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1/1)

    江川月被恶狼盯上,那人如附骨之疽。

    她也许初时察觉不到,但早已摆脱不了。

    白照影也与敬贤帝打过交道,敬贤帝敏感多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冒犯他的帝王权威。

    而联系到白照影对江川月的了解,江川月天性喜爱自由。所作所为,为了家族,照拂太子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在江家的全力帮助下,太子终于登基,太子觊觎江氏长女多年的心思,可以摆上明面。

    而江川月必定不会入宫为妃。

    萧烬安道:“朝廷的封赐旨意下达之前,我外公望出苗头,自觉愧对母亲,外公向朝廷请求致仕。”

    致仕就是请求退休。

    “朝廷驳回了外公的请求。皇帝假惺惺,认为外公也是以退为进,反而让外公请赏。”

    “敬贤帝觉得外公送女儿祝他度过难关,就是为了铸成这桩姻缘。可外公知道我母亲的秉性与后宫无缘,一时激动,向皇帝请求‘女儿永不入宫为妃’,彻底激怒了皇帝。”

    “敬贤帝觉得当了皇帝,江太傅看不起他,江氏也看不起他,江家还知道他偷梁换柱上位的内情,恩将仇报,江家不得不除。”

    寒风乍然吹过湖面。

    白照影抱住萧烬安,搂着脖子往颈窝里拱了拱。

    那是他悲伤的事。

    可是他不希望他每次触动时,都会悲伤起来。

    白照影愿意黏人一点,转移他的注意:“亲亲我。”

    萧烬安胸口满胀。

    气愤变成了温柔,他还尚未酝酿出满腔怒火,只能低头无奈地在白照影脸颊啄了啄。

    啾。

    白照影满意地回给他一口:“接下来皇帝要使坏了?”

    “是,所以后面就是你清楚的情况,皇帝将母亲赐婚给隋王,未入后宫,但也等于无法离开上京。”

    “外婆早逝,外公因此被气死,江家还有个幼子江山宁,被皇帝拿住用来威胁我母亲屈服,帮他夺取隋王王位,继续服从他的支配,作为隋王妃与他媾和。”

    “我不知道母亲是以怎样在佳仁殿备受折磨怀上我,她应该恨我。”

    萧烬安喉结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白照影道:“可是母妃就是与别人不同,冤有头,债有主,你是她生的,稚子有何辜?她若毁了自己,报复你,反而便宜了老皇帝!”

    他看见了萧烬安眼睛里有水光闪动,转瞬即逝。

    白照影酸涩难言。

    萧烬安也不知道为何,按照常理来说,母亲确实没有做到从一而终,而他的妻子从未诟病过这个细节,反而能做到打抱不平。

    难道真是跟自己待久了,早把上京的那些破烂规矩抛到了脑后?

    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通情达理呢?

    他爱这样的白照影。

    萧烬安动容道:“所以母亲越厌恶皇帝,就越悉心教导我。”

    “她让皇帝看到了根本无法控制的江氏女。征服她的身体,也无法禁锢她的心。

    “她会活,畅快地活着,皇帝只能如蝼蚁驱虫般在暗中得到她,哪怕他已贵为皇帝!”

    白照影感到深深的震撼。

    这样的江川月是敬贤帝永远无法企及的向往。

    纵使他仰慕过,追逐过,玩弄过,摧毁过……他几乎将自己逼疯,可他也从来没有走进过这个女人的心。

    ——这就是江川月对敬贤帝的报复。

    船行湖心,白照影眼睫轻颤,终于明白萧烬安对皇帝的恨为何彻骨。

    侮辱他的母亲,夺走了他的母亲。

    还用那道圣旨,妄图被史书留情,混淆今后千千万万位晚辈的视听!

    他察觉萧烬安紧扣着他身体的手,继续用力,指端几乎嵌进血肉。

    白照影又变成了段充电桩。

    白照影抚拍萧烬安的后背。

    他能感觉到萧烬安的胸口骤然起伏,胸膛里蓄积着一股力量。

    他觉得像是血。

    下一刻,萧烬安用袖子里的丝帕捂住嘴,突然爆出阵阵剧烈的咳嗽。

    他身体发抖,淤血从他的肺腑之间排出,深红的血触目惊心,萧烬安连忙收起帕子,没让白照影看见。

    “没……没事。”

    剧烈咳嗽过后,倒是给萧烬安原本苍白的面孔映染上几分血色。

    白照影凑近,萧烬安却在离远,怕嘴角还有血吓着他。

    白照影把他的肩膀都扳过来,含着泪抱他道:“可恶的是老皇帝,该承担后果的也是他,不是你。你又没法选择从谁的肚子里生出来。”

    “夫君不脏,夫君的血也不脏,我最喜欢夫君,最喜欢夫君了!”

