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1/1)

    窦远胜看着母亲这个模样,知她是当真伤了心了。

    只是如今父亲尚未救出,不该在此时与本府这边置气才是。

    阿笙因忙着收拾残局此时尚未归来,来见他二人的是安氏。

    见安氏到来,傅荣华还是下意识地起身,但此次却没有迎上去。

    窦远胜规矩地见礼,眼眶又是红了。

    “孙子回来晚了,还请祖母赎罪。”

    安氏摸了摸眼角,一度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大公子莫要再惹老夫人了。”

    孙嬷嬷劝了两句,窦远胜也明白,这几日安氏应当已经十分神伤了,便未再多说了。

    傅荣华此时上前,欠了欠身,也是全了礼数。

    这几日,无论是守灵,还是官府来询问,傅荣华皆未露面,现下与窦远胜一同前来,安氏知她定然来有所图。

    “母亲,此番前来,是想与您谈一谈商行之事。”

    安氏敛了敛眉目,让孙嬷嬷扶着自己坐下。

    “想谈什么,说吧。”

    窦远胜不赞同地看向傅荣华,但她却一眼都未回应。

    “如今阿笙治理不当,才让窦知进钻了空子,她的能力不足以再做商行的少东家。”

    安氏抿着唇听完她的话,从前她倒是瞎了眼,没看出跟前这个人的野心。

    “她的掌印是盛康给的,要不,你现在将老头子叫起来,让他改口?”

    安氏这话让傅荣华沉了神色。

    “母亲,如今升平还在刑庭,阿笙却忙着查什么江淮的账,她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去救升平。”

    江淮的账是窦氏受害的证据,阿笙当然要首要将其弄明白,但显然傅荣华此刻根本听不进去这些。

    “如果,她不将掌印交出,那两日后,我们远胜便也没办法替他父亲尽孝扶灵。”

    “父亲的棺便就这么停着吧。”

    长者过世,皆须由家中男丁扶灵,这是礼制。

    傅荣华这是以此为要挟,要让阿笙让出掌印。

    如今窦府之内的男丁便唯剩窦远胜与尚在刑庭的窦升平了。

    “母亲。”

    窦远胜唤了唤傅荣华,欲阻止她再说下去,却未得来她的回应。

    安氏听闻她这番言论,抿紧了嘴唇,愤怒地看着从前那个乖顺的儿媳,此刻却是一副冷漠的神情。

    “大舅母要掌印,与我要便是,何苦来气祖母。”

    众人回首,便见阿笙自庭外走入,此刻下起了微雨,她的身上还沾着湿气。

    “笙笙。”

    阿笙安抚似朝安氏笑了笑,而后看向傅荣华。

    “商行的掌印是祖父交于我的,我自然不能就这般给你。”

    听完这话,傅荣华嗤笑了一声,还未开口,便听阿笙继续道:

    “但我可以将粮行拿给你。”

    这话让傅荣华微微愣了愣,窦氏家业大半在粮行,两府为此争夺多年,如今阿笙就这般说给就给了?

    “你,当真愿意将粮行交出?”

    阿笙点了点头,故作为难的模样。

    “只要两日后,祖父出殡没有任何差错,我可以将粮行交给你。”

    得了她这话,傅荣华的神色方才缓了缓,就连语气都松了一些。

    “听闻中枢中承沈大人那日陪你守了一日的灵。”

    “你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这些抛头露面的事,便不该沾染了……”

    傅荣华这好听的话还未说完,便听阿笙道:

    “但我有一个要求。”

    阿笙抬眸看向傅荣华,“我要分府而立,从此你我两府,各不相干。”

    出殡

    夜幕生寒,窦府各院都点上了烛火。

    近日,因府中有丧,不少年纪小的侍女、仆从胆子小,夜里行路生怯,所以阿笙便让人在各个廊下和院落多点些灯火,就连灵堂那里都是彻夜通明。

    也因此,他们才能安生伺候。

    尤其,这几日安氏夜里睡不安稳,入睡前都需进一盏牛乳羹。

    阿笙也是担心下人因没能伺候好,惹她心中不快。

    白日里,安氏被傅荣华气得够呛,今夜阿笙便在她屋里多待了些时候。

    孙嬷嬷替安氏顺着长发,阿笙便静静地坐在一旁陪着。

    烛火幽微,衬得阿笙的脸更消瘦了。

    安氏看着满是心疼。

    “白日里,为何要与长房说那番话?”

    知安氏定然是不忍心的,阿笙遂才细细地解释。

    自她接手窦氏家业以来,虽然未动粮行的一切部署,但也摸清了里面的底细。

    “这些年,大舅舅一直在帮着祖父处理粮行的生意,但他手底下大多却是傅氏的人。”

    窦升平为人不算精明,但却能与二房斗了这么多年还不落下风,当真是他自己的能力么?

    阿笙将粮行摸清才知道,傅荣华这些年在粮行到底安插了多少人。

    这些人在粮行干了多年,其中纠葛复杂,难以理清,这样的粮行即便接过来,阿笙也难管。

    “大舅母对粮行是势在必得,否则也不会在大舅舅还未救出的当下,便急着要掌印。”

    “再说分府的事,如今家中这般情形也算是让我也看清了府内的人心。”

    “从前,您与我说,莫要让后院起了火,但若后院本就烧着一把火,我若不将这起火的源头去了,将来便更加防不胜防。”

    “二房便是这个前车之鉴。”

    见安氏听完她的话眉头微蹙,阿笙继续道:

    “若是大舅母还念着从前的情分,今日可会拿扶灵之事要挟您?”

    “她这个人,若是不涉及自身利益便是千好万好,但一旦触及她的利益,便是半分不能相让的。”

    “如今因着大舅舅这件事,她恨上了祖父,也恨上了我。”

    “他们毕竟是我长辈,又是名正言顺地持家,若是此刻我不将自己摘出去,将来便只能被他们仗着辈分拿捏。”

    阿笙的声音轻缓,但却字字如巨石一般砸在安氏的心里。

    安氏自是明白阿笙的不易,但她也担心,自己如今已然年迈,将来若有个意外,阿笙便是连个能帮她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你大舅母就罢了,难道你阿姊与大兄,你也不往来了么?”

    安氏的焦急阿笙看得真切,她浅笑了笑。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我今日若是不分府,恐怕等不到大哥哥与阿姊说了算的那日,别府便会找着时机将我处置了。”

    “更何况……”

    阿笙眉目低了低,她是想到了白日里得来的消息。

    央国与陈国在北境出现摩擦,司库虽是拨了款,但以财库空虚为由,叫停了皇帝给民意阁的拨款,没了民意阁的支持,各地结社的清流文士已然开始躁动。

    皇帝眼下急需钱财,稳住好不容易得来的民间支持,正巧,窦升平便因事而入了刑庭。

    窦盛康走得突然,窦氏如今与天家难有默契,轩帝未必肯就这么简单放过窦氏这块肥肉。

    窦氏商行提交的人证物证都十分充足了,但刑庭至今还未放人,怕是就等着窦氏拿钱去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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