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的男主一定行 第62节(1/1)

    沈曼云牵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在站起来的时候,她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收敛。

    所有的结局都在她意料之中,她不该因此悲伤。

    属于她自己的人生还有漫长的时光要过。

    沈曼云对暮兰说:“没事啦。”

    “嗯。”暮兰看着她温柔的眼睛应。

    “但是可以请你……请你不要……”沈曼云对暮兰艰难开口。

    “暮兰先生,我不想看见年轻时的他。”她说。

    暮兰的身形顿了顿,他问:“不要我了吗?”

    他的语气平静,内里隐藏的情绪却脆弱得如同多年前沈曼云捡回的那朵花一样。

    沈曼云说:“你该是一朵花。”

    暮兰摇头,他消失了,他一向听沈曼云的话。

    院里的花架上,金色的小小花朵依旧在雪中盛放,它未曾畏惧严寒。

    ——

    燕飞光是在夜里走的,他独身一人提着一盏灯,走进茫茫雪原之中。

    远处,风雪肆虐,风暴渐起。

    在燕飞光离开的一段时间后,沈曼云总算听到了一些好消息。

    例如,原本正在逐渐恶化的乱灵风暴似乎正在慢慢恢复正常,大地上经常性出现的深坑也在逐渐减少。

    雪越来越小,天气也温暖了起来,一切都在变好。

    而在无妄城不远处的寂寂雪原深处,伶仃的一座屋子亮着光。

    燕飞光一块砖一块砖地将这个小院的院墙重新搭建好,它勉强能抵挡雪季的风雪。

    他将自己从无妄城带出的灯挂到了屋檐下。

    这屋子很矮,矮到高大的他一抬头,就险些碰到了脑袋。

    在挂灯的时,他的手指不正常地摆了摆,似乎在拨弄开什么碍事的东西。

    燕飞光眯起眼看着缠绕着满屋的藤蔓,他被这草木影响,已经来到了分不清幻影与现实的地步。

    将屋子打扫干净,燕飞光住进了厨房,这里以前就是他的住所。

    他并没有离开无妄城,只是孤身一人来到了以前的家。

    屋子里点着灯,他半靠在厨房里窄小的床上,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局促。

    他抬眸看屋子里的灯,在他的视野里都是那不断生长的绿色藤蔓。

    即便沈曼云的意识曾经来到过他的身体,她也未曾发现独属于他一人的秘密。

    燕飞光眼中的世界,满是被草木缠绕的寂静野原,他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疯长的藤蔓与枝叶。

    从某种程度上说,植物算是异常邪恶的存在,所有生命都将被这遍布大地的绿色草木吸收。

    沈曼云从始至终都没读懂燕飞光看向镜中的孤寂眼神。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躯体里还住着另一个邪恶的存在。

    他与他对抗了不知多少年,这是只属于他的——孤独漫长的战争。

    他分不清草木、看不见沈曼云院子里的暮兰,只是因为在他的视线里本就布满这些植物。

    它们同源,便也汇入这原野的海洋中了。

    燕飞光身前的草木汇作一个人影,他已经强大到能够脱离燕飞光的躯体单独存在了。

    “这么多年了,你也还没屈服吗?”他问。

    燕飞光看着他,安静摇头。

    多年前他在镜子里对他惊鸿一瞥,只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不一样。

    如今来看,燕飞光发现他早已经换上了新衣。

    他没有过这样的衣服。

    这件衣裳如此合衬,做工精细,连衣摆处的纹饰都绣得认真。

    他后来又长了些个子,这件衣裳他已穿不上了,所以——它诞生于十年之前。

    “十年前你就有化形的能力了?”燕飞光平静问他,“为何?”

    “我应该没有给你提供成长的土壤。”他说,他的心防坚不可摧,无所求无所望。

    与此同时——暂且称他为暮兰的他也说:

    “我也好奇,从我住进你身体的那一刻起——你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力量与我相抗?”

