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从未见过他道侣 第58节(2/2)

    这间屋子像是观庙，有供桌，有香炉，香炉里已经没有香了，被冷冷的冰雪覆盖。香炉后是一座塑像。

    可这时，陈尧按住她的手：“我给你梳一个，你转过去。”

    陈尧摇头：“不在。但我知道在哪里。可我不能给他们。因为大渊国每年冬天会经历一场雪灾，百姓冻死无数。必须有心萤火，才能融化冰雪。”

    洛颜看着他。

    她手一顿，经常要用？明明她以前都是很少用红绫的。

    额头磕红了，陈尧轻轻按揉。这个姿势，他一手按她额头，另一只手就得拖住她脑后。手心那颗痣磨蹭着她的头发，只觉得头皮都酥麻了，浑身一颤，忽然觉得头皮一松，辫子缓缓散了开来。

    从未有过的感觉，像是奖赏，也像是惩罚。浑身都化成了水，随着风荡漾涟漪，随着发丝牵动，支撑不住想要后仰。

    洛颜却不敢和他对视，脑子里都是，他们屠杀了大渊国的王室，黎嫣欺骗了他。

    洞穴里放了一只水滴漏，刚滴满一漏，洛颜又要出门了。

    陈尧握着洛颜的手腕，把镜子翻转过来。镜子背面刻着一个法阵。

    “栗箩国变成冰原，国民四处流浪。他们想占领附近的小国，可粮草、军马都被冻住了，迫不得已，他们向关系最好的盟国，大渊国求助。不仅求助一个生存的空间，更是求助一件宝物，名叫‘心萤火’。”

    他的手指穿过洛颜的发丝，把她的头发全都拢起来。有些碎发落在脖颈上，手指便从脖颈上划过。滑得轻柔而缓慢，像是爱抚。他梳得认真，一丝碎发都不放过，就离得近，呼吸都落进衣领里。

    按照先前商量好的，陈尧带着几个弟子继续在外海探查，洛颜则自己去地下擂场。其他人原本不同意，觉得一人行动太过危险。但洛颜觉得，自己一个人行动才方便。

    洛颜的辫子本来是用一根布条缠成发带，束住末端。先前又是船上淋水，又是打架出汗，拿风一吹，结了一层细小的冰渣。这会儿掉在冰面上，直接冻住，抠不下来了。

    陈尧赶紧伸手按住洛颜额头：“你在拆家？”

    “虽然无法得到心萤火，但他们拥有了生存的国土。可这国土是大渊国的，大渊国民不肯拱手相让，两国爆发了无数次战争。最后栗箩国胜了，他们屠杀了大渊国的王室。这就是我的过去。”

    陈尧伸手接住她。

    “我母亲的另一个姐妹嫁到栗箩国王室，生下栗箩公主，这位公主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怎么？”陈尧不解地看她。

    她从未梳过这样的发髻，一时间觉得这发髻太好看了，甚至生出了一种岌岌可危的美感：要是她不小心弄散了怎么办？

    这些他的过去，变成了一盆冰水，从她头顶浇下来。水大了，小树苗浇死了。

    一头乌黑的长发宛如瀑布般披散开来。

    黎嫣曾经欺骗过他，洛颜正在欺骗他。欺骗已经成为了一道枷锁，让她哪儿也不能去，谁都不敢喜欢。

    “嗯、嗯，那栗箩国真不好。嗯，我只是说那些不好的人。王后和王后的姐妹都是很好的人，王后很美，可惜不能见她一面。”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看着屏风，有什么说什么。

    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地，整个人豁然开朗，连带觉得外海这片黑漆漆的天幕都亮堂了起来。没了压制，心里那个小小的念头钻出了个小树苗，随风摇曳起来。

    “能啊，有她的塑像。”

    陈尧看她实在有意思，道：“不用这么小心，散了我再给你梳。”他扶着洛颜的耳朵，让她摇晃两下。手指蹭到柔软的耳垂，掌心的痣蹭到敏感的脖颈。洛颜终于站不住了，往后倒在了陈尧怀里。

    就在她快要跌进陈尧怀里的时候，陈尧终于梳完了。借着冰面，她看见陈尧给她绾了个发髻，简单，却很好看。

    天幕沉沉，但按照时间来算，已经到了新的一天。

    “但大渊国当年破国也是因为黎嫣。”

    “会。”陈尧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

    陈尧问：“心萤火，你知道吗？”

    他掏出一面小镜子递给洛颜，洛颜一看，正是先前在喜宴丧镜秘境里用过的小镜子。回到尧山后，她就把这镜子还给陈尧了，此时陈尧又把它交给了自己。

    他后退了两步，膝盖跪在坚厚的冰雪上，俯下身跪拜。

    陈尧带着洛颜走到旁边的屋子。

    洛颜看着塑像，但冰雪太厚了，让人无法看清她的面容。她看见陈尧跪拜，也跪在陈尧身边，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咚地一声，冰面裂开一道缝隙。

    全是自己脑补？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她用眼神示意陈尧帮忙，最后陈尧答应让她一人去，但要随时用传讯法器和他保持联系。

    “这是一个传讯法器，在这里我的法力被压制了，但这面镜子是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做成，不受影响。你在这里注入一点法力，将阵法开启，在镜面上写字，我就能看到。我写字，你也能看到。”

    洛颜点头：“听阿娘说过，是个法宝，融化冰川和冻土，但不知道在哪里。在大渊国？”

    对啊，洛笙当时说的是，黎嫣心思单纯，无论说什么陈尧都会答应。还有什么？嗯，好像没了。他们什么关系？嗯，好像也没说。

    陈尧抬头仰望着塑像：“这是我的母亲。当时没有人修行仙法，接受祈愿，王室宗族就是人们供奉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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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颜瞪大眼睛：“师尊你还会梳头？”

    洛颜见陈尧没推开她，大着胆子在陈尧怀里多待了片刻。

    他的视线从冰雪封存的屏风转到洛颜身上，好像要看清自己的过去和现在。

    “栗箩世子就让黎嫣来问。她并未问心萤火，先问其他。黎嫣向来单纯善良，大家对她没有防备，我也是。她便借此，得知了大渊国的机密。她将这些秘密告诉了栗箩世子，栗箩国人攻占了大渊国的土地。”

    洛颜掏着衣袋，想找点儿什么东西把头发系住，可没有。又把主意打到腰间缠着的红绫上。她比了比，发现宽窄可以，但红绫经常要用，随时解下来会不会不方便？

    于是连脖子也不敢动了，从头到脖子到脊椎成了一条直线，起身都要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