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1)

    声音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原来这片区域居然还存在着第二个人。

    何逸钧心里一惊,隐隐感觉这人就是对着自己叫的,下意识开腿就跑。

    只为了将身后这人甩掉,不让身后这人认出自己是谁。

    身后这人也在追着何逸钧,穷追不舍,果真是冲着他来的。

    何逸钧思忖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声音原来是昨天晚上在睿文王府监仓审问他的那个狱卒发出来的!

    狱卒因为每天都要审问这群鬼话连篇的犯人,为了案情能顺利进行能做到一整天都在跟犯人斗口舌,所以每天都是临近宵禁时才能回家。

    这一天回家的狱卒恰好碰上了传递秘纸的何逸钧,于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何逸钧的背影,心想何逸钧都成了明卫了,怎么还……

    狱卒咬咬牙。

    这何逸钧一定腹有鳞甲,孤身来到平民区。

    身边却没见到他的主子施清奉,说明何逸钧已经触犯了“明卫暗卫皆做不到与其来往者必须只能是所护卫之人”的一例禁忌。

    狱卒边追边破喉道:“站住,跑什么跑!你想干什么!莫不是心怀鬼胎!我命令你现在立马停下回头伏罪!”

    何逸钧道:“那你追我干什么,你一个小小狱卒也配命令我?”

    何逸钧仍念及昨晚狱卒惩罚他、欺凌他、诟谇他的那一切。

    狱卒仍念及昨晚何逸钧调侃他、施清奉护着何逸钧呵斥他的那一切。

    发生这些事的源头都指向施清奉一人。

    但二人终究还是迁怒了,不约而同地燃上心头火。

    狱卒道:“跑这么快难道不是做贼心虚,你是明卫,去哪都要跟着你们主子,主子不在就哪也别去,去了就算触犯禁忌,柏姑娘难道没跟你提到过。”

    何逸钧道:“触不触犯关你屁事,子芊姑娘说过又奈我何?哪来那么多禁忌,难不成当个明卫还能限制我自由?追我,拦我,跟我讲道理,你就是找死。”

    狱卒又道:“你是明卫!”

    何逸钧道:“我是可有可无的明卫,施清奉对我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主子。”

    狱卒道:“放肆!”

    何逸钧道:“多谢夸奖。”

    何逸钧放慢脚步,与狱卒的距离越来越近。

    狱卒了然,何逸钧这是想跟他打起来了。

    狱卒道:“好小子,好心提醒你你不听 ,你真是想反了,现在给我停下,明知禁忌却故意触犯则是死罪。”

    何逸钧道:“既然你都发现了,我为什么还要停下呢,既然犯了禁忌,难道不应该一直犯下去,谁教你半途而废的。”

    “半途而废的人,只会一事无成万事空,不如将错就错,既然我踏出了这一步路,就绝不回头。”

    二人此时已经离得很近了。

    何逸钧忽然顿住脚步,回首便跟狱卒打在了一起,展开交战。

    狱卒还是会些武功的,何逸钧也不甘示弱。

    何逸钧经过一天的刻苦训练,自身的忍耐能力强化了不少,能受得住狱卒对自己的出招。

    要是施清奉知道何逸钧拿他今早教他的忍耐技能去对付狱卒,真不知道会怎么想。

    狱卒道:“昨晚在监仓便宜你了啊,今晚鼻子直往天上翘。”

    何逸钧道:“打过我再说吧,真的,不要把自己的脸丢得爹娘都不敢认了。”

    狱卒没回话,腾出一只手,压着何逸钧的头颅往民宅墙上狠狠擦去。

    何逸钧脑袋一偏,侧额上顿时绽开几道血痕,血痕触目惊心,洇出艳红淋漓的颗颗血珠,整个人面目尽显狰狞,犹如一只从地狱逃上来的恶魔。

    何逸钧反手一搡,与狱卒的另一边手斗舞,另一只手则灵活地点击狱卒的喉咙。

    狱卒喘不上气,浑身僵硬的一刹那,何逸钧便反手将狱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狱卒吃痛,面部皮肉痉挛般颤抖。

    何逸钧按着狱卒的头颅,像按着一只小兔,使狱卒的侧脸紧贴泥土,然后徐徐下蹲,一只脚踩在狱卒背上,使狱卒挣扎而站不起身。

    狱卒瞪大眼睛望着何逸钧近在咫尺的面孔。

    何逸钧额上的血点似乎干涸了,凝固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沉默片刻,何逸钧先道:“说话,怎么?没话说了?那么——我教你说,你说,夕沉大人您饶了我吧,我愿意为夕沉大人当牛做马一生效劳。”

