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1)

    “你无错?你要真无错就不会在东宫膳食中下毒,更不会屡次派人暗杀他们。”

    萧禹失望地看着武安王,这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这么多年来掌控着权势在封地为所欲为,他权当睁只眼闭字眼,怎料后来到了盛京也不收敛,竟把主意打到谢枝意身上,这才惹怒了萧灼。

    他径自扯破始终维持的假象,萧焱并不觉得震惊,毕竟,他早就猜到对方应该已经知晓了所有。

    不过,有一件事,他恐怕从来都没猜到过。

    “陛下当真什么都知道,却又能掩饰太平,只可惜今日臣弟不会再听,臣弟只要一个结果。”萧焱从衣袖中取出匕首朝着萧禹而去,“既然你要护着萧灼,那我只能让你先下去给萧鸣作伴了!”

    锋利的匕首刚到近前还未划过衣摆就被人控制住,萧焱整个人狼狈跪倒在地,惊愕看着林昭出现在眼前,而林昭身后那人,不是萧灼又是谁?

    “你、你不是还在东宫养病?怎么会……”

    萧焱自认今日是谋反的最佳时机,萧灼病重被困东宫,手握禁卫军兵符的萧凛又被调离出宫,他图谋许久,应当不会出错才是。

    “咳咳——”萧灼轻咳几声,他的病确实还没好,不过对付萧焱,也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心思。

    他捡起地上匕首朝着萧焱走去,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他的心口,直到蹲下身将匕首捅入他的胸口,鲜血迸溅而出,他才慢条斯理开口,“武安王,其实你做的这些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可知我为何顺着你的戏往下演?”

    萧焱痛苦万分,捂着受伤的胸口,胸膛的血怎么都止不住,“你——”

    萧灼勾起唇角,眼神可怖如深渊,静静看着萧焱一点点丧失着呼吸,最后落下的声音飘渺如雾,散在风里。

    “一场戏里总要有人扮演好人和坏人,只有入戏更深,才能叫戏中人以为一切都是真的。”

    “还要多谢你,让我……得偿所愿。”

    虚假皮囊

    萧焱一死,他在宫廷中安排的人手也成了废棋,这一场戏演完着实花费了不少功夫,萧灼前前后后受过的伤不计其数。

    “回去好好歇着,你的病还未大好,还要静养些时日。”萧禹听着他的轻咳声不由拧紧眉宇。

    萧灼望了一眼已经惊吓过度倒在地上的太后,随手丢掉染满血的匕首,“咣当”一声,匕首落在白玉砖石发出清脆声响。

    “死得太容易,便宜他了。”

    他掏出白帕一点点擦拭着手指上的血痕,须臾,白帕已经染满鲜红的痕迹。

    萧禹轻叹,“到底是朕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若非他要逼宫行刺朕,朕原本想要留他一条性命。”

    “你要留,我可不会。”

    萧灼坦言,事实上他恨不得慢慢折磨一番萧焱再让他含恨而终,可临了,萧禹还是顾念着亲情血脉手下留情,须知有时候,生不如死比起死亡要痛苦的多。

    “若非三年前他命人在东宫投毒使小动作,也不至于叫我和阿意分开那么长时间。”

    此番布了这场久的一场局,准确而言应该是三年前开始,那时倘若萧灼执意要将谢枝意扣下未尝不可,但他还是暂时选择放了她三年的自由。

    彼时,萧灼心有不甘,到底还是顾念着谢枝意的安危放她离去,而在他重返盛京时,所有布下的棋子都蛰伏其中,此后一切尽在他和萧禹的掌控。

    而今看来,这三年的时光足以抵过日后朝夕相伴、她的心甘情愿,也不算太糟糕。

    萧禹是越发猜不透萧灼心底在想些什么,“布了这么大一场局,既能从中拔除萧焱在盛京里的眼线又能叫你俘获阿意的芳心,萧灼,若非你是朕的儿子,朕都要视你为最可怕的对手。”

    萧灼心机深沉,走的每一步都运筹帷幄,小心谨慎的同时又不惜用自己入局,剑走偏锋,无人可知他的真正心思。

    然——

    萧禹幽幽一叹,“有时候心计太深也不是一件好事,既然你已经得到了你最想要的日后千万记得收敛些,一旦露出破绽,依着阿意的性子,恐怕宁死都会逃离你身边。”

    “不会。”萧灼斩钉截铁。

    他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才叫她终于喜欢上自己,自然不会叫她看清事情的真相。

    毕竟,他是那么丑陋恶心,行走在黑暗之中,纵然她也一并跟着陷落进沼泽,却依然不染尘垢。

    不就是伪装吗?

