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1/1)

    “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保证人质的人身安全。”

    张威硬着头皮:“是——”

    挂断电话后张威锋利的视线直直看向面前的混乱,他沉声,“你刚刚说的北城——后面的话是什么?”

    小警官在他迫人的气场里悬起来一口气:“——哦——是北城大学的的学生,叫周阔——”

    说到这他低声嘟囔一句:“哎恰巧和部长同姓呢。”

    周阔——

    张威听见这个名字后猛地回头,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为何此前恶劣事件也曾出现,偏偏此次如此大动干戈甚至惊动了公安部长——

    自然是因为他家的公子被挟持做了人质。

    但张威迅速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有失偏颇。

    不说别的,之前无论是谁,他得到的也都是这一句话——务必保障人质生命安全。

    他只是在尽职尽责的,确保每一个人的生命安全罢了。

    想到这里,张威话里带了杀伐果断的意味:“让程队长过来,联系谈判专家来现场——”

    云山路外人人提心吊胆,剧院内也惶不多让,明月与安和被枪一同挟持着向后台走去,秦影和秦如梦举起双手走在前面。

    秦如梦在哀哀的哭,刚刚暴徒抽向她的巴掌落在了秦影的背上,除此之外,还落下来数计重击,秦如梦隔着皮肉感受到了无数震颤,她惊恐的抬起眼睛来看向秦影,却在那双熟悉的温柔眼眸里看见了一抹安抚。

    秦影咬牙忍住身上的疼痛,一只手轻轻盖上她的眼睛,另一只手却环抱住她,对她轻声道:“如梦别怕。”

    她咽下去痛呼声,在枪杆的胁迫之下,同安和一起向前走。

    云山大剧院后台错综复杂,随即挟持人质的暴徒也搞不清该往哪走,原本热闹的后台经过刚刚的慌乱之后疯狂逃窜,现下只有一片死寂,暴徒听见外面的警铃声心下烦躁,随机推开一扇昏暗的房间来做据点。

    这是一间宽敞的化妆室,门被踹开砸在墙上的时候,有人正拿着眉笔细细描摹。

    荆棘那张清丽无双的容颜出现在镜子里,她看着镜子里的暴徒把枪抵在自己脑袋上的时候毫无反应,却在目光触及人质的时候定住身躯。

    明月与安和在被推进来之后四处张望,猝不及防中,她们与面前同样被挟持的荆棘四目相对。

    故人相见,可是这个画面却迟来了那么多年。

    如今抬眼见着对方的样子,心里有的却是很多的恨。

    悔恨当年分别,更愤恨现在命悬一线,不知道下一秒生命的河流要流向什么地方。

    人间,地狱,又或者是,天堂?

    可明明她们才刚刚重逢,不是吗?

    眼泪含在眼眶里久久不肯下落,周遭失声,荆棘被枪的力度顶着走到明月的身边。

    这一次,她在明月的身前不肯继续向前一步。

    从前是明月与安和来保护她的,现在危机关头,也该自己站出来了。

    她对明月笑笑,伸出手来擦去她的眼泪,她对明月说,不要哭。

    因为这些年,她真的在努力的好好生活。

    安和咬着牙拉着荆棘的手想要向后扯去,可是荆棘却在那只手发力前骤然上前给她一个拥抱。

    荆棘站在安和身前,那双纤细柔荑抚摸上安和脊背,她声音轻轻问她,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吗?安和。

    或许是美丽让人不忍心破坏,相比起来明月等人遭受到的暴力,荆棘只是得到了一阵推搡——

    几个人双手抱头,蹲在这间化妆室的墙角,黑暗和恐惧在他们的心里无限蔓延,人质不断增多,暴徒的漫骂还在继续,有人在崩溃求救,小孩子嚎啕大哭,一片绝望的氛围里,秦如梦的哭声反而停了下来。

    她在这一刻心里莫名的平静,不知不觉成了人质里最冷静的一个。

    秦影紧皱的眉头一刻未松,她看着秦如梦苍白的面孔担忧:“怎么了如梦?哪里不舒服吗?”

    秦如梦却没回答这关切,她只是随着声音抬起头来看着秦影的眼睛,轻声疑惑道:“姐,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秦影:“说什么胡话!姐在这里,你死不了。”

    秦如梦听见这话笑了,遇上了这么大的阵仗,她其实并不相信今天能平安回去,可她也不相信自己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她还不能死。

    还有事情没有被她揭露掉,还有人直到现在也背负骂名。

    说出一切的秦如梦可以毫无罪孽的自裁,可是有着秘密的秦如梦确实是不能死的。

    她还欠着旁人清白。

    目光移向旁边的明月,秦如梦在这一刻无奈的笑了。

    你说,怎么就能这么巧呢?

