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重生) 第17节(2/2)

    见她过来,重澈微微一怔。轻笑道:“怎地又喜欢起这些玩意来了。”

    言下之意,她是说他并非心肠良善之人。不该多管林太医死活。

    灯会上人员许多。六家族的千金公子们平日最喜这样的日子,她若是坦着面貌在坊间走,不多时就会被认出来。

    与她相视片刻,重澈眼中暗流沉入深处。缓缓勾唇,他道:“若是不救,你要做之事更难达成。”顿了顿,他引她到案几后坐下,为她斟了一盏热茶,再道:“他曾见过十皇子生母。”

    “殿下?”恒昌将牛车停在坊门前,指尖轻敲了两下车厢门沿,对容洛问道。

    微微抿唇,容洛将目光从他身上敛回。

    牛车从另一边的巷子驶入。容洛抬眼望过去,将面具塞入重澈手中,顾自进了门。

    林太医或许对她已无作用,但落入重澈手中则未可知。有前世背叛作为心上利刺,她如今对重澈是为恐惧。她十分惊忧,也十分不安——重澈也许会在某一时对她下手。

    那时她于信上所写,乃是“崇文馆一见”。听闻此言,容洛明晓重澈已经猜到了她得知林太医一事后的所有反应。片刻斟酌后,她当即决定出宫,向重澈弄清所有,也弄明白他的意图——

    钱袋入手一沉。蒋宽严掂了掂,同何姑姑笑道:“不妨。”当即对城门边的守卫一招手,让他们打开城门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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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眼看穿她的忌惮。重澈长长凝视她一眼,抬手推开门页。

    侍郎府横卧于街。府门紧闭,容洛从暗巷到了后门,便见到了重澈。

    容洛端详他片刻,将面具从脸上取下,声音疏默:“我是来见你,不是他们。”

    他面色颓白,肩上搂着厚重的大氅。此时正在书写着什么。一名小厮跪在一旁磨墨,不时一页毕。小厮又再递过去一面素白纸页。

    迈入门中,扬眉自堂间看去。四下宽阔。累累书簿如山,放眼过去全是经与史,但并不显得厚重。室中并未有桌椅。蒲席上散散铺开几张小案,而林太医正坐于其中一张案几之后。

    侍郎府她不是第一次来。前世出宫后她时常闲暇,没少叨扰于他。

    她所言属实。前世她获得公主府后便一直住在宫外。而为了替新帝探听消息,知悉江湖民生,她时常会一人来到市井。有时店内沏茶品酌,有时路边清酒小菜。对东西两坊的路不可谓不明澈。

    要说是霖荣郡主在戚婕妤处布下眼线,也并不奇怪。宫中的女子手段无数,霖荣郡主那样八面玲珑,又怎么可能是与生俱来?无非是多借用外力罢了。

    思索左右,蒋宽严心如明镜。转眼把银子收入怀中,全当从未得见。

    他此时一身单薄的柏青衣衫。乌黑的长发并未束起,飞瀑一般沉沉落在肩头。偶有几缕鬓发垂在身前,迎风而颤。

    蒋宽严看出却不声张。何姑姑赞许颔首。往城门外走去。

    明人不说暗话。她问得直接,重澈亦答得直白:“戚婕妤处有母亲的人。我只是借来一用罢了。”

    “我今日让你来。不过是因为林太医说了一些隐秘的消息,你又何必如此紧张?”

    公主与皇子在成年前,无皇帝首肯不可出宫。谢家势大,树敌不少。她若被抓把柄,怕是难有安生。

    许久,到了兰心阁的门前。容洛耳际散来重澈清冷的声音。

    “殿下。”何姑姑跟上她,唤了一声。容洛顿步,侧首吩咐:“你们绕路过去。本宫一人从这方走。”

    缓步上了游廊,与重澈并肩而行。两相默然。

    这话说的在乎情理。可容洛并不信。她为推手的事连谢玄葑都不曾觉察——他如何能这样轻易发现。

    见容洛来,林太医从案后缓缓移出来,对着她伏拜下去,声音颤抖且尖细:“微臣……参见大殿下。”

    他生母在他儿时离世,这时能提起来的必然只有他的义母霖荣郡主。霖荣郡主是皇帝的堂妹,待人接物宽厚亲善,实际内里城府无极。数次以一己之力避开和亲联姻,不容小觑。

    “我看到了你送来的东西。”一路行过重重廊道。穿行过昏暗无人的后院,容洛侧目看向拢袖而行的重澈,启唇道:“你是否在明德宫安插了眼线?”

    扬眼看清他眉目间的无奈。容洛不语。

    着斗篷在坊间行走还是有些奇异。一路捱了不少稀罕的目光,容洛扔了一粒碎银给小贩,拿过一个夜叉面具戴上脸面。摘了兜帽,往侍郎府走去。

    蒋宽严做城门守将多年。对进出的人员何其警醒。何姑姑夜半出宫,若只是买糕点,哪里需要藏着另一人……

    如今的他并无错。只是她带着过往二十七年的记忆,也难以放下得知他反叛后的震骇。故而是再无法同从前一般信任他。

    车架驶出城门。蓦地颠了一下,蒋宽严凝视车辕半晌,眉峰一蹙。

    早前秋夕去送信,不多时就带着他交代给白鹿的口信回来,说请她到府上叙话。

    容洛一直趁着缝隙瞧街外。永宁坊的情况她自然知道。未曾说话,容洛拉上披风的兜帽,掀帘下车。

    又见何姑姑要说什么。容洛打断:“你且安心就是。本宫不会有事。”

    容洛本在瞧水柱入杯。乍听此句,惊诧地抬眼,先瞧重澈,再看林太医。

    何姑姑踌躇,轻轻颔首。容洛见她不跟,浅柔倾唇,踏步往人流中行去。

    灯会时日。即便是夜半,长安也依旧热闹繁华。永安坊间花灯耀目。大道两旁小摊店家排布叫卖,小二这厢迎进一位客人,那厢摊上热腾腾的汤饼就呈上了桌;攒攒花灯中,公子千金嬉笑打骂,锦衣革履流香盈盈。

    侍郎府在永安坊内,但这般人潮不绝,牛车决计入不了坊门了。

    到底他是落在了重澈的手中,容洛并不惊异他能这样乖巧。微微偏首,对重澈道:“你本可以不救他。”

    车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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