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1/1)

    手从墙上移下来,摸到了栏杆,唐柔猜测脚下有一道楼梯,她之前就是在这里踩空的。

    顺着往下走去,水声变得越来越清晰。

    是海兔子吗?

    背后的窸窣声在某一时刻悄然消失。

    唐柔扶着栏杆在楼梯上坐下。

    不远处,水声渐渐变得黏腻。

    细碎而凌乱,像有人快速拨搅浴缸里的水花,其间夹杂着几声急促的呜咽,似痛苦又似欢愉。

    氤氲的水汽从门窗缝隙透出来。

    唐柔一怔,随即听到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声音。

    “柔…柔……”

    是她的名字。

    唐柔看不见,以为少年在喊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我在。”

    所有的声响倏然间静止,像一墙之隔的人被按下了暂停键。

    “怎么了,兔子?”唐柔疑惑地问。

    哗啦……

    隔着一道门,浴室里传来出水的声音。

    湿润的脚踩在瓷砖上,身上的水跟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由远及近。

    隔着一道门,有人低声喊她,“柔?你在外面?”

    声音湿润缠绵,仿佛浸了水般满是潮湿。

    “我在。”唐柔有些窘迫,解释,“我刚刚在房间里好像摸到……”

    少年却打断她,“柔,能不能给我起个名字?”

    声音潮湿缓慢,每个字都咬得极轻,染着怠倦彷徨的意味。

    唐柔认真地思索,舒缓了眉眼,露出笑意,

    “路西菲尔。”

    他跟着重复,“路西菲尔……”

    “是希伯来文圣经中天使的名字。”她温柔的嗓音透过门缝传来,比水汽还要细腻,无孔不入地侵入他每一条神经,“希伯来语中,原意为晨曦之星,是曾经的天国副君,最完美神圣的六翼天使。”

    只不过,在宗教神话中,这位俊美不凡的圣光六翼炽天使长,最终因质疑上帝的能力,率天国三分之一天使堕出水晶天,坠入地狱,变成了最凶险的恶魔。

    名字改为,路西法。

    “可我还是很喜欢他的故事。”唐柔轻笑着说。

    “路西菲尔,路西菲尔。”

    少年的声音染上了暧昧的欢愉,呼吸变得急促,“我喜欢这个名字,柔……能不能多喊我几声。”

    “路西菲尔。”

    唐柔也很开心,“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适合你。”

    她提到别的,少年便有些气息不稳地小声哀求,“柔……我还想听,跟我说说话……”

    “你想听什么?”

    “柔……”

    他总爱喊她,这会儿也是,却前言不搭后语起来,只自顾自地不停喊她,“柔……”

    唐柔应下。

    门内响起了细微的水声,拍打声,模糊不清。

    像极度缺乏耐心的人在涂抹沐浴剂,古怪而黏腻。

    变质

    唐柔听着,原本含笑的唇渐渐平直下去,皱起眉。

    “柔……说话,我想听你的声音……”

    少年夹杂着细细的喘息哀求在门后响起,嗓音像被人造海水浸透了一样湿润缱绻。

    “我先去回去了。”

    唐柔站起身,脸色沉郁。

    咔嚓一声。

    门锁拧开。

    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几乎要把人打湿。

    危险的预感在脑海发出警报,唐柔下意识加快步伐,却被沾满水迹的手握住手腕。

    下一秒,被强行向后带去,勾进了湿润温凉的怀抱。

    “柔要去哪里?”清润低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莫名危险。

    少年居高临下地抱着她,水珠顺着湿润的发丝,流过他的下颌,在空中滑过,坠落进她的衣领,把她完全罩进了自己的阴影里。

    “我想回去了,松开我。”

    唐柔推向他,却摸到了少年细腻湿润的皮肤。

    她触电一样猛地缩回去,却被一只手钳住动作,强行按回了她碰过的地方。

    “躲什么。”嗓音染着情。欲氤氲的暗哑,像一根羽毛,落到了她耳畔,“柔是不是觉得我不干净?我洗过了的。”

    “你没穿衣服……”

    少年笑了,“洗澡当然不穿衣服了,人类不都是这样吗?”

