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1)

    “欢迎光临,两位年轻的勇士。”

    女人的声音沙哑,但吐字非常清晰。

    迟衍与解昭对视一眼,开口道:“听说您这里可以水晶球算命?”

    “当然,”女人微微颔首,“请先坐下。”

    迟衍与解昭一左一右,盘腿坐在了方桌对面。

    “哪位想算?”不等他们回答,女人便兀自接下去说道,“啊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就按顺序来吧,从左边的这位勇士开始。”

    她这一串话完全是自言自语,仿佛根本不需要对面二人做出任何回应。

    迟衍:“需要我做什么吗?”

    “请把右手放在水晶球上,”女人强调,“必须是右手,即远离心脏的那只手。”

    迟衍如她所言,伸出右手轻轻放在水晶球顶端,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水晶球毫无变化。

    解昭一直盯着球内的雪花纹,他确定在这几分钟内,无论是这女人还是迟衍的手放在水晶球上的时候,球内纹路都一模一样。

    像个在义乌商城批发的道具。

    女人也紧紧盯着水晶球,只见她本就拧巴的眉头渐渐蹙起,时而点头呢喃时而摇头叹气,似乎她从水晶球看到了什么特别的、除了她谁也看不见的东西。

    终于,在解昭劝说自己相信这人就是个江湖骗子的前一秒,女人长长吐出一口气,煞有介事地开口道:

    “你的未来……我看见了奇怪的东西,那是……”

    “一只巨大的木马,特洛伊的木马,还有背叛,牺牲,面目全非……我的天呐倒霉的年轻人,我对你深表同情……”

    她的视线依然黏在水晶球上。

    “再让我看看你的过去……”

    “你的过去是缺失的……我得好好找找……咿……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也因此两次给你带来同样巨大的痛苦……年轻人——”

    苍老的占卜师抬起头,表情变得平静下来,深深地说:“你本该学会从过去的失败里总结经验教训,可你一丢失了过去,二不愿意纠正。我能看见的就只有这些了。”

    “就”、“只有”?

    解昭扯了扯嘴角,心说你看见的不仅够多还没一个人类能听得懂的。

    尽管听不懂,他也感觉到了,这女人的话似乎包含着不太积极的含义。

    他侧头看了眼正主,发现这货倒是一脸无所谓,完全没有因为这些语焉不详的词句感到恐慌。

    这时,银发老妪又看向解昭。

    “轮到你了。”她咧开嘴,露出满口阴森森的黄牙。

    解昭刚想说算了不用,但心念一转,手便鬼使神差地放在了水晶球上。

    就在他手指碰到的那一瞬,水晶球内部原本僵死不动的雪花突然开始飞舞,以令人震惊的速度高速旋转并消失不见。

    五秒钟后,整个水晶球变成了诡异的黑色。

    “你的情况很特别啊年轻人……傲慢,乏味,漠视生命……”

    老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来,“我竟然看不见你的过去,完全看不见,那是一片纯粹的黑暗。”

    解昭冷冷地想:这点不需要你解释。我知道。

    “你的未来也是一团模糊,我好像听见了在黑暗地狱中挣扎的声音……等等,让我再看仔细些……没错了,年轻人。”

    她倏然抬头,死死盯着解昭的眼睛:“你不属于这里……你的出现,是个错误。”

    解昭皱起眉。

    如果是字面意思,他们所有人都不属于这里,因为他们来自现实而非虚妄的恰图兰卡。

    可这女人的用词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占卜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咧开干瘪的嘴唇,阴森地笑起来:“但是你的运气很好。尽管你现在似乎并不知道这一点。”

    解昭:您对运气好的定义能说出来让我呸一口吗?

    顿了顿,占卜师接着说道:“抱歉年轻人,我没能完成你想要的占卜,作为补偿,我会送你一件小小的礼物。”

    说着,她忽然当着两人的面弯下腰,半个身子钻进了桌子底下,窸窸窣窣摸索着。

    解昭眯起眼睛。

    礼物?

    夏语冰之前描述克罗托的时候,从未提到过会被赠予什么东西。

    而且这女人……

    他想起她打着补丁的兜帽,和缠绕纠结的乱发。

    多半不会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的“礼物”。

    与此同时,女人将一个巨大的编织袋从桌子底下提了出来,咣当一声扔在桌上。

    汉塞尔与格雷特(16)

    这是在干什么?

