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1/1)
宗聿正襟危坐,看到宗咏此刻的状态,他就想到当初的自己,有些不忍心。
江瑾年懒洋洋地靠在软枕上,膝盖微屈。
他今日身体好了很多,特意和宗聿出来找宗咏叙旧,给他一点心理暗示,让他确信曲落尘就在云川,而且难以相见。
“就他那性子,你要是告诉他真相,他后面演的了吗?”
宗咏想的简单,比不过朝堂上那些人精,江瑾年也是为了计划周全。
他直接提让宗咏和曲落尘联姻,朝堂上必有强烈的反对之声,宗熠也不会轻易松口。
眼下只能做局,把宗微牵扯进来,让宗咏去替这个名额。
“你放心。”江瑾年看向宗聿,坏笑道:“我也不打算告诉曲落尘。”
宗聿挑眉:“那是真坏,让他两都以为自己是盲婚哑嫁。宗咏好骗,曲落尘能听?”
“无妨,我舅舅有的是办法。曲落尘这个人就是太别扭,不激他一下,他不会面对。”
一般情况下,国君不会过问大祭司的私事。但到了曲落尘这里,因为师姐唐映雪的缘故,唐载雪需要费点心。
江瑾年觉得软枕不舒服,往宗聿的身上靠了靠,道:“你记得请宗微帮忙,让她找宗咏哭述的时候说的惨一点。朝堂上你不方便提联姻,要不还是请傅大人出面?他提过一次,再提一次也没啥。”
宗咏这边小有成效,江瑾年开始操心朝堂那边。
傅鸿清正严明,不沾党派之争,由他出面确实可行。
但宗聿万不敢跟人说实话,要嫁的是宗咏,不是宗微,只能先做局把人诓进来。就算日后傅鸿反应过来,木已成舟,他最多骂宗聿两句。
宗聿顺手搭上江瑾年的腰,把人往怀里搂,吃味道:“我自己的亲事都没着落,倒先为曲落尘奔波。这事我要是办成了,有没有奖励?”
江瑾年道:“你要什么?”
宗聿低头盯着他的唇,淡粉的颜色像春日的桃花,他抬手轻碾,指尖压\在江瑾年的牙齿上,像是在摩挲名贵的瓷器。
江瑾年扫他一眼,含\住他的手指,眼波流转,似有春\色落云烟,羞得一片粉。
宗聿心神一荡,喉结滚动,狼狈地抽回自己的手,故作正经道:“我没那么不正经,只是想你回家。”
回我们两个人成亲的家。
将军府的情况并没有江瑾年预想的那般好。
因为记忆的刺激, 陆无名的病夜里发作了一回。曲无觞和他分房睡,不在他身边,他发起狂来府里的人制不住, 最后是顾婉清和曲无觞联手, 才让他昏睡过去。
他今日醒来,记忆浑噩, 隐约想起一点过去的事, 但一直说头疼。
曲无觞脱不开身, 寸步不离地守着。
夏瑜的情况也不好,儿子死而复生她是高兴, 可看见他被病痛折磨, 为娘的一颗心千疮百孔, 痛的不能自已。
好在惊鸿和唐玉竹的存在, 稍稍抚慰了她的心,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顾婉清吩咐府中的医女候着, 若是夏瑜有什么不对,及时诊治。
宗聿和江瑾年到时,顾婉清刚送走一波到府上打听消息的人, 郁闷地站在前院, 想在门口挂个谢绝访客的牌子。
“我看这皇城脚下, 除了你们,没几个人真心希望我哥回来。”
顾婉清领着二人往里走, 提起那些来访的人就是一肚子的火。
她哥当年在战场上失踪是因为身受重伤被人救走了, 又不是临阵脱逃,有人进门就像是审犯人一样, 字字句句都在揣测。
顾婉清冷笑连连,这些人是生怕她哥哥回来, 将军府后继有人,恨不得搜罗几筐罪名等着。
“外祖父年纪大了,将军府靠你撑着,你别跟那些人一般见识。心里要是真气不过,派人跟我说一声,我帮你解决。”
外面那些人现在就等着揪将军府的过错,顾婉清要顾全大局,有些事她不方便出面,宗聿很乐意代劳。
“算了吧,你现在也不是一个人。”顾婉清看向江瑾年,道,“昨儿听曲无觞说你染了风寒,今日可好些了?”
江瑾年浅笑道:“只是点小毛病,喝了药就好了大半。”
顾婉清道:“当年你们两个人成亲时,将军府无人在京,贺礼是府上管事按照规格送去。我原想着要是回来了,一定把这份心意补上,不想中间耽搁了几年。不知我这份心意,如今可有机会送达?”
