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亡夫他大哥 第28节(1/1)

    她的鼻尖,充斥着他的气息。

    梁昀语气冰凉,每个字都是缓慢而异常冷静,不疾不徐。

    “你又想去何处。”

    她没下来前,他好声好气哄着,说什么“我会给你交代,我会护着你。”

    这下被捉到手里,他语气就变了,变得薄情寡义。

    盈时解释,自己并不是想要走。

    可却因为方才的那一撞,她鼻子又酸又麻,鼻音重极,未曾平息的抽泣声混着耳畔无休无止的绵绵细雨,说出来谁也听不清。

    梁昀不太听的清,下意识地垂首靠近她,仔细盯着她微张的唇瓣。

    倒是清晰听见那姑娘整齐洁白的贝齿划过粉红唇肉的声音,几番才勉强听清了她的话。

    “受伤了……受伤了……”

    她受伤了。

    哪里受伤了?

    梁昀眸光上下看了一圈,将她手脚肩头都快速检查看了一圈,最终凝在她的脸颊上。

    方才尽力护她周全,可一个大活人摔下来总有护不及时之处。

    她的右脸一侧不知何时被碎石刮出浅浅的痕迹。

    细长的粉色血液在她腮边汇聚成条,伤口旁边还沾了一些黄泥碎石,看起来真的狼狈而可怜。

    瓷白脸颊上的伤口像是一只鲜红的芍药花,被碾碎后的靡颜腻理。

    天气闷热而湿腻,雨水滴滴答答响彻在耳畔。

    人在这种私密的环境之中相处久了,行为举止都渐渐变得黏腻,而又凌乱。

    他长眸微垂,凝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瓷白香腮。

    最终指腹覆去那道红痕,摩挲着缓缓擦过,将她脸颊上沾染的泥巴碎石一点点慢慢擦去。

    当真是怪异——她那脸十分看起来十分的小,不过巴掌大。可抚上去时全都是软肉。

    像是熟透了的嫩桃,一捏就能挤出水来。

    梁昀很快收回了手。

    他道:“破了些皮,小伤罢了。”

    盈时一顿,没明白自己说他受了伤,他却转头来摸自己的脸。却还是小声提醒他:“好像不是小伤,还在淌血啊……”

    梁昀耳畔都是风雨声,越是狭小的山洞里,风声越是紧俏。他视线中是她眼泪的泪水涟涟,是她那张鲜红的唇瓣一张一合。

    听她这般说,他心烦意乱的紧,不再理会她的娇气。

    “许多人都在寻你,出去吧……”他恢复冷漠的神情,执意要带她不等雨停,宁愿冒着雨水也要淌出去。

    雨水越下越大,孤男寡女,在这处隐秘角落里泡着雨,传出去着实不像话。该唤那群仆人来盯紧了她,一日十二时辰不错眼的盯紧她。

    今日的闹剧,绝不能再出现第二次。

    梁昀这般想着,岂料他忽觉掌心一软。

    她竟是擅自抓住了他的手掌,语调凄凄地恳求他:“我不能出去,我不想出去。”

    “我会被人逼死的……”她的手心像她脸蛋一般,很小,却很软,她仰起脑袋,肌肤被雨水泡的近乎透明,清澈的眸中流光闪耀,尽是哀求之色。

    梁昀眉心重重一跳,心底忽地陷进去一块,叫他胸闷起来。

    ……

    梁昀终究拗不过倔强的她,二人足足等到雨停,才出来。

    梁昀亲眼看着她被她院里的仆人们接走,这才唤来了前院管事,询问来龙去脉。

    管事前院后院足足管着几百号奴婢,自然这府里没有他不知情的事儿。

    管事先前还迟疑着,瞧见公爷冷如冰霜的面色,到底不敢有半句话隐瞒。

    只说:“公爷只怕是不知情,这些时日您不回府,府里也不知是哪儿来的谣传,总说少夫人往河东扶灵时……往河东扶灵时遭了俘虏……”

    “就、此事兴许是传到了夫人耳里……”

    接下来的话,管事支支吾吾不敢再多说了。

    可不用他多说,梁昀也猜到了几分。当今世人,最好卖弄谣传,最津津乐道的便是那等情色之事。

    犹如苍蝇一般,一个个闻着寻声味儿就能飞来了。

    梁昀没再追问。

    他打算换身湿透了的衣裳,却在管事惊慌失措的眼神中,瞧见自己肩头上的伤。

    “公爷!您怎么受伤了!”

    梁昀一怔,他这才看到伤口。

    伤口不大,甚至不怎么疼,比起方才她的脑袋砸在他胸口时的闷疼,这算不得太疼。

    可,他似乎才明白过来,原来她说的受伤说的竟是自己身上的伤……

    梁昀攒眉,不继续想下去。

    好在他肩头伤口并不深,梁昀草草包扎过后,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便要起身往韦夫人院赶过去。

    可临到了却得知,韦夫人竟也受了伤,才瞧过府医,如今正在卧床休息,自然不见人了。

    这日,倒是接二连三的都受伤了……

    梁昀神色有些阴沉,他摩挲起袖口,立在廊下,听着韦夫人身边嬷嬷们毫不掩饰朝着自己告起状来。

    状告之人,自然是盈时。

    “公爷,您这回可要替我们夫人做主啊!”

