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今天也想弄死我 第77节(1/1)

    “难道是,爬我的床?”

    发疯“你当我是你的狗吗!”……

    孟长盈默了默,唇角平直:“发什么疯?”

    万俟望仰头发笑,姿态狂狷恣睢,周身却又笼罩着挥之不去的萧索寂寥。

    “我发疯?”

    他勉强止住笑,一双琥珀似的眼黑沉,面色是倨傲的,声音却沙哑。

    “你当我是什么?”

    “你……”孟长盈只说出一个字,万俟望打断她的话,语速快而愤恨,近乎低吼。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孟长盈,你当我是你的狗吗!”

    这是万俟望第一回 在孟长盈面前露出这副发狂的模样。

    他向来很会伪装,做帝王威而可亲,做小辈孺慕殷切。

    可现在,竟真像是发了疯。

    孟长盈眸光一闪,微微蹙眉:“你失态了。”

    他的情绪他的剖白他的痛苦,只能得到孟长盈的一句失态。

    万俟望粗声喘气,眼眶发红,几乎想笑。

    他抬起手,或许是想拉住她。

    身旁胡狗儿却忽然上前一步,侧身挡在孟长盈面前。

    他的面色比孟长盈还要安静,几乎像是一尊安置在此千万年的铁像,缄默闭口,没有思想没有波动,只在某些时刻活过来。

    万俟望眼中满是戾色,健硕喷张的肌肉无声鼓动叫嚣。

    “滚开!”

    胡狗儿手掌按上刀鞘,眼帘垂着,只看向万俟望的双手。

    万俟望出手,他便出刀。除此之外,一切都无法让他在意。

    胡狗儿一动不动,守护的姿态像是条最忠诚的家犬。

    万俟望大笑出声,胸膛震动,手指指着胡狗儿,眼睛却看着孟长盈。

    “是了,你原本就有一条狗。”

    他的话太沉太哑,像是粗糙沙粒压过耳膜,带着狠戾的血腥气,像是要把眼前的人嚼碎了咽下去,才能变回曾经那个端方持重的皇帝。

    “你让他在我面前猖狂,是什么意思。”

    “孟长盈,当狗都轮不上我,是吗。”

    他的语气像是在问孟长盈,又像是在给自己答案。

    “……你若是不喜欢那四位美人,可以自己去择。”

    孟长盈说得慢,斟酌着开口,带着温和而有距离的告诫。

    “但花船不要再去,这会成为他人攻讦你的罪状。”

    万俟望定定看着孟长盈,又发出一声笑,笑得怪异又悲怆,眼尾殷红如血。

    孟长盈睫毛微微一动,仍敛眉道:“初揽大权,做事要有分寸。国事在前,享乐在后。”

    她在认真地教导他。

    万俟望因此更觉得悲哀。

    孟长盈啊孟长盈,她究竟把他当什么,见色起意的浪荡子吗?

    享乐?

    她以为花船之事是他为了享乐?怕他走了歪路所以给他择女人送来?

    那四位美人就如同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叫他屈辱难堪地认清现实。

    他真

    的从不在她眼中。

    甚至,他只是一个不知轻重、沉湎享乐的蠢货。

    “母后,你可真贴心。”

    万俟望久违地唤了她一声母后,转身就走,衣袂翻飞。

    直到踏出大门前一刻,他脚步稍停,侧过头,面容冷峻。

    “花船上没有女人,只有一个蠢货。”

    言罢,他再没有丝毫留恋,大步踏进雨中。

    孟长盈看着他背影消失的地方,嘴唇微微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口。

    突然开始咳嗽,弯了腰咳得惊天动地。

    月台大惊,赶紧过来轻拍孟长盈的后背。

    “这是怎么了,可是秋来受凉了?”

    孟长盈还在咳嗽,咳红了脸,几乎喘不过来气。

    一场秋雨一场凉。雨水不止,从初秋到深秋。

    天气渐冷,孟长盈闭门不出,刚有些起色的身体又病了一场。

    这一回,万俟望没有没有来看她。

    严格说来,从那日他踏出紫微殿后,就再也没有过来。

    只是许多事宜还要同孟长盈商量,他就让德福送去手信,以此交流。

    他似乎气得狠了,写的信再不像从前那样妙趣逗人,一板一眼严肃刻板,比孟长盈行文还要精简无趣。

    德福因送信,来得很勤,如今还能星展聊上几句。

    “又来送信?”

    星展一撩下巴,笑着同他打招呼。

    德福含笑拱手,寒暄道:“是呢,太仆卿大人今日不当差?”

    星展指指外间,又指指内室,一耸肩:“外有胡狗儿,内有月台,哪有我操心的份?”

    “太仆卿大人谦虚了,阖宫上下谁不知您的威名,”德福笑眯眯地捧了句,又做出担忧姿态来,“不知娘娘这会精神头好些没,陛下还等着回信呢。”

    星展笑答:“今日好多了,今早出了会太阳,主子还出来转了半圈呢。”

    德福又一拱手,口中说了好些吉祥话。

    “哎呦,那可真是喜事呢。太后娘娘洪福齐天,吉人自有天佑。”

    星展被他这模样逗乐,又想起什么。她左右看了看,随之朝德福招手。

    “过来些,问你个事。”

    他好歹是皇帝手下的大太监,但面对星展唤宫人下仆似的动作,仍旧笑眯眯的凑过来。

    星展压低声音问他:“听闻万俟枭要来京洛了,此事你可知晓?”

    德福垂着眼睛,眼珠子转了一圈,掂量着答了。

    “是有这事,都说王爷是为万俟丹珠来的,没想到同母异父的姐弟感情也这样深。”

    万俟浑一事,虽刑罚酷烈,但万俟望并未动万俟丹珠,只下令将其收押。

    星展闻言,撇了撇嘴不屑道:“万俟浑倒是他亲生侄子,也没见他赶着来救人。”

    “大人说得是,是德福人云亦云。”

    星展挺喜欢同这小太监闲扯几句,还要再说,月台已带着书信出了内室。

    德福温顺接过,同两人告别,一举一动无可挑剔。

    人都出了宫门,星展还往那边看。

    月台咦了一声,抬手捏了下星展的脸蛋。

    “看什么呢,不少是同你说了,少跟他闲聊。”

    星展捂着脸往后躲,手一撑翻过栏杆,一溜烟又跑没影了。

    那边德福回了紫宸殿,万俟望正同臣子议事。

    德福站在角落,见万俟望随意投来一瞥,立即将手中信封往上举了举。

    万俟望只简短扫一眼他手中的信,便收回目光,接着议事。

    看似一切正常,大臣却忽然发现,陛下言语用词骤然简洁许多,语速也悄然快了些。

    几位大臣隐晦交换眼色,长话短说,短话不说。没过一会,政事议完,大臣告退。

    万俟望皱皱眉,轻啧道:“雨正急着,诸位瞧着比雨还急。”

    大臣露出个恭顺又不失亲近的笑脸:“陛下日理万机,今日事今日毕。吾等臣子也应如此,繁杂冗余之事岂敢劳烦陛下。”

    万俟望这才挥挥手,让众臣退下。

    德福见人离去,立刻小步走到万俟望身旁,将孟长盈的书信奉上。

    “陛下,娘娘回了信来。”

    万俟望翻着公文,没分过去眼神,只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德福又道:“方才在紫薇殿,太仆卿大人向奴才打听北阳王入京一事。”

    说完,他偷眼去瞧万俟望面色。

    万俟望长眉微挑,眼尾扫过德福手中书信,沉声道:“吞吞吐吐,想挨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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