为人的箴言。

    阿笙这是拿话堵他。

    但裴钰听她这刻意轻柔的语气便知她那点弯弯肠子又开始绕他了。

    说着,阿笙往前走了一步,主动地环上了裴钰的腰间。

    她见裴钰微微一愣,唇角的笑勾了勾。

    而后踮起了脚,在他耳旁轻声道:“我们还得好好做一段时间的兄妹,对吧,兄长。”

    说完,她便不顾裴钰会有何反应,轻轻推开了他,而后快速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裴钰看着眼前的少女初成,她眉眼带着明媚而狡黠的笑意,断无女娘的羞涩神情,那满眼的算计就差写在了脸上。

    裴钰微微抬头,微眯着眸光端倪着阿笙,知她此举是心中多有不甘,倒也并不在意。

    他此举突然,坏了规矩,与阿笙而言亦少了尊重,她心里是有气的。

    所以他并不介意陪着她闹,直到她心中的气消了为止。

    此时,殿外的脚步声传来,阿笙听着小桃推开阁门的声音,赶紧转身将窗边的帘幕放下,将裴钰的身影藏在其内。

    小桃带着清水返回,见阿笙脸色微红的模样,不由问道:

    “姑娘可是觉得这锦服闷热?要不换了?”

    阿笙故作平常,点了点头,“换了吧。”

    此时,小桃觉得阁内的光似乎暗了些,这才发现窗边的纱帘被放了下来,直接便走了过去。

    阿笙转身便见小桃随手一捞,就连阻止都来不及。

    然而,纱帘捞起,一室染尽秋日风光,却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阿笙复才将心放在了肚子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箱中之事

    堂室之内,太祀的礼官连带着几名执仪都低垂着头,不敢去看高堂上的老夫人。

    裴老夫人沉着神色,扫了一眼这群人,又看了看一旁手中捧着裴氏族谱的执笔,他心中的为难几乎全写在了脸上。

    裴老夫人这认下的孙女到底要不要正式记入裴氏族谱?

    原本是该记的,但他被老夫人召了来便见到这堂内,便见太祀众人受训的模样。

    这礼竟然是没成。

    既然如此,那到底该不该记?如果要记,又该怎么记?

    执笔颇为为难,他偷偷瞄了一眼高堂上的老夫人,握着文册的手紧了紧,方才壮着胆子开口。

    “老夫人,这窦二姑娘究竟该如何记名?”

    裴老夫人闻此,一记冷眼扫了过来,看的他当即再不敢随意出声,赶紧低着头又退到了一旁。

    “你们竟然跟他这般胡闹!”

    面对老夫人的怒意,太祀的众人连连道自己的不是,却是一句都不敢怪到裴钰的身上。

    裴老夫人心中也明白,裴钰发话,太祀的这群礼官哪里敢违抗。

    他们也不过是左右为难。

    说来这里面也有她的不是,传话时未能说得明白些。

    她让人告知裴钰认亲之事,原是想他若有别的打算便得提前行动,才能有所回缓。

    哪里想到他居然在仪式上这般胡来。

    现下安氏等人以为这礼已成,她亦不知该不该与安氏道出实情,又该如何道出实情?

    安氏此人谨慎又极为守礼法规矩,若是听得实情,怕是会当即与裴氏分断干净。

    这本是一家亲的事却变成了仇家,这并不是裴老夫人想看的局面。

    良久,裴老夫人才看向一旁的执笔,道:“记到裴钰头上。”

    “是……啊?”

    执笔愕然地抬头,看向裴老夫人,“敢问老夫人,这,这,这以什么名分?”

    谁料,裴老夫人却再无后话,起身带着嬷嬷便去了客院,窦氏众人还候在那。

    执笔看着老夫人离开的身影,又求助般地看向太祀的礼官,却见礼官锤了锤自己今日一直弯着的腰背。

    他看了看执笔手中的册子,轻挑眉梢。

    “这个,我劝你留着点余地。”

    执笔满是疑问地看着礼官等人的离去,心下一横,依旧将窦长笙之名以裴老夫人孙女之名记下。

    只是那笙箫的“笙”,却被他写成了人生的“生”字。

    这余地,也不知合不合老夫人的心意。

    客院内,众人纷纷向窦氏道贺,安氏带着傅荣华一一谢过。

    “老太太今日大喜。”

    安氏抬眼,便见一华衣妇人款款朝自己走来。

    她见眼前这妇人模样有些陌生,她身旁的年轻男子倒是仪表堂堂。

    傅荣华赶紧上前介绍。

    这是辛氏的主母越氏与长子辛弘文。

    听闻辛氏之名,安氏心中一沉,却是不动声色与之说着客套的话。

    良久,阿笙方才姗姗来迟。

    她一边与众人谢过,一边走向安氏等人,而后低低地欠了欠身,全了礼数。

    “怎么来得这般晚?”

    阿笙端着谦和的笑意,胡诌了一个理由。

    “那服饰甚为繁杂,换下来须得花些时间。”

    这套服饰是裴氏依照祖制专门为阿笙定制,光是披挂便有三套,繁复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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