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1)

    他抬起头仰视她,像是小时候去参观异国的教堂,仰望那些貌若神明的雕塑。

    “如果真的很想去,我没有意见,你本来就该被更多人看见。”

    就像他很喜欢那些雕塑,但不可能据为己有一样,他也清楚自己不能把她藏起来。

    “但是不要和他一起,或者说,不要离开我。”

    他不会把她锁在自己的世界里独占,同样的,也不会允许她被别人抢走。

    宋祈不是什么大方的人,甚至有些不为人所知的小心眼。

    比如在她进房间的几分钟前,他取出相框中的照片,一刀剪掉那个碍眼的人,把半截相纸扔进垃圾桶,将十六岁的少女夹在结婚证里,藏进带锁的抽屉。

    但岑意倾不知道这些,她只看见男人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像只刚从雨里捡回来的落水狗。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大拇指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他的耳廓,目光却始终停留在相框上,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答得好我就告诉你我的决定。”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见桌上的空相框。

    他忘记把相框一并收起来了。

    是要问照片去哪儿了吗?

    宋祈在心里暗骂自己太不仔细,脑子里当即开始组织应对措施,不知要找个什么理由糊弄过去才不会被她看出端倪。

    “那天在车里,你为什么说是因为我才要结婚的?”

    他偷偷松了口气,立马又意识到这个问题似乎更棘手。

    犹豫了一会儿,他老实交代:

    “我刚接手公司的时候,盛风有意做空股票收购宋氏,又挖走了好几个核心员工,就差把心思写在脸上了,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让公司回到正轨。”

    “爷爷跟我提起联姻的时候,宋氏刚收购宜颂不久,在影视行业的根基还不稳,要想在这个圈子里扎根扩张,你的身份比盛栀更合适。何况你和盛家的关系不好,我不用担心养虎为患。”

    岑意倾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和盛家关系不好?”

    她和盛从明在外明明都装得父慈女孝。

    他笑得无奈,牵过她的手背烙下一吻,“我调查过你啊,我的倾倾。”

    年少理想或是兴趣和憧憬,这些从前对他而言重要的东西,在宋氏的利益面前什么也不是。

    他已经为公司牺牲了很多,多一个婚姻也不算什么。

    意料之内的答案,他诚实得让岑意倾生不起气来。

    反正她当初也是冲着宋太太的名号才愿意和他结婚,他们的目的都不单纯,谁也没资格说谁。

    过去的事可以按下不表,她问:

    “现在也这样想?”

    “早就不这样想了。”

    他摇头,“可以联姻的对象有很多,但是你只有一个。”

    最初一直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宋祈没想过要越界,偏偏她拎着梨汤说要和他上节目,之前建立起的原则秩序就全部乱了套。

    他纵容她的口无遮拦随心所欲,就像在纵容曾经的自己。在宋远声和奉宜去世之前,他也是个随意又自我的人。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慢慢理解宋远声告诉他的话,他说爱是托举。

    二十岁出头的奉宜立志要做一番大事业,于是宋远声力排众议让她加入公司,一起开拓了庞大的商业版

    图。

    而她要在荧幕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宋祈就会如她所愿,让所有人都来爱她。

    岑意倾的心软成一滩水,她抿了抿唇,轻声说:“我拒绝他了。”

    “另外,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他的头还贴在她的小腹,感觉到她搂着他脖子的那只手在收紧。

    她垂眸,视线温柔得不像话,

    “你做好心理准备。”

    宋祈将目光移到她的腰腹,突然联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不对,他分明次次都做好了措施。

    他深呼吸一口气,“你说吧。”

    不管她接不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生命,他都会尊重她的选择。

    “年后的大奖赛,bryce会来,你可以见到他了。”

    宋祈呆住,这消息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什么?”

    他的反应也和岑意倾预想的不一样,她眯着眼,“我怎么感觉你没有很开心?”

    她忙前忙后这么久,花了不少钱打点安排,就换来一句“什么”?

    宋祈终于缓过神来,把她拉到自己大腿上坐下,亲亲她的脸,“开心,只是有点意外。”

    “你是怎么联系上他的?”

