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1)

    贺迟剥开屎味巧克力,袋子里装着一个个小糖球,什么颜色的都有,他举到鼻尖小心翼翼地嗅了嗅,说:“没味儿啊。”

    他挑了一颗红色的扔到嘴里嚼了嚼,难吃倒也说不上,就是味道有点儿奇怪,甜里带着点涩,砸吧砸吧还苦得很。

    苏星瞥了他一眼,往窗户那边靠了靠。

    这糖是周谨言在一个整蛊玩具店买的,给了他一包让他试试味道,苏星没兴趣,扔包里一扔就是一暑假。

    贺迟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揽着苏星的肩膀往他身上凑,使坏说:“你闻闻,有没有屎味儿?”

    苏星紧皱着眉,捂着鼻子想躲,但他被夹在贺迟和窗户之间,避无可避,只好拿手掌推开贺迟的脸:“操!你干什么!”

    哟,还会说脏话呢?

    贺迟更来劲了,张着嘴往苏星鼻子上怼,苏星忍无可忍,拿手肘狠狠往贺迟肚子上一顶。

    “操!真狠呐!”贺迟吃痛,捂着肚子哀嚎。

    -

    “把信息表填一下,填完的交过来就可以下车了。”

    刘文依次给每个人发了一张表格,苏星看了眼,填的都是些身高体重之类的基础信息,他拿了根笔,写到“性别”那栏的时候,填了“男b”。

    贺迟拎着他的表,说:“哎,我忘带笔了,你帮我写呗。”

    苏星写完自己那张,接过贺迟的,边写边问:“身高?”

    “185。”

    “性别?”

    贺迟往椅背上一靠:“和你一样。”

    写到“爱好”那栏,苏星笔尖顿了顿,接着在上面写了两个字--吃屎。

    贺迟接过表格一看,不气反笑,拿过苏星的笔,用牙咬着摘掉笔帽,在上面补了几个字。

    “我最大的爱好可不能漏了写。”

    苏星看了一眼,贺迟在上面补了潦草的三个字--看星星。

    他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背起包,越过贺迟走了。

    贺迟笑了一下,拎起包跟了上去。

    -

    到了基地,辅导员带他们去事先分配好的宿舍。

    为了避免麻烦,宿舍分配经过两轮划分,先按照第一性别把男女生分开,再按第二性别把alpha、beta和oga分开,贺迟和苏星都是男性beta,被分到三号楼的208寝。

    宿舍条件极其简陋,一间住十六个人,两排大通铺面对面排开,一张铺睡八人,墙上贴了名牌,每个人的铺位已经定好。

    苏星看了看,他恰好在左排八铺,靠窗,这位置还不错,不用夹在两人中间。

    他放下书包,从包里拿出一卷卫生纸,进了厕所。

    娘唧唧,真的娘唧唧。

    贺迟心想,这年头哪个男的上个厕所还随身带纸的?

    他背着包在屋里溜达了一圈,他的铺位在右排一铺,和苏星恰好是个对角线,苏星隔壁铺是吴超,这会儿正撅着屁股收拾睡衣。

    “吴超,商量个事儿呗。”贺迟说。

    吴超扭过脸:“贺老大你说。”

    贺迟扬了扬下巴,指指他的铺位:“换个铺?我那靠墙,不挤。”

    “啊?”吴超难以想象还有这等美事,“真换啊?”

    “我有那屁功夫和你开玩笑?”贺迟笑笑,“这位子好,我晚上看星星。”

    吴超挠了挠头,没想到血雨腥风洗刷出来的贺校霸还有这种风花雪月的爱好。

    “别傻笑了,滚滚滚。”

    吴超乐得合不拢嘴,拎起包飞快地跑了。

    -

    贺迟双手枕在头后,搭着脚,等着苏星出来给他一个惊吓,等来等去,苏星就是不出来。

    这去了得有十来分钟了,怎么还不回来?

    贺迟下了床,走到厕所门前,敲了敲门,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响动也没有。

    他眉心微皱,一手放到门把手上轻轻往下一按,门没锁。

    -

    苏星进了厕所,从卷的严严实实的纸巾里拿出一包医用消毒纸巾、一管抑制剂和一个注射器。

    他撩起袖子,手臂上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针眼,他先仔细地消了毒,然后按步骤,把抑制剂注射进自己的身体里。

    拔出针管,照例迎来一阵晕眩,他用拳抵着眉心,耳朵里传来嗡嗡的嘈杂声音,太阳穴位置隐隐刺痛。

    等这阵晕眩完全过去,他才注意到门的位置传来细小的响动。

    他转头一看,门把手往下扭动着,有人要进来!

