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列大明 第676节(2/2)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两翼，飞不过鸦。马有千里之程，无骑不能自往。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把功败垂成归咎于时运不济，也是人之常情，也没什么大碍。”

    商司古冷哼一声：“哪怕是死到临头，可能也只会责怪命运不公，哀叹自己时运不济！”

    人抬脚踩上去，顿时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清脆声响。

    这座伫立在乌思藏卫深处的雄峻山峰，从最初的南迦改名为桑烟，如今则被虔诚的番民们亲切的称呼为普陀。

    李钧缓缓站直身体，不着片缕的皮肤火红一片，拳锋上是被高温凝固的斑驳血痕。

    “这可不是老夫有什么慧眼，而是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就喜欢做一些富贵险中求的事情，哪怕明知道自己是与虎谋皮，也半点不在乎。”

    张峰岳并不惊讶身后突然响起来的话音，继续拾阶而上，头也不回问道。

    “这一次”

    赤红械心发出尖锐至极的嗡鸣，似不堪重负般高速颤抖起来，道道裂痕飞速弥漫。

    他显然无意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转而问道：“现在严东庆造了反，我的那位学生应该也坐不住了吧？”

    土块碎石如雨掉落，被炙烤滚烫的泥土冒出滚滚白烟，接住徐徐下降的漫天尘埃。

    宛如地龙翻身一般，以李钧为圆心，方圆十丈的地面蓦然抬高足足数尺，无数烟尘冲天而起，龟裂蔓延的沟壑中冒出金红色的火焰流浆，滚烫的气浪和刺目的光焰让这方天地霎时恍如烈日白昼。

    “司古，你没看懂张希极，也没看懂李钧。他们一张张繁复重叠的网，李钧却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刀。如今的序列就是一条狭路，只有一往无前之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座帝国已经被我们这些老东西把持的够久了，总得要让渡给下一辈。这样儒家的思想才能有一个良性的发展，不至于沦为一潭腐烂发臭的死水。”

    “李钧，在这座帝国中你还远远不是无人能敌，现在话我已经传到了，听不听你自己选择。但我还是最后奉劝你一句，做人别太狂妄，别忘了山外还有山，人外还有人。”

    上山的道路崎岖如旧，张峰岳却浑不在意，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截笔直的枯枝当做手杖，孤身徒步上山，神情专注的欣赏着沿途的秀美景色。

    黑红两色的电弧缠身跳动，映着一双透着凶悍和期待的眼睛。

    张峰岳扼腕叹息：“只可惜啊，他偏偏就把主意打到了李钧的身上。”

    人情偿还

    惊变只在一瞬之间，面对这颗即将爆炸的械心，李钧依旧面无表情，竟直接伸手抓住，俯身朝着地面狠狠贯下，直没肩头。

    “他应该是上了龙虎山吧？”

    陈乞生一怔：“那你？”

    进入三月的末尾，番地漫长的冬季终于才算彻底过去。

    “钧哥”

    少许的积雪躲藏在春日暖阳照射不到的阴暗地方负隅顽抗。被逐渐回暖的天气烘烤融化，凝固成晶莹的冰层，在苍黑色的山岩上面裹了薄薄一层。

    “可他们都不明白您老的心思，一个个还以为他们能有今天，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本事。”

    商司古沉声道：“龙虎山和东皇宫本就跟李钧有化不开的仇怨，如果严东庆能够成功游说他们出手，未必就没有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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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乞生带着邹四九从半空落下，就见邹四九着急开口：“东部分院刚刚传来遇袭的消息，损失不算大，应该只是对面的警告。”

    “若是没走错那一步，他或许还真有可能借此机会让春秋会自立门户，成为真正的儒序党派，从而获得晋升序二的机会，拥有和老夫正面博弈的能力。”

    “首辅，严东庆的行踪找到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喜欢抓着别人的弱点下狠手啊。行，既然你们喜欢玩这种，那大家就放开手脚好好的玩一玩！”

    李钧看向两人：“你们和墨骑鲸现在就返回东院，看好家。”

    垂手跟在他身后的人轻声回答，语气格外肯定。

    “您老慧眼，确实如此。”

    轰！

    咔嚓！

    “没什么给不给机会。”

    张峰岳笑问道：“司古，你觉得是为什么？”

    张峰岳的话音到此戛然而止。

    张峰岳脚步一顿，像是有些疲乏的伸了伸懒腰。

    张峰岳继续迈步登山，“其实我之前并不看好严东庆，但这次他做出如此果断的选择，倒着实是给了老夫一些惊喜。用十年隐忍来赌一次绝处逢生，这份魄力实属难得啊！”

    辽阔的大地褪去了素白的寒衣，换上了一身淡绿的新装。

    “严东庆选择上龙虎山，肯定就是为了借张希极来对付李钧。”

    “如果不是您仁慈，对他们做的那些小动作一直视若无睹，给足了他们机会，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春秋会。”

    在番语里，这两个字代表的是菩萨居住的地方。

    “自不量力。”

    张峰岳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你啊，说话总是这么不给人留颜面。严东庆好歹也是堂堂的春秋会首，在你眼里难道就这么不堪？”

    跟在后方的商司古抢上一步，欲要伸手搀扶，却被老人摆手打断。

    “我，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