    偏偏来看演出的时候遇见暴徒挟持剧院,又偏偏在自己成为人质想要坦白一切的时候,遇上她——这个曾经给了自己一些善意的人。

    罢了,罢了。

    如果自己的坦白能够大白于天下,让世人知道当年始末的话,那这些关于坦白的勇气,也算是还了当初她那些善意的恩情。

    她侧过身去,看着明月的眼睛问道:“我有些话想说。”

    在明月疑惑的眼神里,秦如梦苍白一笑,迟来的真相是否还算真相,自己这番话能不能还周阔清白,她其实不知道。

    但是生死关头,她不得不说。

    死了的话,万事皆空,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秦如梦不想让自己的人生尽是遗憾,人生这张空白的纸上写满的全是苦不堪言。

    不行。

    她秦如梦应该有堂堂正正的一生。

    明月雪时(五) 少年天才,春风得意,……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秦如梦的话, 十个人里面有九个都会想到少年天才。

    回顾她的前十几年,那真是旁人艳羡不来的。

    轻轻松松拿下各类奖项,孩童时期轻而易举理解大学难题, 智商超群,那些难于登天的各类习题在她看来没有任何挑战, 少年天才其实这话一点都不夸张。

    就连秦如梦自己当年都是这么觉得。

    顺风顺水惯了,前半生都在得意, 所以显得后来遇见的挫折不可跨越,以至于她意志消沉, 苦海不渡, 试图结束一生。

    秦如梦心想,一个词形容她的年少是少年天才,两个词的话,那就再加上春风得意。

    旁边的医生笑问, 那如果再加一个呢?

    秦如梦闻言抬头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在精神卫生中心握着笔, 在一阵消毒水的环绕中细细思量,旁边的秒针转了又转,久到时针都转圈, 她才肯落笔。

    秦如梦犹如一个站在崖边的人,在海风的侵袭下,颤抖着写出来那个词。

    ——戛然而止。

    少年天才, 春风得意。

    可如果要是再加一个, 变成三个形容词的话, 那么她会选择上述的答案——戛然而止。

    心理医生看着那个变型的字迹久久无言,可是秦如梦却是和他的感受截然不同。

    她通过这三个成语,短暂的回顾了她精彩而又荒唐的前半生。

    说是和周阔是同学, 可是秦如梦实际上是要比他们那一届的学生小很多的。

    她出生在2002年的春夏之交。

    这一年,两岁的秦与岑满地乱爬,秦影和秦形蹒跚学步,两个人已经学会了争抢同一样东西,秦家的长辈抱着他们在病房门口等待秦如梦的降生,言语之间全是期待,秦父抱着秦与岑心想,一子一女,一家终于凑成一个好了。

    婴幼儿时期的秦如梦和平常小孩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折腾人,一样的爱哭,甚至她还更加娇气,有的时候成日不肯睡觉,非要旁人抱着才行。这样的后果往往是除了秦如梦外,家里人一整夜都睡不好。

    秦父秦母本想事事亲力亲为,见状也吃不消,小两口无奈,只好找了保姆来。但这样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随着秦如梦越长越大,她的智商也逐渐显露出来。

    就不说那些生活里鸡毛蒜皮,没有意义的小事了,事情要从大事落脚,人生也得挑转折点来叙述。

    秦父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个女儿天才,是在她四岁的时候。

    那阵子秦母忙于事业,干脆把孩子丢给他带,秦父乐呵,毫无怨言的接过小孩。

    当时他与在高校任教的好友约好相聚,他见时间还早,自己又许久没有感受到大学校园的气息,心下一动,干脆抱了孩子溜进去清大校园。

    鬼鬼祟祟溜进后门之前,秦父抱着傻乐的秦如梦,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和她约法三章,说课堂上不捣乱的话,那一会吃饭的时候她就能得到草莓味的冰淇淋吃。

    秦如梦正在换牙时期,家里禁止她吃任何甜食,别说草莓味的冰淇淋了,就是带点甜味的东西她平日里都吃不到两口。

    这对秦如梦的诱惑简直是太大了——冰淇凌哎,还是她最喜欢的草莓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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