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重生) 第116节(1/2)

    谢贵妃眼中都是泪,语调更是悲哀万分。容洛未曾说话,她已望着她哭着笑起来:“明崇……母亲只问你一句,你当真想要皇位么?即便从此尝尽苦痛,即便这辈子永处漩涡……即便……这辈子你都要与所爱隔阂,你也要皇位么?”

    她笑得无比难看,却没一分不是无奈。容洛看着她,平平反问:“母亲觉得明崇过的,不是这样的日子么?”

    她三岁被连隐南重视。从连隐南看出她肖似容姝的那一日起,她便已经没有一时一刻,不是身处风暴中心。

    皇帝怕她,兄弟姐妹都忌惮她,便是谢家,最后也与她反目。

    人人都觉得她无时无刻不在筹划篡位。可她三岁那年,九岁那年,十四岁那年,想过要皇位么?

    她不想——但,既然每个人都觉得她想篡位,那她为什么不要?

    闻言,谢贵妃眼中泪水更多。数行清泪落地,谢贵妃望着容洛,哽咽:“母亲……对不住你。”掩面,她泣泪不止,“是母亲对不住你……”

    她一次次重复道歉,容洛也不知如何作为。袖袍底下指尖动了动,容洛沉声敛目。

    “母亲回去吧。”

    话语轻轻落地,哭声渐渐微弱。不知过了多久,何姑姑方才小声附耳:“殿下,贵妃已经走了。”

    大雪白茫茫,风声呜呜地悲鸣。墨色之下灯火簇簇如星,缀满宫城。

    泪滴在地面结做薄冰,容洛垂目看了许久,一语不发地朝前行去。

    齐四海的人已入了宫,过了一截石道,立在太液池边,远目可见对岸一片盔甲银光与火把的暖橘色交相辉映。容洛立在这一处,看他调兵戒守宫闱,视线落到东北边,对何姑姑问道:“向凌竹的慈仁宫就在那一边吧。”

    东北那方可不止是慈仁宫,英华宫、景阳宫同皇帝的福宁殿都在那一处。容洛发问完,又不等何姑姑回话,自顾自地道:“记得向凌竹死的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大雪。”

    向凌竹死在隆冬。那一年她重生,记得向氏作为皇帝帮凶会对谢家与她不利,便毫不犹豫将向氏了结。

    十四岁,五年前,势单力薄,能用的刀一个都不在身边,只能以自己为利刃。但是……很高兴,她打了一场胜仗。

    甚至可说,没有那一场战争,便也没有此时的她。

    走了两步,容洛对自己陡然想起这些事感到好笑。可思绪芜杂,在这一时隐隐不安的如水草纠缠心头。

    向氏,皇帝,连隐南,容明霄,裴静殊,谢家……

    陈年旧事不断闪跃,不安愈加浓烈。陡然间,数张女子的脸孔浮现眼前。

    “若当年谢时霖及时拦下隆福宫的人,现今的谢家早就称霸朝堂……”

    向凌竹。

    “——圣旨。”

    穆万华。

    然后,是谢贵妃的逼问,以及——

    “母亲对不住你”。

    只是一瞬间,所有与圣旨相关的人都联系在了一起。

    电光火石,容洛回身,往文德殿的方向疾步奔去。

    连隐南送走圣旨,谢贵妃没有阻拦,何以不阻拦?

    为了皇帝?为了谢家?

    不是。

    ——不是。

    文德殿火光通明如旧,大殿门仍如同方才她推开时的样子,一丝一毫都没偏移。唯一不同的,便是她留下看守的奴婢已经倒地。

    容洛掠过那二人,迈步入内,便看见谢贵妃握着那把梅花匕首跌坐在地,而她的身旁,皇帝趴在地面上,眼球凸起,身下热血泊泊。

    皇帝没死,这就是谢贵妃为什么追问她是否对皇帝动手的原因。

    明黄遗旨躺在手边,谢贵妃看容洛入内,笑容悲戚:“你何必如此聪慧,猜不到……不是最好?”

    猜不到,就会恨她一辈子,不必原谅她。

    容洛双唇发白,慢慢坐下来,她拾起那卷殉葬遗旨扫视,眼眶泛红。

    谢贵妃看她这样,笑了笑,染血的手伸出去想要摸一摸她的脸,又收回去,从怀中拿出一卷泛旧的圣旨,放入容洛手中。

    “母亲是个糊涂人,一辈子都在选择烨康、谢家与你之间踌躇不定。也做了很多糊涂的事,但或许冥冥中,也注定了今日。明崇,你听好了,当年连隐南送走的,不止是圣旨,还有一卷你与卢氏子弟的婚书。那圣旨可扶你登基,也要求你必须与卢氏子弟成婚。这一卷旨,是先帝赐我的嫁礼,当年我没能用这旨废除连隐南,如今便留给你。”

    “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十一更。

    武恭帝和连隐南斗了一辈子。

    是真·相爱相杀夫妇。

    1021晋|江独家发表

    ◎许诺。(已替换)◎

    色泽褪却的圣旨被谢贵妃摁在怀中, 容洛睫毛打着颤看向谢贵妃,哭腔扼在喉中:“为什么要这样?”

    咬紧牙,眼泪涌满眼眶, 容洛咬唇忍泪:“既然一直爱着父皇,为什么要在最后选明崇?为什么?”

    既然从前不选她,那么永远不选她不好吗?

    她宁可谢贵妃恨她一辈子,也不想自己将她推进深渊啊……

    泪珠一颗颗滚落,擦过谢贵妃的手渗透圣旨。冰凉融化在指尖,谢贵妃握住朱色鸾袍的袖角替她拭泪, 无奈轻笑:“你或许不知, 母亲儿时是在宫中长大。”见容洛眼眸中浮起异色, 她笑了笑, 娓娓道来:“当年连氏煌赫, 重谢二家也盛名在外。我生得一副好相貌,又有谢家背景, 一度很得先帝喜爱。我六岁随故安平长公主在宫中念书,一直到十七岁。这十一年里我看尽了先帝与连隐南厮杀争斗,后来又一意孤行嫁给你父皇,目睹了你父皇与众家在连隐南手下几度奄奄一息。可以、甚至说……这大宣之中,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把皇位的椅子,代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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