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1)

    “是啊,允堂哥哥,我嫁给你,好不好?”

    “胡闹。”景帝被她这番大胆表白震惊,板起脸,“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我没有胡闹!我是好不容易才偷跑出来的!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呜呜呜,我这辈子都没有那么狼狈过……”

    萧知见到心上人,强撑了整日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鼻头一酸,两只手拽住景帝袖子就开始哭。

    她从自己昨夜开始是如何计划的,出行后如何与婢女和皇兄周旋,再到成功逃跑,没头苍蝇似的在京城里乱晃,最终被黑店老板追赶欺负……倒豆子似的都告诉李允堂。

    少女梨花带雨,精致的妆容也花了,眼睛红通通的,像一只狼狈不堪的小兔子。景帝瞧见她手腕的红痕,心不由得软了,伸手揉了揉萧知毛绒绒的头顶,叹气道,“我的公主殿下啊,朕该拿你怎么办呢?”

    萧知顺势倒在景帝怀里,抱住他的腰。

    “允堂哥哥,我是真的喜欢你……”

    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钻入鼻子里,夜风呼呼地吹着,景帝内心也似那纱帷般不由自主晃动起来。体内一阵燥热,他的胳膊比他的神智反应更快,拦腰抱起怀中少女,走入帐中。

    寝宫的灯灭了。

    风顺着宫墙四角灵活游走,似年轻男女火热缱绻的低喃。

    卫茉陪同陈照夜站在院子里,低声道,“这样先斩后奏,明日怕是要被皇后娘娘责罚了。”

    “只要合乎陛下心意,皇后就算生气又能如何?大周嫁过去一位公主,对方也送回来一个,谁都不吃亏。”

    “但愿皇后娘娘能想明白……”

    第二日清晨,凤仪宫内等景帝过来用膳的皇后第一时间得知册封新人的消息。

    “谁?你说陛下册封了谁?”她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辰国公主?”

    “是,据说是望舒宫那边帮忙促成的。”秦桑替主子捏肩,“陛下也没拒绝,今早直接封了淑妃。这会几位大臣忙着去找辰国使臣善后呢。”

    “望舒宫?卫茉的主意?”

    说实话,王璃对于这个出身不如自己的皇帝夫君是没什么深厚情谊的,更多的是执念与占有欲。多年以来,她与柳贤妃缕缕争锋相对,一人独占盛宠,而另一人身世显赫,双方势均力敌,如此方能维持着长久的平衡。

    可现在多了个萧知。同样身份尊贵,娇养多年,景帝待她明显比对自己上心得多,甘愿冒着得罪辰国皇室的风险也要把她直接收入后宫。

    上来册的就是正一品淑妃。

    秦桑柔声劝慰她,“娘娘,您也不必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后宫嫔妃众多,陛下宠柳氏也是宠,宠卫氏也是宠,只要您稳坐中宫,又有太后撑腰,谁也跃不过您去。淑妃那里,您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好,只要她不来招惹本宫,本宫也不会寻她的麻烦……”

    半柱香之后,当景帝与萧知携手并肩出现在凤仪宫殿外时,皇后发现自己需很努力才勉强维持住嘴角笑容。

    “淑妃妹妹来了,快进来,一起用早膳吧。”

    带新人去陪她这位旧人用膳,真不知李允堂是没醒酒还是故意挑衅。

    整个早晨,王皇后就看着景帝与萧知在她面前眉来眼去,你替我舀汤,我替你布菜,她手指在袖子里握紧,搁下碗筷。

    “淑妃妹妹能够留下来,本宫甚是欢喜。只是,两国联姻这种大事需先征求萧继殿下与众臣子的意见,卫容华冒冒失失就把事情办了,实在不合规矩……”

    “是我求她的,陛下也同意了。”萧知打断她,“我皇兄那边我会去说,不会叫姐姐为难的。”

    桃花错

    “臣妾听说昨日将淑妃从宫外带进来的是位宫女?”皇后又道,“不能规劝娘娘,反倒跟着胡闹,当重重责罚。”

    “是我逼她的,她没办法,只得由着我来。”萧知再度驳回。

    皇后初次有孕,情绪本就不稳,终于按捺不住愠怒,“淑妃,统辖六宫的人是本宫,你一再干涉,是要爬到本宫头上去了么!?”

