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1)
南柃这才陡然回神。
“爸爸。”
他突然,特别特别想爸爸。
他连忙跑上前,抱住南枝的腿。
爸爸,真的会那样在意他吗?
他真的,还可以、有办法坚持下去吗?
“刚才在跟维叔叔聊天吗。”南柃俯身将他抱起来。
话说,南柃最近是不是重了点。
南柃抱住他的脖子,犹豫了下点点头。
“明天再继续,该睡觉了。”
南柃轻轻应了一声,“好的爸爸。”
在进卧室前,他回首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黑色的眸中情绪晦涩。
好像,有点奇怪。
为什么一个人类要跟他说这种东西?
人类,不会跟一个小孩说这些的话吧。
会被当成一个怪人。
或者精神病。
他那样说。
就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南柃有点郁闷地趴在南枝的肩头。
直到现在还是没有父亲的线索。
他也很迫切。
可如果真的找不到父亲呢?
他是不是真的就要同归于尽?
是不是真的,可以试着多坚持坚持。
用不同的方法,用别的方法。
他或许,不能再依赖‘父亲’这个缥缈的存在。
南枝的房门关上。
客厅也只剩下维因一人。
他靠在沙发上微微仰头,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良久后轻轻叹息一声。
又过了好一会儿。
他起身回房,路走一半突然停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叔叔?”
他若有所思道:“很老吗?”
发热
第二日早。
南枝将杨琪琪家打扫干净后, 维因的司机也来了。
的确像南枝所说,他就一个行李箱,里面简单地放些日常用品。
跟杨琪琪说过后, 几人就彻底搬离,前往维因安排的住所。
路上。
南枝揉了揉靠在自己胳膊上的小脑袋。
最初他们从小镇上出来, 本是要带南柃来看心理医生的。
但这几天南柃表现得很正常。
或许,不用看了?
“爸爸。”南柃忽然道。
“嗯?”南枝低头轻应。
就见南柃坐起身, 小手努力往上摸了摸,碰到他的额头。
几秒后, 他收回手。
“爸爸, 你好像有点发热。”
南枝一愣, 摸了摸自己, 又摸了摸南柃。
好像确实有点烫。
难怪他早上起来感觉有点头晕。
还以为是猛地起身低血糖了。
“我家有药。”维因在副驾驶说了一句。
南枝应了一声,并不在意。
身体反应不大,烧得应该不高。
去往集团附近的路有一个多小时, 南枝干脆抱着南柃闭目养神。
相比于维因微凉的体温,南柃倒是热乎乎的,像个大暖炉。
嗯
他拿这两人比什么。
莫名其妙。
他不再去想。
眼睛闭着闭着, 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然而等再次睁眼时。
不是被维因叫醒的, 而是热醒的。
睡梦中, 他只觉得身体像个巨大的火炉,越来越热, 越来越难受, 像是被架在火上, 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咬着他的骨头,又痒又热又麻。
他眉头越皱越紧,倏然睁开了眼。
只见身上已然冒出冷汗, 脊背更是被浸得湿透。
“爸爸。”
南柃担忧地看着他,抬手摸了摸他汗湿的脸。
出汗却没有退烧,甚至有别的状况出现了。
南枝迷迷糊糊地看了南柃一眼,轻轻抱着他,疲累地将下颚抵在他的头顶。
他闭了闭眼,冷汗源源不断冒出来,呼出的气息也炙热得要命。
副驾驶,维因回头看了一眼,在南柃的注意全在南枝身上时,他轻轻拍了拍右手的门。
下一刻。
“到了。”
维因道。
与此同时,车子也停了下来。
后座的车门很快被拉开,南柃犹豫地看了眼男人,又看了看紧闭着眼,烧热得迷糊的南枝,只能小心翼翼地扶着手从他怀里挪了出来。
维因俯下身,一手托住肩膀,一手伸过膝弯,将人稳当地抱了出来。
南枝似是感觉到了,但他实在太难受,连眼睛都没睁开。
他知道。
