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重生） 第5节(2/2)

    我爱你们么么哒！！

    容洛回头望去，看着秋夕憋着嘴，双颊使劲的鼓出两个包，显然笑声就是她的。

    那是一个少年。他穿着一身蓝色的粗布衣，怀里抱着一条黑色的狐裘，头发以一条布巾束在脑后，发尾垂到茸茸的草地里。

    【作者有话说】

    崇文馆周围种了一片竹林，常年呈翠青颜色。竹林间隐着数条石径，通往后厢和各个小亭，每天太傅或者少师下了学，总会有些用功的子弟在竹林里背书。

    “本宫只是路过，你等不必分神。”打断他们念书，容洛也是意想不到，抬手免了他们行礼，她形容端庄，“谢少师继续。本宫就不打搅了。”

    容洛的脚步和目光在看到少年面貌之时干滞。

    “起来罢。”容洛唤道，清朗的声音掩埋了她对于燕南的所有情绪。寡淡得如同九月的冷风。“今日陛下已经将你赐给了明辕。旨意不久就会下到十皇子的建章宫。你不在那儿等着，跑到崇文馆来作甚。”

    他似乎怕弄脏狐裘，小心地抱在怀里。脚边放了一捧枯黄的竹叶，每每写错，他就用竹叶掠平湿泥，再重新书写。做出这个动作时，他还会半直起身子，先抱好狐裘。

    她所听到的声响，则来源于他的手中。他握着一枝细长的竹条，正在池塘的湿泥边一笔一划地抄着《礼记》。

    身后突然传出一声笑。

    崇文馆是皇子公主学习的地方。容洛到的时候，内里已有阵阵读书声。

    手在抵着窗角的撑杆上一挑，容洛看着窗户落下，心中不禁发窘。

    她本想看一眼罢了，怎地却让人家断了读书的势头。要不是她反应快，怕是他们要觉得她在偷看了。

    秋夕年纪跟容明辕一般，是一年多前才被送入宫的。据说是因为她母亲生了两个儿子，家里太贫没法养她，就将她卖进了宫里。

    燕南顿时将头伏得更低：“公子……十皇子今日回宫，一早被陛下接走。狐裘如何大约只有宫中能知晓。殿下若非是宫婢，便只能是娘娘与公主。殿下身边宫婢恭敬，年岁瞧着却并不像娘娘。草民在南疆常听皇子提及长安宫中，唤皇子名字的没有几人……因而猜测是大殿下。”

    燕南从地上站起来，双膝上扑扑尘土，染在布衣上尤其惹眼。

    “君子过言，则民作辞；过动，则民作则。君子言不过辞，动不过则，百姓不命而敬恭。如是，则能敬其身；能敬其身，则能成其亲矣。”

    容洛静静凝视着他，没有让他起身。她站在他的面前，富丽华贵的衣衫被风吹动，素白的披帛被牵着伸往他的方向。

    在书房的不远处，一丛竹林的小池塘边。

    少师先落了神，其他学生也奇怪地朝窗外看去，蓦地看到容洛，王公子弟均是一愣，就要给她见礼。

    少年已经听到了秋夕的声音。倏地回过头，瞧见容洛，他双眼略略在她衣衫与面貌上一扫，忙不迭地丢下柳条，从池塘边奔到小道上，跪下见礼。

    口齿才开，少年还没能出声，容洛淡漠地声音已经从他头顶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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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眉如长剑，双眼如桃花，鼻梁笔挺之下，是薄到红润的双唇。

    看他乖巧，容洛也放了心。自下又对陈掌事和容明辕身边的人吩咐了许多话，这才往崇文馆去。

    要是运气好些，还能看到皇子们读诗舞剑。那时竹林间衣袂翩飞，剑声破空，诗文在竹叶的嗦嗦声中远扬。少年郎意气风发的模样，真是直驻心间，教人心情无比舒爽。

    须臾，她的眉眼和唇畔剧烈的颤抖起来。秋夕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双眼霎然红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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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听她问起自己的名字，神色翛然怔了一下。怀抱着裘皮大衣稳稳对着她跪拜下去。声音和润而谦卑。

    “你便是燕南吧？”

    皇帝子嗣稀少，到达开蒙年龄的皇子公主统共也不过十一人。因此崇文馆空余的读书位置，都由皇帝从王公世族中挑了子弟填补。

    四五步停下，容洛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读得是《礼记》。

    小丫头片子，性格松快些是人之常情。容洛也不训她。睇了她一眼，容洛往刚才发出声响的地方走过去。

    突兀身后一声竹枝破裂的声音，容洛一顿，下一时就瞧着谢琅磬遁声望来。

    他所言清快明白，容洛听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赞许。

    “大胆——”

    算是回应了容洛所问。

    “小童燕南，无父无母，得十皇子喜爱，伺候十皇子饮食起居。不想今日遗漏皇子身体，忘给狐裘。”

    有时容洛过了先生的考试，还有一些闲时，就会停下来听听这些孩子读书论经。

    一笔一划的沙沙，像是用枝条在地面上写字。

    堂堂公主偷看……真是有损英名。

    容洛小心地蹑足往前，声音在空气里越发的清晰起来。

    踏进小径里，容洛听到了什么声音。

    ◎苏绣披风。◎

    正是方才太子等所念的《哀公问》一章。

    竹叶晃动。容洛问：“你知我是谁？”

    她不像何姑姑与陈掌事那般懂得揣测人意。愣了一刹，她就靠着姑姑教导的知识，一步踏到容洛的身前，做出保护和责问的模样。

    “草民燕南，见过大殿下。”

    容洛临着窗从外往里眺去。谢琅磬在前头踱步来回，太子坐于第一排首位，正摇头晃脑地跟着谢琅磬读书。

    话还没说完，她被容洛拦到身后。再去看容洛的脸，方才她所见再也不见一丝一毫。

    容洛双眸晦暗，眉梢微蹙，袖袍下的双手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