    迟衍看了解昭一眼,打了个手势。

    解昭的视线落在那只鼓鼓囊囊、比最大号的超市购物袋还大一倍的黑色编织袋上,思考里面装的会是些什么玩意。

    如果是某些危险生物……他算了算时间,最多两秒就能拉着迟衍起来,再从帐篷里冲出去。

    应该能逃。

    老占卜师把手伸进编织袋,在里面大开大合地摸索起来,发出各种奇怪的碰撞声。

    两个人四只眼睛,紧紧注视着那半截露在外面的枯柴手腕。

    紧接着,女人把脑袋也探了进去,一边翻找一边念念有词。

    各种奇诡的名词从她嘴里源源不断地蹦出来:

    “蝾螈的左边第三颗牙齿……半瓶剧毒的杜松子酒……普罗米修斯用剩下的火种……一套卡诺匹斯罐……美杜莎的一根头发……不不不,不是这个……”

    听得人脊背发凉。

    “找到了。”

    女人从袋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解昭面前,然后把整个编织袋塞回了桌子下面。

    那是一根黑色的鸟类羽毛,约手掌长度。

    解昭:“这……什么?”

    老占卜师的表情显得颇为得意,说:“前段时间我偶然遇到费切尔巫师家的怪鸟,她从尾巴上拔了这根羽毛,送给我当作见面礼。年轻人,如果将来遇到你无法做出选择的难题时,它会给出提示。”

    解昭看着手里的羽毛,眼角一跳再跳。

    ……这来历,怎么听怎么像是临时胡编乱造的。

    如果眼前这神神叨叨的老神婆突然提出收费,一次占卜五百大洋,道具额外收取五千块钱通灵费——

    他都不会感到丝毫的惊奇。

    但是没有。

    女人只是看着解昭,等他不情愿地把所谓“费切尔的怪鸟羽毛”放进了外衣口袋,然后她将兜帽拉起来,声音恢复了平静:“占卜结束了。两位年轻的勇士,去做你们应该做的事情吧。”

    迟衍还不想走。

    他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或许您知道关于森林里女巫的事情吗?”

    根据夏语冰和余一洋的说法,打听玩家的事情、要求把哑谜转化成大白话,克罗托都不会做出回应。

    那么关于任务本身呢?

    占卜师和女巫,听起来似乎有着很高的职业重合度,或许他们之间会有特殊的信息沟通网,能提供普通小镇居民无法得知的线索?

    然而老占卜师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石像,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

    看来没戏。

    解昭与迟衍对视一眼:走吧。

    这时,帐篷的门帘忽然被人掀开,露出林雪宜的脸。

    解昭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还没结束呢?”林雪宜很自然地走了进来,本就狭小的帐篷更加密不透风。

    她在迟衍的左手边坐下。

    “刚结束,别的帐篷里有情况吗?”迟衍问。

    林雪宜:“没有,都是很普通的马戏表演。小薇妹妹他们几个还在看猩猩蹬自行车呢,我来这里凑个热闹。”

    她抬头望向藏在兜帽下的占卜师,老妪却像是没有注意到有新的人进来,依然沉默地坐着不动。

    解昭无话可说也不想再待下去,抬手要掀门帘。

    “等等。”

    林雪宜头也没回,声音却压低了几分:“她在入口守着。如果你们要去什么地方的话,从后面绕。”

    她没有指名道姓,但二人都知道“她”指的是谁。

    ——格雷特。

    解昭和迟衍同时回头,看向占卜师身后,那里有一道比正门还要狭窄低矮的帘子。

    “我留在这里,给你们打掩护。”林雪宜轻轻道。

    …

    从后面绕开所有的帐篷,二人穿过喷泉公园,直接来到森林入口处。

    并在这里遇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老伙计。

    大黑狗坐在地上,嘴里叼着绳子的另一头,表情端庄严肃。

    也不知道是怎么把自己从海娜家门口的柱子上解下来的。

    这狗成精了。

    解昭就看见布莱克站起身,绕着他来回走了好几圈,并不断地用脑袋去磨蹭他的脚踝。

    “它想让你牵。”迟衍翻译了一下布莱克的行为。

    布莱克摇了摇尾巴,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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