除了发烧,之前浑身发热的症状也找上了门,甚至还有点情/欲的反应。
或许是生病的加持,两种症状都比以往更强烈。
令他难受不已。
特别是胸口,像有团火在烧,火辣辣得干疼。
而此时,将他抱起的维因身上,却有些发凉,这对他来说是很好的良药,便忍不住往对方身上靠了靠。
维因垂眸看了眼,随后抱着他大步进了面前的门。
这是一处独栋别墅。
他直接俯身将人放在了沙发上,上面铺了柔软的垫子,没有普通的皮质沙发那样冰凉。
离开了‘冰块’,南枝只觉得更热了。
好在他只是意识模糊,还不至于失态,躺在沙发上时忍不住将手脚散开,缓解燥热。
“看着你爸爸。”维因对南柃道。
这当然不用他说。
在维因转身去泡药时,南柃担忧地摸摸南柃的脸,时不时擦擦汗。
只有他清楚,人类的药对现在爸爸来说并没有用。
他犹豫了下,掀开南枝的衣服,小小的手轻轻搭在了腹部上,只见隐约有一丝暗芒闪过。
片刻后,南柃为难地收回了手。
没用。
这是他的同源,他压制不了。
只有父亲才能安抚。
南柃懊恼地垂下目光,很想让‘它们’别再闹腾了。
可如今的‘它们’只是物质,尚且连意识都没有。
南柃将衣服盖回去,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棉布擦了擦南枝脸上和脖子上的汗,他忽然想着,爸爸当初刚有他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难受。
他只清楚自己有意识后的事,却不知道最开始。
陡然间,他感到无力。
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在爸爸身边。
强大如父亲,难道不清楚人类是无法承受异种的吗。
甚至,没有父亲的剥离,爸爸要一辈子承受这种痛苦,直到身体因此衰竭死亡。
南柃紧紧咬着唇。
他摇了摇头。
不,不能想这些。
没有父亲也没关系,他可以的,他一定可以的。
他一定会想办法,将爸爸安全地和种子分开。
也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是维因回来了。
他端着一小碗温水走来。
靠近后,将温水放在了桌子上,俯身将南枝扶了起来靠沙发的枕头上,随后指了指桌上的水,“拿一下。”
对南柃道。
人类的药物也只能缓解高烧带来的影响,却不能缓解因高烧加剧的其他发热状况。
南柃转身将温水端了过来。
目前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种子除了爸爸和父亲外,不受任何人安抚的。
但爸爸不是异种不能安抚,所以只有父亲
南柃不甘心地抿了抿唇。
维因像是没看到般,一手端温水,一手拿着颗胶囊。
他的手很稳当一滴不撒。
“南枝。”他轻声唤道。
南枝并没有完全昏睡,隐约还有意识,闻言微微睁了睁眼。
但眼皮很重,毫不夸张地说像是压了千斤。
“退烧药。”
维因将胶囊轻轻压在南枝的下唇上,微微张口就可以含进去。
南枝动了动干涩的唇,缓慢将药含了进去,胶囊很快黏在他的舌头上,他有些艰难地往后咽了咽。
维因抬手扶起他的后脑勺,给他喂了些温水。
有水的辅助,胶囊很快吞了下去,不过维因扶着他又多喝了一些。
“安心睡会儿吧。”
维因的手轻轻抚过他的眼睛。
“醒了,就好了。”
汹涌的困意陡然间扑了上来。
南枝再也撑不住,沉沉睡过去。
维因略等片刻后,俯身再次将他抱起。
南柃见状连忙跟上去。
他们走上电梯到了三层的一间卧室,这处房间很大,远远比杨琪琪家要大上许多,可却格外清静没有一人。
维因抱着南枝,低头看了眼紧张跟在脚边的小萝卜头,道,“你出去。”
南柃心头一紧,“不行。”
维因无奈,“我给你爸爸收拾一下,待会儿你再进来陪他。”
南柃面露犹豫。
维因笑道:“我要是害他,你就收拾我。”
南柃这才被说服,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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