    状元牌人形作弊器

    贺迟推开门,苏星站在洗手池边,背对着他。

    他扭过脖子,冷着脸皱着眉,低声呵斥:“你干什么?”

    贺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说:“我忘了你在,烟瘾犯了,进来抽根烟。”

    苏星没理他,兀自出了厕所。

    脾气还挺大。

    别说什么也没看着,就算看着了又怎么样,大家都是大老爷们,你有我有全都有,有什么好害羞的。

    贺迟关了门,点了一根烟,靠在墙上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除了烟草味,还有另一股气息。

    很淡,很凉。

    他抖了抖烟灰,难不成这小状元是薄荷成了精?拉个屎都带薄荷味儿的。

    -

    第一天是休整时间,没有安排什么额外活动。傍晚,基地导员和教官一起到宿舍,挨个没收手机和电子产品,一群人叫苦连天,抓紧时间给家里人交代情况。

    苏星没什么人要通知的,别说消失半个月,就是半年不见人,苏红也不会察觉到她儿子没了。

    微信上一个联系人还是周谨言,几天前他连发十几条消息问苏星怎么回事,怎么就转到三十六中去了,苏星没回复。

    昨天周谨言又来了一条信息,说一中也到同一个基地军训,比三十六中晚两天,到时候见面再说。

    苏星回了一个“好”字,果断地把手机一关,扔进了回收箱里。

    “哎!那小伙!就差你了!”教官抱着箱子,对贺迟说。

    “马上马上!”贺迟两根拇指在手机上疯狂打字。

    旁边人玩笑说:“贺老大,你和谁缠缠绵绵依依不舍呢?”

    “滚你妈的!”贺迟笑着顶回去。

    他和关欣欣说了接下来两个星期都在军训,手机被缴了,联系不上人别着急。

    等了将近两分钟,关欣欣才回复。

    --小州发烧了,药也喝不下饭也吃不下,小迟你快回来,小州就听你的话。

    --你不在,妈妈一个人很害怕,小迟,就当妈妈求你了好不好?

    贺迟看到这两句话,指尖突然滑了一下,在手机屏幕上打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字符,他边和旁边人嘻嘻哈哈开着玩笑,边把这一串字符删掉,打出了四个字,点了发送。

    --我关机了。

    -

    晚上,一群人坐在铺上围成一圈斗地主,吴超偷着藏了两副牌,贼兮兮地从背包里摸出来,一屋子人全炸了。

    “超哥牛逼!没手机没ipad的日子就靠你过了!”

    “小伙子懂不懂礼貌,叫什么哥,要叫超爸!”

    吴超一脚踹他肩上:“老子没你这样的逆子!”

    ……

    贺迟笑了下,转头问苏星:“小状元,打不打?”

    苏星刚洗完澡,全身带着湿气,发梢挂着小水珠,靠在窗边看一本书,说:“不打。”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贺迟凑过脑袋,发现那本书全是英文,他瞄了一眼就头昏脑胀。

    苏星“啪”地合上书页,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睛,冷冷看着他:“脏死了,离我远点。”

    贺迟:“……”

    一群半大小伙凑在一起,记得把臭袜子丢到阳台上就不错了,谁能像苏星这样,定时定点还得洗头洗澡,精致的和个小娘们似的。

    “贺老大快点!”

    贺迟在苏星这儿讨了个没趣,叼着根烟爬到另一头打牌去了。

    -

    这把贺迟叫了个地主,吴超是他上家,手里就剩三张牌,贺迟手里还有五张。

    他和另一个农民对视了一眼,信心百倍地出了牌:“对二!”

    贺迟砸了咂嘴,叹了口气。

    吴超把手里最后一张牌甩出来:“赢了!”

    贺迟笑笑:“不好意思,一个炸弹送给大家。”

    吴超:“我操?”

    贺迟翘了个兰花指:“小孩子不可以说脏话哦。”

    吴超:“贺老大你藏得够深的啊!这都憋得住留到最后!”

    贺迟极其不要脸的认为这是对他的夸赞,并引以为豪:“男人,就得持久。”

    一屋子男生会意地哄堂大笑,荤段子张口就来。

    在嘈杂的嬉笑声中,贺迟看了眼苏星,小状元靠着墙,坐在窗边,薄薄的被子盖住小腹,曲着双腿,露出纤细的脚踝,踝骨形状分明。

    他丝毫不受影响,沉静的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半垂着眼睫,修长的手指翻动一页书页。

    “贺老大你看什么呢?继续继续!”吴超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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