    “那我出去。”

    可话音刚落,圈住她的手臂收拢得更紧。

    少年将她亲密无间地圈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极其危险地轻轻碾蹭,“别出去,在这里陪我。”

    唐柔开始害怕了,这一刻甚至忘记了房间里可能有异生物的存在,只想回去,可少年却不愿意放开她,沉溺在这一个紧紧贴合的美好中。

    “不如,柔一起洗吧。”

    他像撒娇一样,温驯又粘人地磨蹭她。

    用湿润的头发贴她的脸颊。

    像可怜的流浪猫,在下雨天浑身湿漉漉的,向善良的行人撒娇。

    直到柔软的薄唇沿着她的发丝下移,他躬下身,含住她的耳垂,将一切变了质。

    这一刻,唐柔脑海里倏然有一根线断掉了。

    唐柔拼命抗拒,却发现看似柔弱纤细的少年,力气格外的大,紧紧卡住她的身体,让她丝毫无法挣脱。

    “柔,别动了,小心伤到自己。”

    “放开我!”

    柔软如果冻的触感在耳畔缠绵厮磨。

    少年眸色晦暗,紧盯着怀中人的动作。

    小小的,柔软的。

    耳垂变得湿漉漉,留下一层浅淡的红痕,他甚至不敢用力,怕伤害到她,可她还在发抖。

    全身心写着抗拒。

    莫名激起他强烈的掌控欲,想要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和痕迹。

    “为什么他们可以,我就不可以?”

    低哑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

    “什么?”

    他要用自己的气息去洗涤那些令他讨厌的痕迹。

    那块可怜的耳垂,很快就肿了。

    被牙齿磨过又松开,顺着向下滑去。

    唐柔一口咬住他的手,用了全力,少年一怔,松了手,她趁这个时间猛地将他推开拼命往外跑。

    却因为看不见,不知道自己跑错了方向。

    可怜的猎物,慌不择路间自投罗网,一头扎进了掠食者的陷阱。

    她在墙壁上摸索着摸到了湿润的瓷砖,才知道自己似乎在不小心走错进到了浴室。

    咔嚓一声,反锁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唐柔悚然回过头,在黑暗中感受到危险的气息一步步靠近。

    “柔,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他们可以,我就不可以。”

    声音又轻又缓,在浴室的瓷砖间回荡,包裹了她。

    “柔,我很干净了,我把那些地方都清理了,重新生长的,你检查一下。”

    唐柔往后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想你想得发疼。”少年的声音变得可怜,发出细而微弱的呜咽声,“真的很疼,我难受。”

    “兔子,我说过不可以!”

    “你不是叫我路西菲尔吗?”

    不知从什么方向伸来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又温柔,又含着化不开的阴郁之色,“他们都可以,不是吗?”

    唐柔终于听懂了。

    “让我出去,我们当一切没发生过,不然……”

    “不然怎么样。”他笑了,“你说你不离开我,不能食言。”

    不然怎样?唐柔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威胁还有没有用。

    不然生气?

    不然不理他?

    他的柔真可爱。

    像个单纯的雏鸟,翅膀稚嫩,却偏想着飞。

    看她拼命挣扎,少年忽然松了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唐柔仓皇倒退,他就逼近。

    始终不紧不慢,像优雅的猎豹,无声而危险地逼近猎物。

    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退到浴池边,即将踩空,勾着唇,不出声。

    甚至继续向她逼近,脚下故意发出声音,让她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直到唐柔退到宽阔巨大的水池上。

    果然,可怜的她脚下一绊,发出低呼,苍白了脸向后倒去。

    他的眉眼笑开,得偿所愿,追随着她的身影一同跳下去。

    水很冷。

    是人造海水的淡咸。

    敏感的皮肤受到温度刺激,唐柔下意识缩成一团,双腿不受控制地痉挛抽筋,慌乱间呛了水,肺中的氧气越来越少。

    一双手伸过来,握住她的腰。

    将她整个人拉进冰冷的怀抱中,捏住下巴。

    含住了唇。

    唐柔牙齿紧闭,被呛得浑身颤粟。

    路西菲尔伸出修长的指,捏住她的脸颊两侧,轻而易举捏开紧闭的齿关。

    舌尖如细小的蛇一样滑进去,刮去所有甜蜜津液之后,才吝啬地将空气渡给她。

    唐柔处在窒息中,求生本能让她无法自控的吞咽,贪婪地索取他口中的氧气。

    给了他回应的错觉。

    少年更用力地回抱,激动到眼尾泛出病态潮湿的红晕,把她压在水底,背脊贴上瓷砖,愈发冰冷地想要从他怀中索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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