    燕飞光抿唇不语,他确信自己还关着他。

    “这股力量如此强大,它影响着你,也由你的身体放大,影响着所有魂族,若没有你,他们早就将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了。”

    “作为交换,我会回答你的问题。”暮兰低眸看他。

    他年轻鲜活的面庞如此精致,而当初的少年披着旧衣,眉尾的伤疤陈旧粗粝。

    燕飞光轻轻摘起了点缀在藤蔓间的一朵金色小花。

    他说:“它不属于你,它属于我。”

    与此同时,暮兰也开了口,他说:“燕飞光,爱与欲同源。”

    他们异口同声,各自回答了自己提出的问题。

    下一瞬间,他们话音刚落,暮兰轻笑出声。

    有人撞开风雪奔来,她推开燕飞光的房门,如荒原上迷失的一片雪般,落入燕飞光视线中。

    沈曼云推开门,定定地看着他,轻唤了一声——

    “燕飞光……”

    燕飞光猛地抬头,撞上她迷茫、疼惜的视线。

    她见到他时,如漂泊不知多少年的行船终于找到归港。

    这是他们相识十年以来的第一次对视。

    他终于看到她眼睛那柔漫如水的光,它坚定如永不干涸的海洋,粲明如长夜炬火。

    一如那幽晦的藤蔓上生长出的小小花朵,几经摧折,未曾枯萎。

    于漫长的孤独中,他何尝不期盼有一人能与他并肩。

    下一瞬间,燕飞光站起了身,他走上前去,拥紧了沈曼云。

    于摇曳的风灯之下,他灼烫的一个吻落在她的眉心。

    在他周身缠绕的是一株生长了十年——或者更多年的植物。

    它以他的爱意浇灌,是他孤独伶仃的一生中——

    唯一的追求,唯一的爱,唯一的欲望。

    与此同时,倏然生长的植物撞破现实与虚幻的禁锢,开始肆虐地入侵这个世界。

    这片绿色的藤潮宛如江流决堤,不知餍足地吞噬着被白雪笼罩的大地。

    45落了十年的大雪终于停歇

    两个时辰前的深夜,对于沈曼云来说只是燕飞光离开不久后的一个普通夜晚。

    她做完自己今日的工作,如往常一般准时准点休息,陷入一段不会有梦的深眠。

    但今日不一样,午夜时分,她被周围的窸窣声吵醒。

    一扭头,她看到自己的床榻旁——乃至整个房间都被茂密的植物填满。

    这情况只出现过一次,那就是她捡回暮兰将之救活的第二天早上。

    暮兰…

    …是他回来了吗?

    与这株植物朝夕相处十年,沈曼云没惧怕这异常的情况。

    她起了身,脚尖小心翼翼地把床边的枝叶拨开,她不想踩到这些植物。

    “暮兰,是你吗?”沈曼云走出门外,打算呼唤暮兰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当推开门后,她陷入了震惊。

    房门外不是熟悉的被大雪覆盖的场景,从她房间里延伸出的藤蔓与枝叶将周遭的一切都紧紧缠绕。

    这是一片绿色的汪洋,所有建筑都沉没在这片绿海之下。

    更诡异的是,天上那轮紫色的月亮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破碎成无数块的月亮碎块。

    它们散落如星辰,环绕为一轮圆月的形状,就像是某一天这月亮乍然裂开。

    延伸的枝叶、破碎的月亮,孤寂的野原中只有她一人。

    这场景如梦般虚幻,沈曼云想,这应当就是梦吧。

    但是以她的想象力又如何能幻想出这样的场景呢?

    沈曼云取过长袍将自己裹紧,她想继续回床上睡觉,却发现藤蔓将她的床榻也淹没了。

    这些还在不断生长、蠕动着的植物似乎在催促着她往外走。

    沈曼云也就迷迷糊糊往外走去,她感觉自己在梦境中漫步,一切都如此虚妄。

    她想,她本该害怕这梦境,但偏偏周遭的植物和陪伴了她十年的暮兰长得一模一样。

    它如此熟悉,连草叶拂过脚面的触感都和以前一样轻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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