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1)

    林鸢这才完整看清他长相。

    漆黑狭长的一双凤眼,双眼皮窄而薄,眉目深刻,五官轮廓清晰又锋利。

    不算一眼惊艳的帅哥,但放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光线下,倒很有文艺电影里落拓酷哥的感觉。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已经站到她身前。

    林鸢抬头看他,非常识时务地说:“没事儿,你们打,我不会报警的。”

    顾淮微愣了瞬,莫名有点儿想笑,还真就那么笑了出来,低薄的一声。

    林鸢看见他左颊有个酒窝。

    顾淮

    没别的意思,就刚才这小姑娘被啤酒呛了口,偏过脑袋咳嗽的时候,黄毛看她的眼神就不太对劲儿。

    虽然他对自己的实力挺有信心的,但万一呢?

    万一没打赢,黄毛热血上头找她麻烦,总不能叫那帮小萝卜上。

    只是见她抬眼看他,还吃得认真,没有半点要挪动的意思。

    顾淮又觉得,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站着和她说话有点儿怪,随即微俯下身,对她说:“同学,你要不换个地儿吃?”

    男孩子头发上清爽的洗发水味儿,冲开热辣香骨鸡,独树一帜地钻进她鼻腔,林鸢下意识往后微仰了些。

    大概是“顾老师”太和蔼了,一看就像个有操守有素养的社会哥,林鸢推了推眼镜——隐形眼镜哭得疼,摘了——很有求知欲地问他:“我坐这么远也影响你们发挥?”

    其实,如果换个背后印boy的宽膀子大哥过来说这话,林鸢一定会说“好的大哥”,然后跑得比谁都快,顺便帮他报个警。

    毕竟林鸢的选择性犯怂技能,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但这会儿不是。

    况且,她今天被人看了热闹,就很想也看看别人的热闹。

    “……”小姑娘从镜片顶端抬上来的目光,带着点儿高度近视的茫然,偏偏眼神又极清澈。漆黑的瞳仁映出路灯的光点,像小动物柔亮皮毛上的折射。

    只是眼眶发红,眼底有几缕细红血丝,像是……哭过。

    顾淮下意识眨了下眼,妥协:“行。那你就坐这儿,别更近了。”

    林鸢捧着啤酒罐子,乖乖点头:“行。”

    只要他们不打到小街这边就行。否则她跑得比谁都快。

    “顾老师”很快三两步跑回去,林鸢以为他们还要探讨一下诸如“单挑还是群k,谁先上,谁叫谁一声爸爸今天这事儿就算完了”这样的江湖规矩。

    没想到这位顾老师,极其没有武德地,在对方领头刚张嘴想说话时,飞起一脚横踢。

    鞋帮子和面部骨骼碰撞的声音,击打出花洒跳舞般飞扬的鼻血。

    “……?”林鸢眼睛都瞪圆,眉毛飞扬。

    还能……这样的?这不是她从前,明知道打不过欺负她的男生,才会出其不意先发制人用的路数吗?

    这位顾老师高挺的体格和此刻的身手,看着也不像需要偷鸡的人啊。

    竟然没有装个逼。太出乎意料了。林鸢眼睛看着对面,慢腾腾伸手,又拿了根热辣香骨鸡塞进嘴里。

    对面几个充气花架子倒地,顾淮拿出兜里的手机打110的空档,下意识瞄了眼小街对面。

    她刚刚放在路边的炸鸡盒子和啤酒罐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好像那里从来没坐过个……又怂又胆大的,扎着乱蓬蓬马尾辫的女孩子。

    -

    李想上回帮晏峋组局,江随没去。最近李想他钓友新开了个商务会所,李想帮着热场,又叫他们三个去,江随去了。

    原因无它——那晚之后,林鸢又把他拉黑了。

    他吸取不到那两位失婚男士的成功经验,但失败的原因,或许有值得参考,进而避免的地方。

    其实陆家对待他的交友,也并非没有要求。或者说,他们支持他和普通人交朋友,但需要陆家助益的,却不希望他深交。

    江随能和他们三个成为好友,一是他们和陆家,确实交集不大,二是因为,他看得进眼。

    晏峋这人骨子里是有些清高的,江随从前以为,自己会不屑于这点清高,事实却一而再地打了他脸——某人的清傲和晏峋比,简直青出于蓝。

    而沈确这个人,小小年纪时就有种一种目空一切的气质,管你有钱还是有权,只要他看不进眼的,占地面积再广都能无视。

    至于李想,纯属这个圈子里的奇葩,莫名正得发邪。

    江随到时,李想和沈确已经在包厢,今晚的主角晏峋,却是最后一个来的。

    江随已经和另两位喝了会儿酒。

    听见晏峋被他前妻≈lt;a href=https:/tags_nan/ngchaohtl tart=_bnk ≈gt;宋朝欢彻底拉黑,封锁所有联系渠道,复合无门时,李想诚心给他出了个主意:“要不你去西塔寺烧烧香吧,听说那儿只要心诚,就挺灵的。”