    “三爷才没了,夫人对三少夫人自然是贴心贴肺,谁知竟惹出今日这般事呐……”

    “我们家夫人好好的同三少夫人说话,也不知究竟是哪里惹得她不如意,竟然是狠狠推了我们家夫人,若非妈妈们眼疾手快在旁边扶了一把,我们夫人只怕是要遭大罪了去!”

    韦夫人管着公府内外,不过制惩一个不规矩的儿媳,如何没有法子?这群奴才们竟来求梁昀做主?

    一个男人,来越过规矩做女眷的主?

    这哪里是求他做主,来上眼药的罢了。

    梁昀脚步停在屋外廊下,他负着手像是并没听见这群仆人的话,只隔着门窗往里问候:“母亲哪里受伤了?可要紧?可需儿子往宫里请太医来?”

    韦夫人卧在内室里,本还一副染了重病的架势,哀天哭地,如今一听到这话眼皮直颤。

    唯恐梁昀真要将太医请来,瞧了这满府的丑事儿去!

    她急忙颤颤巍巍朝着门外“哎”了一声,拦住他:“扭伤了腰罢了,不甚要紧的……”

    才是病的下不来床,如今又是不要紧了。

    梁昀太了解韦夫人的为人处世,以往便罢了,如今……他停在廊下,极力压抑胸中涌出的怒气与厌烦,直接挑明了问她:“今日阮氏要寻死,被我救了下来。母亲可知此事?”

    韦夫人眼皮又是一颤。

    她其实心里很怕梁昀。

    梁昀自幼追随在先国公身前,多往河东之地军营中摸爬滚打,年少时就早有英名,若非河洛一战,他只怕早闯出几分神将之名。

    这些年梁昀虽再没碰过刀枪,待人也温和,少见有怒火,往日不声不响,像是一个最懂礼数的乖儿子。

    可如今猛不丁阴着脸一声直白的质问,叫韦夫人方才想好了的话都不敢说出来。

    旋即便是气愤无匹,老大救下了她转头就来质问自己?想来只怕又是那阮氏从中作梗说了什么吧!

    既梁昀都挑开说了,她索性也不遮掩,直接控诉起盈时来,捂着胸口便是长叹:“什么寻死?老大你是不知你这位弟妇的德行……全不是表面看的那般柔顺,口舌不饶人!她舍得死?不过是来装模作样罢了!”

    梁昀听着韦夫人的话,只觉句句刺耳。

    偏偏隔着门窗,韦夫人半点无所察觉,仍继续道:“我是她婆母,是她丈夫的母亲,可她对着我可有半分尊重?今日我不过是问她一句,竟惹得她疯了一般,若非我仆妇扶了我一把,我只怕临到老了,还要挨儿媳的打了,这等忤逆不孝之人,你还拦着她寻死作甚……”

    说着说着,韦夫人倒是情真意切抬起手帕擦拭起眼泪来。

    可不是叫她悲伤么?

    她十七嫁入穆国公府,做了二十多年国公夫人,去到哪儿不是奴婢成群,众星捧月?

    便是丈夫死了,也还有儿子,也还有梁家,外人依旧羡慕着她,依旧要捧着敬着她……

    谁知后来,竟是叫一个才入门没几日的媳妇儿折腾成这般模样!

    府中这段时日都在议论自己刻薄儿媳的事,今日阮氏竟还不要脸面闹着要寻死,闹得老大都听闻了过来问!

    老大都知晓了,只怕老夫人那里也是瞒不过了……

    韦夫人越想越气,头疼的厉害,心里直呼造孽,原先还只是胸闷,如今捂着胸口只觉越来越气不顺。

    床侧侍奉的婢女们急忙过来替韦夫人揉着胸口,同主子一同落泪,女眷们的哭声断断续续传入门外梁昀耳里。

    梁昀听了只觉烦厌。

    无比厌烦。

    他冷冷开口:“阮氏自嫁入梁府待您一直孝敬,事必躬亲,儿子一应都看在眼里。”

    韦夫人听了这话,半晌才回过神来,这梁昀说的是什么话!

    她自是不认的:“老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若是好生待我,我何苦磋磨她?我今日去寻她,不过是为了——”

    韦夫人话刚一出口,连忙止住了嘴。

    她并不想将自己怀疑儿媳贞洁之事说出去,毕竟任谁知晓了,都是自己颜面无光。

    给儿子娶了这么一个失了名节的女人!

    可她不说话了,梁昀却不会就此了之。

    “母亲听信谣言,怀疑女眷遭俘,此事可是真?”

    韦夫人焦急:“……你从哪儿听来的话?她与你说的?”

    梁昀却并不回答她的问话,只是在廊下负着手,语气冰冷道:“当日扶灵,我与三弟还有安北侯府的六弟护送阮氏一同前往,母亲若是怀疑为何不直接来寻问我们?反倒是宁可听信那等挑拨离间之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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