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 第50节(1/2)

    

    &esp;&esp;过了快十分钟,黎也开门进来,没借到什么工具,她找了个盆装热水,烫热了再拿衣角端着,放下时指尖也被烫红。

    &esp;&esp;没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想点根烟,想到昨天才被抓包,靳邵心里狠操,再睁眼,黎也已经坐到床边,帮他开盒饭,他也不顾疼,抓着她手腕扯过来。四目对上,他眼神狠厉,想问什么骂什么,出口是句:“你他妈手怎么了?”

    &esp;&esp;她抿唇,一眨不眨看着他,不回这话,力道掐得有些疼,她没吭声,看他已经被盖住的腹处,心口被什么揪起。

    &esp;&esp;“为什么不好好养病?”

    &esp;&esp;靳邵一愣。

    &esp;&esp;好呗,真全世界都以为他想死。

    &esp;&esp;随便了爱咋咋。

    &esp;&esp;他嗤笑松开她,“回来干嘛?看我死没死?”

    &esp;&esp;“……”

    &esp;&esp;靳邵看她木头样来火:“咱俩都分多久了?”

    &esp;&esp;“靳邵……”

    &esp;&esp;“有必要吗?”

    &esp;&esp;态度奇差,连声调里都充斥驱赶意味。

    &esp;&esp;黎也咬紧唇肉,好像走进这里,就有种不顾一切的死脑筋,她垂睫,泪光打颤,“你伤口是不是裂了?还疼吗?”

    &esp;&esp;“黎也。”他叫她名字,一字一顿,“你有种别怂,别他妈再回来。”

    &esp;&esp;“你饿了吧,我们先吃饭吧。”她起身又去拿盒饭。

    &esp;&esp;“我让你走没听见?”

    &esp;&esp;跪坐起来去拦她,扯动到她伤处,手脱力,整个房间安静,啪啦一声脆响,汤汁混着干巴的饭菜一齐撒出来,地面瞬间脏污不堪。

    &esp;&esp;俩人都一瞬征然,黎也几乎呆住,没有反应,定定地看着一地狼籍,憋许久的珠泪无声夺眶。

    &esp;&esp;靳邵懵了几秒,恢复理性,语气又那样恶劣:“我说,咱俩早玩完了。”压着疼痛故作决意地躺回去,“你要硬就他妈硬到底,老子这辈子也不想再见到你。”

    &esp;&esp;晶莹悬挂在下巴,滑进脖颈,砸落混进饭菜里。

    &esp;&esp;靳邵拉枕头躺下去,被子蒙过脑袋,一句话也不想再回。

    &esp;&esp;完全看不清,视线糊成一圈,她擦得好用力,手心湿回袖口,怎么也擦不清明。动静把隔壁惊醒,帘子拉开一半,呆呆看着这边,出声询问,黎也说了声抱歉,找人来帮忙清理,去楼下重新打了一份饭。

    &esp;&esp;医院里没人关照靳邵,做完一切,离开医院前,黎也最后拜托他的临床护士,叮嘱他把饭趁热吃完。

    &esp;&esp;床上的人一直捂着被,只看见一点炸起的发尖尖,纹丝不动,黎也不知道他睡着没有,还是坐过去,埋头攥着指尖。

    &esp;&esp;“我回北京了,你好好养病,好好吃饭,别偷着抽烟了。”良久,她沉沉提一口气叹出,温声:“你好好过,好好活。”

    &esp;&esp;……

    &esp;&esp;某病房里有个自杀倾向明显的男生,这个定论一出,不仅安排过心理检查、心理疏导、药物治疗,晚上病房都不能关门,时不时有人轻手轻脚晃进来。

    &esp;&esp;这天很奇怪,夜里零点,隔壁床静悄悄,睡得可香,那个男生的床头还亮着手机光,走近一看,男生两眼通红肿胀,活像两颗圆滚滚的红樱桃!护士心惊问他怎么了,他闭口不言,摁灭手机,深深缩进被褥里。

    &esp;&esp;大概是这辈子最难熬的一晚,不会再有之一了——黎也走后一直到零点,靳邵捧着手机在床上或坐或躺,翻来覆去,红着眼翻着一条条曾经的消息来往。

    &esp;&esp;反复过目,再条条清除。

    &esp;&esp;最后,一个删除键下去,不遗巨细,连人带消息,一丝不留。

    &esp;&esp;……

    &esp;&esp;桐城又下起了一阵延绵的苦雨。

    &esp;&esp;这座常年潮湿闷热的小城淹进浓浊的迷雾里。

    &esp;&esp;时间留下一些,大雨冲刷一些。

    &esp;&esp;岁月荡然无存,荒寂悲凉。

    &esp;&esp;第57章

    &esp;&esp;黎也当晚就坐上了返程的列车。

    &esp;&esp;她孑然一身, 兜里只有还能接上少许电的p3,火车卧铺又冷又硬,她蜷起身子, 耳机里循环一曲鸟之诗, 眼睛盈满的潮润涌溢, 滑过鼻梁, 渗入另一只眼睛。

    &esp;&esp;在耳机里的歌曲因为没电关机以前, 她努力让自己先一步坠进了梦里。

    &esp;&esp;她最飘摇的两年, 像一件不断转手最终落进无人问津的角落里的货品。

    &esp;&esp;只有他,他是她亲手抛弃的旧物。

    &esp;&esp;也从那一天开始, 她清晰意识到某种彻底的别离,再无牵扯, 无纠葛,无爱恨,却深深扎进心里的别离。

    &esp;&esp;大雁南去,季风以北。

    &esp;&esp;这个地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esp;&esp;她留不下什么,更带不走什么。

    &esp;&esp;-

    &esp;&esp;靳邵出院那天,连日继夜的大雨停歇,一碧无际,晴空万里。

    &esp;&esp;没有通知任何人,他自己收拾了为数不多的衣服、日常用品, 缴清了住院费用, 一个人提着包袱, 在公交站台等半小时大巴, 回了家。

    &esp;&esp;安然无事在空荡的屋中度过两天,周六天岗放学, 得知他出院的几个朋友聚起来,晚上大伙在老地方吃了顿夜宵,个个喝得脸颊红粉,兴高采烈,只有他坐在最显眼却最沉默的一边,一支又一支点着烟,像要把一直戒烟到出院的份儿都抽回来。

    &esp;&esp;大家伙欢畅散场,临走前尚还计划着以后,谁买了新款游戏机,谁在暑假进厂狠狠暴富一笔,换了新篮球,手感忒棒,一口一个邵哥、邵哥,干过的最后一杯酒,大伙敬他一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重回天岗,还是那个最靓眼的仔。

    &esp;&esp;靳邵可算笑了,直接他妈的笑出眼泪来,酒意熏红了脸,浸湿了一片锦瑟年华,宏图大志。

    &esp;&esp;新的周一,阳光仍然灿烂,校园朝气蓬勃,入眼尽是老实着好的校服,那天靳邵独一身的卫衣便服在众人调笑中走进学校,走去办公室坐了个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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