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1/1)

    水姑不愿意接受现实,“我被骗了吗…我们都被骗了吗……”

    沈定海说着,忽然发现奇怪的地方。

    “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测,古德村无论男人女人,念诵的都是对恶神不利的咒文,那恶神的力量不是应该被逐渐削弱吗…它又怎么能在不久之前杀了吴明光?”

    冉冉摇摇头,“充满恶意的,不利的咒文,不一定就是削弱力量的。”

    眼看着沈定海眉毛越皱越深,冉冉语出惊人。

    “也有可能是滋养并偷取力量的。”

    沈定海傻眼了,不止是他,在场所有人都没跟上冉冉的脑回路。

    “我一直搞不明白,那个村子里几乎人人敬重的阮大师,到底为什么要帮着村长在古德村作孽。”

    “人做一件事总是有理由的,那阮大师的理由是什么?”

    “她是一个年轻貌美拥有强大法力的术师,而村长只是一个偏远山村的主导者。”

    冉冉神色凝重,她说这些话时,同样在进行第二次思考,如此理顺她的逻辑有没有出现谬误。

    “她劳心费神地帮助村长,设置出不去进不来的迷瘴、处死村子里‘最后的女孩’、甚至帮忙操办吴明光的冥婚…她又能从这些事情中得到什么?”

    “即使算上人类最普遍的几大欲望,也没有一个能对应上。”

    “钱,古德村用贫穷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村长并没有足够的财富支撑阮大师为他办事。”

    “权,以阮大师的本领,让有权势的人对她趋之若鹜不算难事,她又怎么会在意能否支配着一个小小的山村。”

    “色便更不用提了。”

    冉冉抬起眼帘看着沈定海,“然后我忽然想到,我忘了一个最基本的前提。”

    “我总是会因为一个人的恶,而将其从术师行列中剔除,事实上,下山以来我看过的恶的术师要比善的还要多。”

    “一个人能拥有的力量,和他的善恶无关。”

    “阮大师是一个术师,只要是术师就难免对更加强大抱有强烈的欲望。”

    “我斗胆做出猜测,阮大师在村长手里谋求的,就是这份力量——古德村百年降临一次的神。”

    “古德村百年间冤死的女人。”

    沈定海听得目瞪口呆,“堂姑你是说,那个阮大师要的是恶神?!”

    冉冉点点头,“我只能想到这一种解释,结合目前为止出现的线索,也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

    “是有可能的!是有可能的!”水姑激动起来,“就是这样!”

    “我从王黑嘴里听到过!好几次他喝醉了都在念…”

    【事情快办成了】

    【她要的东西马上就能到手了】

    水姑睁着眼睛,“虽然王黑是跟着阮大师来的,但我以前从没想过他话里的这个她,会是阮大师…”

    “更没想到他们和村长一起图谋的,是恶神……”

    冉冉将手按在水姑的肩膀处,“既然弄清楚了,那我们现在就要制止这件事。”

    “关于恶神杀死你前夫的细节,你没告诉村里的男人,但应该告诉了不少女人吧?”

    水姑流着泪抬起头,“是的,您怎么知道……”

    没人留意到水姑悄悄改变了对冉冉的称呼。

    冉冉一脸欣慰,“如果不是亲自见证过恶神现身的你,我真的很难想象别人会有这么大的动力。”

    “当时村子里很多人都说,是我杀了我前夫,我想证明我的清白,于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几个关系好的姐妹,她们再替我传给她们信得过的人。”

    水姑擦了擦眼泪,“这样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冉冉笑起来,“证明清白只是一方面,你分明是想着告诉村里的大家,你们不是无所依靠的。”

    “你们有自己的保护神。”

    水姑垂下头,啜泣起来。

    冉冉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要不然你也不会严防死守,不让消息传到男人耳朵里。”

    “如果你只是想证明清白,大可以当着全村人的面把事情讲清楚,何必这么麻烦。”

    水姑满脸的泪痕,看得人好不心疼。

    “我只是觉得…她能来保护我,我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的存在…”

    “可我都做了些什么……”

    水姑看向自己每夜都要在神堂前合十的双手,全身都颤抖起来。

    “我每夜每夜都在害她!”