    “盛栀出了不少力,她认识几个赛车圈子里的人。”

    提到盛栀,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那晚在餐厅听到的录音。

    书房里一时没人说话,只有他的吻落在发间的声音,细碎但清晰。

    岑意倾扯扯他的领带,让他停下别亲了,

    “你以前经常看比赛,难道没有私下见过bryce吗?”

    “他退役之后就没见过了。”宋祈回忆,“bryce为人很低调,连商业活动都很少出席。我忙着上学和工作,也没什么精力再去关注。”

    她拍拍他的脸,这手法像和逗yellow的时候如出一辙,“可怜。”

    “快过年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她想到盛从明瘫在床上的模样,“今年应该不用回盛家吃饭了,我们可以去爷爷奶奶那儿多住几天。”

    她也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宋祈的奶奶生病后,两个老人每年冬天都到澳洲休养暂住。

    那边正是夏天,又不必像在国内一样遮遮掩掩地出门,适合度假。

    “好。”他滑开手机,“我让曲扬提前申请航线。”

    他发信息,岑意倾便拿起桌上的相框,“你把照片放哪儿了?”

    宋祈打字的手顿住,喉结一滚,“收起来了。”

    “收哪儿?”她的视线在桌上搜寻着,“为什么不把相框一起收着?”

    他被问得心虚,又担心她再找下去会发现垃圾桶里的残骸,只能随口扯个谎,

    “相框旧了,我想换一个。”

    岑意倾蹙眉,拿过相框仔细端详。

    窗外的日光照进来,木制的相框还泛着漂亮的光泽。

    哪里旧了?

    宋祈几句话交代下去给曲扬,放下手机岔开话题,

    “那天的录音,你打算怎么处理?”

    岑意倾陷入沉思。

    她不知道盛栀发给她这段录音是何用意,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段录音一旦公开,盛知川会第一个来找她麻烦。

    她虽然和他不对付,但也不想平白给自己挖坑。

    可是要她假装自己从来没听到过这件事,她又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思来想去,她把问题抛给宋祈: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医生跟我说,爸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他的手指在桌面随意地轻敲,没有直接回答她:

    “假如他去世了,你有什么打算?”

    “先在院子里放鞭炮庆祝一下。”她半开玩笑道:“盛知川估计盼着我走呢,我也不想掺和盛家的事,断个干净最好。”

    “那就先按兵不动,把录音留下。”

    他搂住怀里的人,“你妹妹的目的瞒不了多久,这段录音很快就会派上用场。”

    录像“你忍忍吧。”

    抵达宋家在澳洲的宅子时正值午后。

    阳光暖融融的,岑意倾穿着一条月白色的裙子,走起路来裙角随摆动如浪花。

    她和宋祈进了大门,一眼看见坐在花园里的老太太,头发花白,躺在摇椅上闲适地晒着太阳。

    住家保姆接过行李,宋祈把yellow的牵引绳解开,任它在院子里撒欢,牵着岑意倾的手到老太太面前。

    老人的脸上已经生出岁月的痕迹,对他们露出温柔的笑。

    “这是”

    宋祈正要介绍,老人却突然拉过岑意倾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小宜来啦。”

    虽然和宋祈的家人往来不多,但岑意倾听他说过,他的奶奶患有阿尔兹海默症,有时会认错人。

    她和宋祈对视一眼,心下了然,奶奶是把她认成了他妈妈奉宜。

    “你们工作都忙,但孩子也是要人陪的,把宋祈送来给我们照顾就好了,别累着自个儿”

    奶奶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她干脆蹲在摇椅旁认真听着,时不时还点点头给予回应,裙摆垂到地上也浑然不知。

    宋祈也一同蹲下,帮她拎起裙边。

    “还有你。”

    奶奶一转头,指了指她身旁的宋祈,脸色由晴转阴,“你别光顾着工作,带小宜和宋祈出去玩玩,多陪陪家人,别跟你爸似的。”

    这是又把他当做宋远声了。

    宋祈还没来得及回应,身后便传来一声轻哼,“你又跟孩子告状!”

    他回头,老人刚从外面回来,戴着一顶牛仔帽,手里抱着束洋桔梗朝他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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