    萧烬安刚吐完血,说话时,嗓音还带有一股哑意。

    他稳了稳声音道:“哪怕我很坏?所有人都怕我,还每天都想对狐狐做坏事么?”

    既已坦诚相见,他不再隐瞒。

    他也瞒不住,因为白照影亲眼见过,他最凶狠残暴的那一面。

    白照影怔了怔,考虑片刻,老实评价道:“夫君也不是所有的时候都坏,是该坏就坏,再说今后办坏事也可以少办一点,你慢慢改……”

    他真是用尽全力在给自己找场子。

    萧烬安嘴角翘起,忽然捏紧白照影的鼻头哧声,道:“少不了一点儿。”

    然后白照影就被连披风带人,面对面抱起来了。

    “——!?”

    萧烬安坐在船头,游船摇晃,水波荡漾。

    白照影四肢霎时间无处安放。

    一个被披风蒙住全身,蒙得好像只小企鹅似的白照影,只能慌乱地双臂攀住萧烬安的脖子,双腿盘住萧烬安的腰际,他寻找平衡。

    光天化日而且还在户外,对方还没做什么,他人已经完全要烫熟了。

    坏人萧烬安长驱直入。

    白照影头皮骤麻,鼻尖倏然就沁出汗水,紧紧闭起眼睛。

    游船摇晃。

    坏人仿佛在向自己证明他有多坏。

    那些很坏的念头统统在无人问津,天地间唯有彼此的这条船上实践。

    白照影的耳边到处充满水声。

    分不清都是什么水。

    水天发颤,眼睫湿润,他内脏几乎乱套,鼻腔全是萧烬安的气息,他快要受不了了。

    坏人还用手摁住他的手。

    很坏地陈述:“狐狐鼓起来了。”

    你坏透了,我要退货!

    我再也不敢心疼你了……

    坏夫君!大坏蛋!

    自找的坐船, 直接让白照影事毕后,倒在船舱里睡了半个时辰。

    船舱里有帕子, 可以蘸蘸湖里的水。

    船舱里还有涂那啥的药……

    白照影在心里想,这就是早有预谋,自己是自投罗网!

    游船里都藏着大魔王的坏心眼。

    他拍打船板,萧烬安揉他的脑袋。

    刚才进攻时有多激烈,现在就有多温柔,所以白照影脾气发得不痛快, 因为自己越显得生气,对方就越高兴。

    还暗笑!我发现了!

    下船以后,返回四皇子府建筑区域。

    大太监惨被遗忘,还在芳芷居喝茶。

    大太监自然知道四皇子妃留他, 是要给钱,利益当头,绝不能走。

    他也知道四皇子府不会食言。

    只是……这水喝得有点多呀!

    太监这种群体生理上很容易尿急。

    偏偏茸茸小丫头,经事少也不知道。

    大太监喝完半杯,茸茸就给他满成整杯, 茸茸勤劳淳朴无限续杯。

    大太监已经憋得满身筛糠了。

    茸茸却谨记成美姐姐的教导, 不仅续杯还给奏乐, 芦笙吹响高山流水曲。

    大太监快要憋炸了。

    “别……别吹了……”

    “公公不必客气!公公还有什么需要吩咐, 马上服务到位!”

    少爷说过伺候得好就叫做服务到位。

    茸茸立志服务到位。

    完全不知道堂堂皇帝的大太监,就要让她给服务没了。

    终于四皇子夫妇这时才进来。

    大太监如遇救星, 登时起身, 奔向屋外迎驾:“哎呦四殿下四皇妃啊, 老奴等着给您二位告别,叨扰了许久,实在不敢再打扰了!陛下那边还得老奴回去伺候呢……”

    萧烬安没给他太多废话:“赏你袋瓜子, 路上吃。”

    油纸小包,一触即放。

    就是普通装瓜子的纸袋。

    可大太监感觉到它的重量沉甸甸的,他眼睛立马豁亮。

    金瓜子!里头一定是金瓜子儿!

    为了这把金瓜子,等再久都值得。

    大太监更加眉开眼笑,这会儿也都不觉得尿急了,未来的大靠山,当真是财大气粗。

    白照影被萧烬安挡住半边,四皇子夫妇同时送大太监出门。

    这大太监也是乖觉的,虽然没正面跟白照影对视,侧脸瞧见白照影眼尾依然透着薄红,明媚动人,心下了然,难怪俩人回来这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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