    狱卒的嘴依旧的硬:“我呸,去你大爷,宁死不说。”

    何逸钧按着狱卒的头颅在地上摩擦,道:“听说我很恶毒,但我也有善良的一面,倘若你不将这件事传出去,我可以饶你一命,否则,你全尸难保。”

    狱卒侧脸溢出黑墨颜色的血迹,染了一地的殷红,道:“有本事杀了我,你触犯了禁忌,现在又威胁我,你迟早要下地狱,倘若我活着出去,不把这件事外传,我就不姓卜。”

    话音甫落,何逸钧就拍了一把狱卒。

    狱卒晕死过去,已无意识。

    何逸钧移开手,用开脚,站起身。

    这一过程,何逸钧的目光始终锁定在狱卒的脸上。

    该如何处理狱卒?

    何逸钧想想还是不杀他了,杀了自己也难逃一劫,届时还会先暴露行动,贪小失大。

    况且他一个睿文王府的狱卒说的话没什么可信度,他的可信度只保留在监仓审问犯人当中,出了监仓说的话,最终都是由施清奉说的算。

    而施清奉现在又不在场,没人给狱卒留证据。

    狱卒跟施清奉的关系并没他们那么好,就算施清奉提起,何逸钧还可以骗施清奉说是狱卒撒的谎。

    到底还是等余久择来自己家时再问问余久择该如何处理。

    何逸钧明知他这么做很不好, 但也没办法了,他只想杀了顺明帝为郑爷报仇。

    也只能这么做,谁也不能阻止他,就算施清奉阻止他他也不会听的。

    细数到现在, 何逸钧也不知骗了施清奉多少回了, 但施清奉似乎没有猜疑过他?

    何逸钧叹了口气, 将狱卒拖到一个暗处藏起来。

    这个暗处则是苍蝇满天飞、污水遍地流的垃圾堆。

    准确来说,是埋起来。

    何逸钧想让狱卒醒来后自己回家, 拖着一身臭味回家, 之后自己便继续往余久择的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

    何逸钧送完秘纸, 回宅,一路畅通无阻。

    何逸钧回房里点上灯,看了看漏刻,发现还有半个时辰才到宵禁, 足够时间等余久择寻路来他家了。

    于是何逸钧坐在屋檐下, 等待余久择翻墙进来。

    为什么何逸钧不去余久择家找他,而让余久择来他家找他?

    因为何逸钧是明卫, 如果家里突然被人查。

    查时发现何逸钧不在家, 就会断定何逸钧触犯了禁忌, 届时施清奉再怎么帮他说话都是无济于事。

    所以说何逸钧这次回家后安然无恙已经很幸运了,已经算是有惊无险了。

    但如果余久择来找他,那么被查时余久择还可以在他家躲一躲,他也不会被人断定触犯了禁忌, 妙哉妙哉。

    这是何逸钧早就料到的。

    屋里投射出微弱的光线,黄晕淡淡。

    何逸钧坐下来没多久,院墙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刮墙声,随后墙头上翻下来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余久择了。

    余久择坐在何逸钧旁边,低声道:“你可以啊,一下子就把净棠弄到手了,净棠对你真是一点都不提防?还让你留下来当明卫。”

    何逸钧听出了余久择内心掩不住的惊喜,回道:“提防我?你看他那性子,把他弄到手还不容易,这王位他坐了有半年了。”

    “但他如今却分毫没有亲王该有的高傲,他习武从小习到大,但他如今却分毫没有武者该有的威风,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平凡热忱的人,我很喜欢他的性情。”

    余久择皱了皱眉,最后狂笑几声道:“不愧是你,好好干,我看好你,能在施清奉这边熬过几日是几日,三年后能平安到达皇城参加殿试就行。”

    “届时你跟鹿从顾当卧底蛰伏在皇城,以后皇城发生什么事就靠你俩传达了。”

    何逸钧道:“鹿从顾,难道她也?”

    余久择又爽朗地笑了几声:“不然呢?我们老大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才,互利互赢。”

    何逸钧问道:“你们老大是你那天刚认的?上回窜改奏疏这件事也是你们老大安排的?人是你们老大给你的人?”

    余久择爽快道:“对啊。”

    话华,余久择想起什么似的,语音忽然卡顿,敛了笑容。

    何逸钧又问道:“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你那些人的真正目的?”

    余久择道:“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杀施净棠吗,但这是老大他们的目的,不是我们的目的,不好意思,利用你了,怕你不接受,所以才没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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