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1)

    然后他飞速往仲阳夏家里赶,进门时浑身都湿透了,但是豆沙包被他捂在怀里还有温度,正正好。

    林雨生嘴角挂着笑,来到仲阳夏房间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就从里边儿打开。

    仲阳夏刚睡醒,头发有点乱,一脸的躁郁,冷声冲林雨生说:“滚。”

    然后门“砰”一下在林雨生面前砸上,带起一阵像是刀子一般的风。

    那一天林雨生揣着豆沙包在仲阳夏门前站了很久很久。

    他总是很执着地对仲阳夏好,不合时宜、不顾他人目光、令人厌烦。

    林雨生醒来时眼角还有些湿润。

    其实梦里的内容只是他们相处之中很小的一件事,仲阳夏对他做过很多比这过分的事,也说过很多更难听的话。

    但不知怎么的今天居然梦见这事了,或许是那天的雨真的很大吧,就像现在一样。

    外头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暴雨侵袭的声响。

    林雨生艰难地动了动身体,陡然看见床尾立着一个黑影。

    又是一声惊雷,林雨生猝不及防被吓得抖了一下,那道黑影慢慢移动到床边,拉开抽屉拿了样东西出来。

    “咔嗒——”

    很轻的一声响,床头柜上一盏很小的蘑菇小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很温馨。

    光线柔和不刺眼,林雨生盯着蘑菇看了一会儿,撑着酸痛的身体坐起来,他突然觉得好累,“仲阳夏,你到底想要什么?”

    仲阳夏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林雨生,不答反问:“你又想要什么?”

    “我和你已经离婚,我想要重新开始新生活。”林雨生很诚实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但这个想法却激怒了仲阳夏,他有些凶狠地说:“你做梦。”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林雨生立马反驳,“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我走了你应该高兴啊,怎么又要把我抓回来呢?”

    仲阳夏深吸一口气屏住,突然冲着床头柜猛地踹了一脚,声响很大,甚至盖过了外头雷声。蘑菇小灯因此无辜坠落,触到开关,蓦地熄灭。

    房间再次陷入黑暗,而仲阳夏的声音比夜雨更寒,像针一样扎人,“你哪儿也去不了。”

    “当初是你先勾引我的,不是吗?”

    轰隆——

    雷声过后一道闪电刺啦一声划破天际,也好似划破了林雨生的心。

    是啊,是他先喜欢仲阳夏的。

    在极其遥远的从前。

    和如今事业有成、混得风生水起的仲总不同,那个时候的仲阳夏一无所有。

    而林雨生拥有的虽然不算多,却足够他平静生活。

    ——五年前。

    那是一个炎热的盛夏,天空湛蓝,烈日高悬,晒得荷叶都微微发蔫。

    林雨生捉了一上午的鲫鱼,别人都劝他不要一根筋,回家吃了午饭再来也不迟,可他偏偏不,硬是要捉完自己想要的数量才停止。

    等鱼被收鱼人收走,他拿出早上从家里带来的饼对付了几口,躺在小船上划进荷叶深处躲荫凉,睡午觉。

    迷迷糊糊中,他梦见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井锦,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也是他的小学同学,说起来他们已经几年不见了,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突然梦见他。

    或许是最近井锦的奶奶病入膏肓的消息影响了林雨生,让他在昏昏沉沉间梦见了井锦的声音。

    “阳夏,你还好吧?”井锦的声音听起来挺担心的,隐隐约约还有些愧疚,“我老家虽然风景好,但太落后了,着实不是一个散心的好地方,你不应该陪我来的。”

    过了几秒,一个低沉的男声简短地说:“没事。”

    “可是你好像晕车很严重……”井锦还想关心两句,却被对方打断了。

    “都说了没事。”

    语气已经开始有不耐烦的趋势。

    井锦默了片刻,柔声说:“那我不打扰你,你自己一个人静静,一会儿沿着原路返回我家。”

    林雨生闭着眼睛却下意识竖起耳朵想听那个叫“阳夏”的人的回答,最好是能怼怼井锦就好了。

    可惜却没有人再说话,有道脚步声逐渐远去。

    而林雨生也慢慢睁开眼睛彻底醒了过来,有只小虫子落在他脸上,小脚爬得他很痒,他抬手挥开了。

    刚才似乎做了一个听见井锦声音的梦,林雨生揉揉后脖颈没放在心上,采了几朵荷花,划着船打算靠岸回家。

    他抱着荷花,拨开荷叶从船上跳到岸上,脚刚站稳,侧头就和一个陌生人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视线。

    “操!”林雨生吓得怀里荷花都掉了一支。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仲阳夏,他本来找了块干净点儿的石头坐着,点燃一支烟消愁。也不是没听见有水声,只是他想事情实在想得入迷,没往心里去。

    突然一旁茂密的荷叶被一只手扒开,紧接着一个人影“咻”地一下跳了出来。

    他还没说什么呢,对方反而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于是仲阳夏漫不经心地抬手又吸了一口,冲着对方的方向吐出一股笔直的白烟。

    烟雾短暂地模糊了二人之间的视线,仲阳夏也在这个瞬间打量着眼前的人。

    对方大概二十出头,瘦但不弱,头发理得很短,但后脑勺留了一小撮长发,编成细细的小辫子耷拉在肩膀上。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算不得多么出众,中规中矩,不过好在眼睛挺大,可以加点可怜的分数。

    再看穿着,这人穿着绣有各种复杂图案的藏青色布衣,衣袖撸到小臂,看起来随性飘逸。

    仲阳夏的视线最后又往上落在眼前人的左耳,他的左耳上挂着一枚耳坠,简单的耳圈上套着一尾银色的小鱼,鱼眼睛是蓝色的。

    夏风拂过,烟雾散去。林雨生好奇地看了仲阳夏好一会儿,突然扯出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露出整齐的白牙。

    “你好呀!你是哪里来的呀?”

    不熟练的、带着浓浓地方口音的普通话令仲阳夏皱了下眉头。

    主要他不太习惯一个大男人两句话两个“呀”字。

    这个字由女性来说是撒娇,由男性来说显得很傻逼。

    所以他没有回答对方。

    “我叫雨生。”林雨生并不介意仲阳夏的无礼,晃悠着自己怀里的荷花,盛情邀请,“我会做炸荷花,你来我家吃吗? ”

    仲阳夏没听他的后半句,思绪还停留在“雨生”这个名字上。

    真土。

    林雨生见对方没有回答,笑容收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自己后脑勺,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毫无眼力见的、固执愚蠢的农村土狗。

    仲阳夏把手中的烟夹在中指指甲盖和大拇指指腹间,轻轻一弹,烟蒂便飞了出去,落进林雨生家的荷塘。

    随后他起身看了林雨生一眼,并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只是捡起了那支落到地上的荷花递给林雨生,便越过他离开了。

    也不是善心大发,只不过是仲阳夏看那支荷花开得好,躺地上有些浪费,于是即兴而为。

    林雨生呆呆地凝望着仲阳夏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小路尽头,心脏却和微风掠过的水面一样,涟漪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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