    西塔寺三个字,让江随微愣,仿佛听见一片片木质祈愿牌,在西塔寺山顶那株百年古槐枝桠间,随风轻敲的声音。

    晏峋明显对李想这样的建议不买账,冷眼看他。李想炸毛,咋咋呼呼念了他几句。

    酒液入喉,江随没听清。

    恍惚间,身边沙发一陷,李想腾地一声落到他旁边,直截了当地说:“搅黄了?”

    毕竟那劲爆小视频,连他们高中校友群里都在流传。

    江随回神,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没吭声。

    “哟,怎么搅黄了还不开心呢?”李想拖腔带调地问他。

    江随滞了瞬,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地还没想明白,包厢门就被人推开。

    进来的不是服务生,而是李想的妹妹李思。从小喜欢晏峋。

    李想也没心情调侃他了,头大地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李思的目标自然明确,直直走到晏峋那里,问他是不是离婚了。

    江随淡眼看着,面无表情。

    又是一场神女有心襄王无意的闹剧。

    江随酒量不好,已经有点醉意,听得不太真切。倒是对李思质问晏峋的那句印象深刻。她说:“你既然那么在意宋朝欢,怎么还离婚了啊?”

    在意两字,让江随似有一瞬清醒。

    从小被宠大,对破坏别人婚姻也毫无心理负担的大小姐,被李想拉出包厢。

    突然从喧杂到寂静的空旷包厢里,三个男人竟默契地一言不发。

    沉闷压抑的安静,让江随莫名烦躁、心慌,扯了扯衬衣领口,又倾身给自己倒了点儿酒。

    直到三人以为不会再回来的李想,重新推门而入。

    直奔晏峋而去,一把揪住他衣领,挥拳上去。

    江随愣愣地看着。

    李想好像是怪晏峋,怪他不喜欢他妹妹,就该明确拒绝。

    那个从没向人低过头,道过歉的男人,挨了一拳,反倒向李想说:“对不起。”

    江随眼睛微眯了瞬,沉闷开口道:“你把他打傻了?”没看见一旁沈确无语的眼神。

    却听见晏峋又说:“我同你道歉,是因为朝朝说过,低头不是懦弱,道歉也不只是退让。而是因为,还在乎。我在乎我们这份友情,所以我道歉。”

    酒精让思维迟钝,江随懵了会儿,似乎想消化这句话。

    李想还想拿晏峋撒气,沈确开了口:“行了,你把气撒他身上算什么能耐?”意思是,你也没管好你妹妹。

    这话成功让李想将扫射的范围扩大,冷呵一声,拖长了阴阳怪气的调子:“是啊,你俩多能耐呢。能让俩妹妹宁愿净身出户都要跟你俩离婚。”

    甚至抬起手,给沈确晏峋隔空鼓了鼓掌,“真能耐。”

    江随慢腾腾地朝沈确和晏峋看去,眸色淡淡。

    没想到,两人竟吝啬如斯。

    “看看看,看什么看?你他妈还有脸看?!”李想却突然冲他道,“最不是东西的就是你江随!”

    江随茫然。不明白为什么,扫射范围又扩大到了他身上。

    “他俩好歹一个轰轰烈烈地爱过,一个明媒正娶地把人抬进家里过。”

    “你呢?钓着人小姑娘七上八下地钓了多少年?如今人家订婚了,你倒好,知道急了,知道去搞破坏了是吧?你他妈早干嘛去了?!”

    “你这么会钓还谈什么恋爱啊?你跟着我钓鱼得了,世界海钓巡回大奖赛没了你江随它都办不了!”

    喉结艰涩滑动,贴着酒杯的指节,似乎被冰激得有些僵硬,江随沉默。

    “我真他妈是有病了才会管你们!”李想气哄哄地甩下一句,扭头就走。

    像是想想仍不解气,已经走到门口,一手拉开包厢门的李想又转过身,抬手

    指着沙发上神色各异,却统一糜丧颓然的三个男人,“你们三个,”他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

    “除了是处,一无是处。”

    李想撂下这句话,忿忿离开,再也没有回来。

    包厢里,居然谁也没再开口。

    李想还回来过吗?江随有点忘了。

    他今晚喝得有点儿多。迷蒙间,学生时代碎片似的记忆,闪进他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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