“多谢表姐记挂,只是有些事不是我两说了算。若我两能拿主意,定要请表姐喝一杯。”
顾婉清明着是问贺礼,实际是问江瑾年和宗聿的关系。宗聿在宫中把人掳走,让人染上风寒,这也没两日,顾婉清担心他两的关系还没有彻底缓和。
江瑾年的回答让顾婉清稍稍宽心,可另一个明显的立场问题又摆在中间,她嘴角的笑意还没露出来,就被忧虑压下去。
顾婉清先带二人去拜见祖父,顾老将军比夏瑜想的开,孙子还活着,他还有了曾孙,没有什么比这更幸运。
至于失忆,顾老将军不强求。到他这年纪,更希望人活着。
“你两今日过府,是来接孩子?”
隆冬腊月,老将军穿着一身短打在院子里打拳,停下来和三人说话时,身上冒着热气。
他的眼神扫过宗聿,落在江瑾年身上。
和宫里初见的冷淡不同,今日的江瑾年温和许多。因是病中,他披着斗篷,雪白的毛领在脖子上围了一圈,身形掩在斗篷下,瞧不真切。
宗聿站在他身边,少了毛躁,多了沉稳。
他们原是打算接孩子,但此刻改了主意。
夏瑜情绪不稳定,她要是喜欢孩子,就让孩子多陪陪她。
“我回京多日,还没来府上拜会,外祖父这是生我气了?怎么觉得我是为了接孩子才上门?”
宗聿道:“孩子们喜欢将军府,我还想着让他们多住两日。”
老将军扫他一眼,道:“就会跟我贫嘴,这里也是孩子的家,他们想住就住。倒是驿馆,冷冷清清,我看你也别住了,搬过来吧。”
老将军看向江瑾年,这后一句话是对他说的。
曲无觞他们都在将军府,就留江瑾年一个人在驿馆,怪孤单的。
宗聿嘟囔道:“要搬也该是搬去王府。”
江瑾年福身,道:“多谢顾将军厚爱,只是眼下临近年关,还有些事未结,我住在驿馆比较好。我和曲无觞,总得留一个。”
他们是使臣,要是都离了驿馆,后面的事宜又该由谁以云川的立场来谈?
老将军知这个理,没有强求。
他认真打量江瑾年半晌,问道:“你和曲无觞是什么关系?”
江瑾年恭敬道:“他是我表哥。我外祖母出身曲家,和曲无觞是同一脉。”
唐、曲两家是大姓,天子脚下联姻甚多,就算不是同一脉,认真理起来,也是一家人。
曲落尘这种寄养在曲家的情况除外。
老将军颔首沉吟,曲无觞送陆无名回来认亲,将军府不胜感激。昨日状况频发,有些话老将军不好开口,暂且压下。
此刻问了江瑾年,他对曲无觞的背景算是有了了解。
曲无觞的家境和将军府差不多,他还是有爵位的侯爷,十有八\九是不能留在京都,成为将军府的乘龙快婿。
这意味着翻过年,他多半要回云川。届时,陆无名和惊鸿的去留又是一件难事。
人生不过百载,老将军的年岁已去大半。如今天下太平,他不用苦守边关,剩下的心愿不过是儿孙满堂。
顾父已故,顾婉清的亲事迟迟没有着落。
虽有陆无名带着孩子回来,但老将军已经从江瑾年的话里听出离别之意。
老将军轻叹一声,没再多言,让三人去见夏瑜。
宗聿和江瑾年没到夏瑜跟前,只是站在游廊上,远远地瞧见她带着两个孩子在园中游玩。唐玉竹淘气,人小鬼大,惊鸿有分寸,知进退,他们哄的夏瑜心花怒放。
江瑾年怕自己出现,唐玉竹要分心黏着他,便消了见面的念头。
他们在游廊上站了一会儿,转道去寻曲无觞。
顾家把陆无名安排在他从小到大生活的院子里,曲无觞原是睡的客院,陆无名犯病后,他就搬过来了。
这会儿陆无名刚歇下,曲无觞在院子里琢磨如何下药。
院中除了他,还有一个江瑾年熟悉的人,宋治。
“宋御医,别来无恙。”看见熟人,江瑾年不免惊讶。
宋治如今少了那副软弱的窝囊样,也是个模样清秀的青年才俊。
他给众人见礼,宗聿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治回道:“陛下派我前来,看看侯爷有没有需要的地方。”
宋治是太医院唯一和蛊师打过交道的人,一直为皇上办事。今日被派来,帮忙是其一,其二就是确定陆无名的伤势,做个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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