    景帝顾及皇后身体,连忙暗地捏了捏萧知的手,出来打圆场道:“皇后说的不错,淑妃初入宫闱,许多事情还不明白,日后慢慢学便是。但这第一条,身为妃子,需恪守尊卑,当众顶撞皇后这种事,以后切莫再做了。”

    “臣妾知错。”萧知撇撇嘴,不再多话。

    “还有一事要告诉陛下,”皇后板着脸,“礼王妃人选迟迟未定,原本看好的那位杜小姐突发重病,连日下不来床,礼王唯恐是二人命格冲撞,请

    您再替他挑一挑。”

    “朕知道了。”景帝想起那日回廊中眉眼含情的少女,比萧知多一分温婉,比柳氏多一分端庄。

    是真的患病还是刻意为之……

    景帝猜测,这件事可能与他脱不了干系。

    整片院子的桃花都在一夕之间开了,他竟有些手足无措。

    皇后发觉景帝的脸色有点奇怪,但又猜不出是为了什么。

    萧知浑然不觉,依旧粘着景帝撒娇道:“走吧走吧,不是说好今天要带我去逛京城的吗?皇兄的的人已经到驿馆了吧,我得快些过去看看……”

    “混账!”

    景帝揽着萧知扬长而去后,皇后气得连砸了几个茶盏。

    “我的好娘娘,您快坐下来歇歇吧,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好!”秦桑捡起地上四分五裂的郎红釉瓷器,与几位宫女一齐上前搀扶。

    “安胎药是不是熬好了?我去取,你们几个陪着娘娘说话。”

    “真是反了天,本宫乃六宫之主,惩罚不了卫茉那厮也就算了,居然连她身边小小的女官都处罚不得了?!”皇后怒气未消,“嘶!”身后宫女替她按摩太阳穴时不小心勾到一小撮头发。

    “蠢货!”皇后反手便是一掌。

    宫女立刻跪下,大气也不敢出。

    “今日尽遇到你们这帮碍眼的东西,还不快滚……嗯?”皇后发觉这位宫女有些面生,似乎是不久前才从宫正司拨过来的,但重要的是……

    宫女生着漂亮的杏眼,鼻头小巧,下巴尖尖的,五官轮廓与萧知竟有五分相似。

    “混账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居然欺到本宫头上来了!来啊,把她给我拖出去,直接杖毙!”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宫女完全没料到自己一个小小的错误竟会招来杀身之祸。内监过来拖拽她出去时,眼睛还不住往皇后身边瞟,可唯一能说得上话的秦桑恰好出去,身侧无人敢触霉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名可怜的宫女被拖走。

    一盏茶的工夫,内监回来回话,说人已经没气了。

    “什么没气了?”秦桑看着皇后喝完安胎药,疑惑问道。

    “秦姑姑,是刚来的那个临水……惹娘娘生气,给打死了。”内监压低声音告诉她。

    “怎会如此?”秦桑大惊失色,回头看了眼气色不佳的皇后,无奈道,“罢了罢了,娘娘心里憋屈,能让她出出气也好。你去后面取五十两银子,连同尸体一齐交给临水的家人,好好安葬了吧。”

    ————

    萧知的到来如同一粒石子落水,让平静的后宫荡出涟漪。

    景帝嫔妃之中,要属服侍他多年的柳贤妃位份最高,文妃鲜少出现,徐婕妤庸碌无能,而卫茉这种出身平平的宠妃始终是谦卑礼让的。萧知初来乍到就封了淑妃,只屈居皇后之下,她天真无邪口无遮拦,喜怒哀乐全部表现在脸上,今天驳皇后,明天怼柳氏,偏偏跟卫容华交好,宫中两位宠妃抱团,柳贤妃与皇后各自心急,开始频频使小动作。

    五月末的风里,逐渐有了些许燥热感。

    寿康宫里旧病多日的太后终于能够起身,吩咐莲禾,让宫中嫔妃前来侍疾。

    “皇后娘娘已经显怀,怕是不宜劳累。”

    太后笑了笑,“哀家还没糊涂,怎可能让阿璃过来伺候我这老家伙。后宫嫔妃中不乏性格温顺又做事细致的……你去传卫容华,让她这几日都来陪哀家。”

    该来的总要来。

    寿康宫里依旧能嗅到令人安心的檀香味。太后靠在塌上,借窗前光翻看佛经。

    “老了,看不清了,好孩子,你念给哀家听。”她将佛经递给卫茉。卫茉双手接过,轻声诵读。午后的宫室静悄悄的,间或传来殿外几声鸟鸣,太后嘴角噙着笑,轻轻点头。

    “听说皇帝常跟你提到先贵妃,是不是?”

    站在卫茉身边的陈照夜以余光看向卫茉,对方的神情依旧温柔恬淡,回答的也坦诚:“陛下信赖臣妾,因此有时会跟臣妾说一说他小时候的事。”

    “都说了些什么?”

    “陛下说他自幼养在您膝下,先帝宣贵妃与他母子情分极淡,他虽然得您疼惜,但内心深处其实也渴望能够得到亲生母亲多一些关注……只可惜……”卫茉眼尾微微泛红,“陛下是看见淑宁在臣妾身边无忧无虑,触景伤情,才会忍不住感慨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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