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从未见过他道侣 第86节(2/2)
山中夏夜清凉，晚风袭来，枝头白梅吹落一地，像是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虞栗楠压低声音道：“王兄，你实话告诉我，但凡已飞升之人，若无大灾大劫，是不允许私自回到人间界的，否则会受天道惩罚。你这一回是私自回到人间界，对吧？你要受天道惩罚的，对吧？”
洛颜摸了把已经干涸的血迹，举到他眼前，表情严肃：“这又是怎么回事？”
可袖口一放下，就想了起来，卷起袖口的原因，不就是那段袖口蹭上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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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尧不答。
最后萧琴把神女带走了，找了个合适的借口，感谢神女帮她抓住聂游，神女受了不少伤，想帮神女治一治。
从未见过他这样不受控制失态。
依稀间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回到她还是洛思思的时候。
陈尧将双手拢入袖口，装作无事发生，虞栗楠怒瞪着他。
陈尧笑看着她：“颜颜，你在关心我吗？”
陈尧在脸上摸了一下，柔声道：“我没——”
“王兄，积点口德行不行？”
陈尧扯了扯嘴角，面露不屑：“谁惩罚我，天道吗？对，我就是私自回到人间界。我想谁，回来看看，怎么了？天道敢罚我，它也配。”
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像是被剥离了一层坚硬的壳，这会儿洛颜整个人变得柔软起来。看见陈尧过来，也没躲开，反而抬头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你脸色不太好啊。”
陈尧：“”
外海人虽离开了尧山，但嵩山派和重楼门还留下一堆烂摊子。作为和整件事情关系密切的洛河神女，暂时不能离开尧山。
按道理讲，神女应该住的地方是百花峰。可众弟子拿不准老祖的意思，一问神女，她自己也不想住。弟子们只好给她安排其他住处。
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直到看见他往唇边一抹，沾了一袖口鲜血。
幸好这会儿袖子是卷着的，陈尧放下袖口：“没有的事。”
不离开尧山，就要给神女安排个住处。
可能他们化形成了其他人的模样，天道没认出来。
不过没关系，他们自己动手，外海人，见着一个杀一个。
但这不是件容易事，安排得差了，怠慢神女，安排得好了，神女自己觉得不自在。
虞栗楠心道：现在就叫你吓死了。
陈尧反手点虞栗楠穴位，他虽无灵力，却凭着一手擒拿功夫，几个回合，封住虞栗楠手腕上几处大穴，叫他双手发麻，动弹不得。
虞栗楠又道：“你不愿意说这个，那我换一个问你。你刚回到人间界的时候跟我说，你的灵力被封住了，你现在和普通人一样。但方才，尧山结界忽然移到了海面上，不是我做的，不是新掌门，还能有谁有这样的本事？你这灵力又是从哪里来的？”
虞栗楠惊得差点冲上去捂住他的嘴，连连示意他噤声，又抬头看，只见头顶夜空像一张深蓝色的被子，沉沉地盖下来，四下宁静，只有阵阵虫鸣声，才放下心来。
陈尧嗤笑：“怕成这样，将来飞升不得叫天雷吓死。”
陈尧以为她吓着了，刚想安慰她，却见她轻轻松了手，垂下眼眸，转身走开了。
陈尧点头：“嗯，是我做的。怎么？我既已飞升大道，即便灵力被封，从哪里借来一些又有何难？”
洛颜怔住了，记忆里他总是神色漠然，浑身提不起精神，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非要站立和行走时，每个动作也都干脆利落，一举一动都把握得恰到好处。
陈尧柔声道：“我逗你玩呢，想让你关心我。”
不要脸！
小柳恭喜你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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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回，尧山弟子对洛颜的态度似乎大为改观。走在山峰间，时常有弟子与她打招呼。时值仲夏，有弟子摘下新鲜的瓜果，路上遇见了她，也给她塞一些。
洛颜语气冷冽：“怎么回事？”
一开始只是咳，到后来，脊背都弓起来，整个人弯成一只痛苦的虾。
他们攥着拳头走远，洛颜愣在了原地。
拉扯间，天边发出一阵轰隆隆的闷响，天空忽地一亮，紧接着，一道惊雷劈了下来。
这一句话没说话，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开始还收束在口腔里，渐渐地，嘴里拢不住，涌入鼻腔里，又攻破了鼻腔的防线，喷涌而出。他连忙举袖子去挡。
也会经常听见弟子们的议论，关于外海的。外海妖人如何可恶，他们狡猾，他们残暴，他们在人间界作恶多端。为什么天道还不把他们劈死？
虞栗楠见四周无人，立刻走到陈尧身边，一把攥住陈尧手腕，一股灵力顺着经脉涌入。
这时，门再一次打开，洛颜也钻了出来。她低垂着头，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洛颜盯着那个坑，不动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虞栗楠回头，见是陈尧也从屋子里出来。
陈尧弃了虞栗楠，朝洛颜走去。
劈下的位置刚好是二人身前，一劈之下，地面出现一个三尺的坑，一股焦糊的味道爬上来。
洛颜一把抓住他袖子：“怎么回事？你吐血了？”
“你别想骗我，我看见了。刚才柳子峤说他负心薄幸，遭到惩罚时，你那副表情，就像是那个负心薄幸的人是你自己，那个要受到受到惩罚的人也是你自己。你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掉境界，还是？”他蓦地瞪大眼睛，总不会是不能再飞升了吧？
虞栗楠说不出话来。
洛颜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抓过他的手腕。洛颜的力气不是虞栗楠能比的，即便陈尧擒拿的功夫再高，也挣脱不过洛颜的手劲儿，更何况他总是收着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