    水姑想起自己每晚不停念诵的双唇,忽然发狠一般抽起来,只一下,她的嘴上脸上就出现鲜红的掌印,可见她用了多大力气。

    沈定海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

    “明明是她救了我啊!”水姑握住那张泛黄布片,哭得像个无措的孩子,“是她们救了我!”

    “我怎么能做出这么愚蠢的事!都是我的错!”

    冉冉眼眶忍不住泛酸,安慰的话带了些颤抖,“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

    “一直都是他们的错。”

    “所以我们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水姑不停地流泪,她的左手拿着布片,冉冉将那把匕首塞进她的右手里。

    “现在正是时候。”

    村子里的女人造反了?

    王黑走在村里的青石板上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静。

    往常的这个时候,村子里也很安静,男人们还在后山参拜恶神,而女人们则不会出门,闷在家里为男人准备晚饭,之后她们就要去和男人换班上工了。

    今天的静和往常是不一样的。

    王黑不动声色绷紧了身子,他在想是哪里不一样,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警惕起来。

    快靠近村头的时候,王黑更加明显地发现了不对。

    明明眼前还是一模一样的屋子,从外表上看没有任何变化,王黑却察觉到了一种陌生感。

    他猛然抬头一看。

    被熏得漆黑的烟囱空空荡荡,没有炊烟飘出!

    水姑没在做饭?!

    王黑像一头野兽一样冲进屋子里。

    屋子里也是空空荡荡。

    “水姑!水姑!人呢?!”王黑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像一头濒临暴走的野兽。

    不只是水姑违逆了他的权威、擅自做出决策。

    王黑的愤怒更因为一种恐慌,一种事情即将脱离控制的恐慌。

    王黑在不同的空间里闯来闯去,厨房,厨房没有;后门,后门没有…

    平时水姑会劳动的地方都没有人。

    王黑停止寻找,直直冲进水姑的房间里。

    仍旧是空空如也,人去哪儿了!

    忽然,王黑皱了皱鼻子,空气中飘着所有若无的腥腻味道。

    他像一只闻到血腥味的狼,瞳孔因为激动而扩张。

    王黑想起吴明祖的血还留在他脸上,他大步走到门口的水渠前,弯腰勾起一碰水随意抹掉脸上的血痕。

    完成这一步,他再次回到水珠的房间。

    不是他的问题,这个房间就是有血腥味。

    他开始胡乱翻找起来,第一步就是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床榻,他一把掀开。

    绣着花的床单上干干净净,被褥看起来也是蓬松又柔软,简直就像刚洗过一遍才晾晒完收回来。

    “怎么会没有…”王黑的脸色阴沉无比,“我明明就闻到了。”

    在他将房间翻得乱七八糟时,一个男人喘着粗气跑进屋子。

    “黑哥!黑哥!”男人叫嚷着,在看见满地狼藉后,他咽着口水后退了两步。

    王黑冷冷瞥了一眼,“总算来了个人,要不然我还以为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

    他长臂一伸,轻松就揪住了男人的脖子,“你知道水姑去哪儿了?!”

    男人因为呼吸不畅,猛地咳嗽起来。

    “黑哥,是村长!村长找您有事!他让您先别管新娘子,先去那个倒霉催的家里,看看新进村子的人还在不在!”

    王黑的眼神冷如冰霜,“你说那个女娃娃和另外一对男女?”

    “那村长呢?他现在在哪儿?!”

    “村长在后山上,神堂!”

    王黑狠狠皱眉,“村长去哪儿干嘛?!他又不需要参拜!”

    男人被王黑掐得已经进气少出气少,话变得支离破碎。

    “村里的女人…”

    “村里的女人造反了…都在后山…要杀人……”

    “造反?她们还敢造反?”王黑在舌尖咀嚼着这两个字,“水姑也在吗?”

    男人的脸皮涨成红紫色,他将眼睛瞪到最大疯狂眨动起来。

    王黑冷哼一声,像丢垃圾一般将人丢到地上,然后快步离开。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忙不迭跟在王黑身后。

    他并不是不怕死,而是他必须得完成村长交代的事。

    村长和王黑,他哪个都得罪不起。

    “黑哥!要先去冬生家里!后山的事暂时有村长主持呢!”

    王黑最烦别人对他指手画脚,当即狠狠踢了男人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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