    既然她这么喜欢这样虚假的皮囊,那他伪装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

    从凌霄殿的密道回到东宫御书房,稀疏的几颗星子遥遥坠在天阶,他的身上仿佛还沾着萧焱临死前浓稠的血痕。

    沐浴时,他特意选了和谢枝意往日最常用的皂角,熟悉的香味在空气中溢散开来,仿佛她就躺在身畔,不过一个时辰未见竟有些想她了。

    换过新裳朝殿外走去,东宫众人恭敬跪地行礼,不敢生出多余的响动。

    沈姑姑方打了个哈欠就远远瞧见萧灼走了过来,连忙福身行礼,“殿下,公主歇下已有一段时辰。”

    萧灼眉宇未动,平静开口,“可点了蘅芜香?”

    沈姑姑心尖一颤,自是明白蘅芜香对于太子的重要性,除了偶尔几次得了吩咐并未点燃,剩余时日,只要谢枝意有在宫中歇息都会点此香,甚至这种香已经不知不觉渗透,成为谢枝意入睡前不可或缺的习惯。

    “已经点上了。”

    沈姑姑未再多言,任由萧灼推开殿门只身入内,就好像曾经的每个夜晚,皆是这般。

    殿内蘅芜香不知不觉燃烧过半,萧灼并不在意这些,殿内逡黑一片,唯有窗外漏下的月华流泻而进,落在地面染满白雪寒霜。

    谢枝意静静熟睡对外界之事浑然不知,他垂下眼睫,指腹落在她脸颊细细描摹。

    从小,萧灼便用金玉堆砌几乎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在她面前,毫不吝啬,就连三皇子萧凛恐怕都没有他手里的银钱多,也不会有他阔绰。

    这是他的阿意,他小心翼翼呵护的人,自该永远都陪在她身边。

    “我的阿意……”

    他低声呢喃,瞳孔漆黑如古井,只浸染着她这轮本该悬挂在空中的皎洁明月。

    隽美无俦的侧脸隐没在黑暗,他低垂下头,薄唇缓缓覆上,然而,还未到近前,原本应当陷入沉睡的佳人睫羽轻轻颤动,随即缓缓睁开眼,睡眼惺忪,半梦半醒。

    谢枝意是突然苏醒过来,鼻尖嗅着熟悉的蘅芜香,正要继续沉睡,忽而发现床前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心脏遽然骤停,呼吸一滞,她以为是武安王派来的刺客,好在她睡前在枕边放了根金簪也能自保。

    毫不迟疑,她的睡意消失殆尽,举起金簪就朝眼前之人恶狠狠刺去。

    手腕到了半途被人扣住,金簪失力落在被衾,温柔熟悉的声音落入耳畔,带着几分无可奈何,“阿意,是我。”

    借着清泠泠的月光,她这才逐渐看清楚面前之人,心头先是稍稍松了口气,随后蓦然想到现在她还身着单薄的衾衣,而他就这么出现在她的寝宫之内,又叫她下意识将自己的身子护在被衾里。

    “阿兄,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分明是她的寝宫,难不成是她是迷糊了?

    萧灼清浅笑着,“我自然知道这是你的寝宫。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睡好。”

    他伸出手,掌心落在她的娇颜,夜色中眸光晦暗,声音微哑,“阿意怎么醒了?”

    “我也不知,可能是心里还记挂着别的事情。”她没有怀疑,而是催促着他,“都这么晚了,阿兄的病还没好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

    她以为这么说萧灼便会离开,没想到她的手腕依旧被眼前之人扣着,炽热的温度从他的掌心晕染到自己身上,浑身都泛起难言的燥热。

    “我有些睡不着,阿意,你恐怕不知,武安王死了,今后,你再也不必遭受那些风浪。”

    谢枝意瞬时怔愣,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武安王……死了?”

    她根本不敢相信。

    那可是武安王,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前几日还要耍阴谋诡计害他们,怎么一觉醒来就死了呢?

    “是啊,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他今夜逼宫行刺父皇,被父皇所杀,今后,这世上不会再有武安王。”萧灼认真凝着她,唇角勾着温柔的笑,抬手将她搂在怀中,深深嗅着她的气味,沉迷般留恋,“阿意,我知道这些时日你受了不少苦和委屈,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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