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的清冷男主他黑化了 第11节(1/1)

    院子并不大,扫眼望去一览无余,地上覆着一层白雪,也看不究竟有没有脚步。

    她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提着灯笼转身朝着屋内而去。

    许是受了惊吓,夜里点着灯烛,谢观怜都还是失眠了。

    翌日,雪停天晴如洗。

    谢观怜用完早膳后前去训诫堂,月娘也早就已经到了,眼底有青乌,一眼瞧着便知与她一样没睡好。

    “月娘你这是怎么了?”她跪坐在蒲垫上,侧首问道。

    月娘撩开眼皮,幽幽地睨向她,道:“怜娘,我觉着迦南寺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第一佛寺,也根本没有灵验的神佛。”

    谢观怜闻言瞥了眼上首,被屏风挡住的地方。

    今日讲堂的僧人还都没有来,若是来了听见这话,不知可会不会气得掀开屏风。

    她垂颈子,柔声问:“怎么忽然说这种话?”

    月娘移臀坐在她身边,小声道:“我觉着这里夜里有鬼,昨夜我睡觉,总觉窗外有鬼在偷看我,但我今儿将这件事说给小雪,小雪去给我求符了。”

    与月娘相识的人都知她胆小,听起来倒像是因为梦魇产生的假想。

    若放在昨夜之前,谢观怜可能也会和小雪一般想法,让她去求平安符放在枕下求安心。

    但今日,她不自觉地想起昨夜沐浴时,也觉外面有人过。

    她蹙眉,道:“或许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月娘闻言眼眸陡然一亮,用力点着头,语气充满感激:“我也觉着,终于有人信了,我从第一日住进这里,就觉得很古怪。”

    刚悄声说完,外面的钟塔被敲响,今日讲法的尼姑走进来。

    月娘忙不迭坐回去。

    谢观怜一耳听着周围的人开始喃喃念经,微抿红唇。

    一堂课下来后,月娘已将刚才议论的事都忘记了,亲昵地抱着她的手臂一道出去。

    今儿清晨祈福过后有两日假,虽不能出寺,但却可以随意在寺中闲逛。

    月娘刚来没多久,对此地很新鲜,拉着谢观怜去观音殿拜佛。

    两人拜完后,转而又避着人去亭子里坐,看不远处的热闹。

    “怜娘你看那边那些人在看的人。”月娘指着对面。

    金佛露天佛像下围着一群人仰着头,似乎是在看什么热闹。

    谢观怜探身从众人仰望的方向看去。

    佛像的旁边有一小塔,隐约能看见塔中有人。

    灰白的僧袍如一抹凄冷的月光,哪怕看不清面容,只是一道背影,她还是认出来了。

    那人是悟因。

    谢观怜道:“那是悟因法师。”

    月娘闻言先是一怔,遂眸儿陡亮,身子往亭子外探着要看,还不忘与她说:“悟因法师我晓得,听说是秦河沈氏,现任家主遗弃在迦南寺的嫡子,沈氏曾经祖上还出过异姓王,现任夫人是君主的表妹。”

    这些在氏族之中并非是秘密,所以迦南寺虽远,但来的贵勋却不少,这便是其中之一缘由。

    谢观怜手肘搭在栏杆上,单手撑着下巴,眨着明眸望着那道似乎在与人讲佛法的背影,没说什么。

    月娘对沈听肆很感兴趣,“而且我来时听闻这位佛子生得极其好看,面如观音,待人和善温柔,且佛法高超,不少他国高僧每年都会前来寻悟因法师辩经,只可惜了不是真僧人,若是真僧人,恐怕连王庭第一法师莲圣子都得让位。”

    她说得很感叹。

    谢观怜不置可否,虽是如此,但他与寻常的僧人没什么不同。

    剃度,穿僧袍,住寺庙,诵佛经,连眉宇都是出家人的慈悲,没人会将他当成俗世之人。

    柔风拂过,乍然生寒,窗外的人越来越多,已有些打搅里面的人了,所以侍从上前将门窗阖上,杜绝下方那些目光。

    支起的窗户关上后,屋内的烛火晕黄出暖意。

    案几对立,上摆白净玉瓶,红梅修齐得雅致。

    拓跋呈面容俊冷地盘腿坐在蒲垫上,盯着对面佛子低诵佛经。

    讲完最后的一页,年轻的佛子抬起清隽柔善的眉眼,“不知小侯君还有何不解之处吗?”

    因为被遗弃在寺中二十年,所以他身上沾染的是宁静的神性与淡淡的檀香。

    拓跋呈阖上一页未曾翻动的经书,放在膝上,道:“于经书暂无不解之处,但有另外参不透的,所以今日前来向法师请教。”

    沈听肆道:“请小侯君说。”

    拓跋呈道:“我想知晓半月前我被围困在匈奴,你是如何做到让人放我离去的?”

    君主早就对他起了杀心,此次对战匈奴,他被小人陷害,被匈奴的人抓住严加拷打,本以为会命丧匈奴,却被匈奴人放了回来。

    至于为何会猜出是沈听肆做的,还是他回来后用了半月的时日才查到些蛛丝马迹。

    一介僧人,竟能让敌国将士放他国主将领,这不得不令他多想。

    所以今日假借求文佛法之由,从秦河赶来丹阳。

    “我很好奇,沈郎君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他深深地看了眼对面,容色不改的青年,没再用法师,而是用了世俗称呼。

    沈听肆掠过他眼中的警惕,莞尔道:“并不是想从小侯君身上得到什么,只是想与侯君做个交易。”

    找他做交易?

    拓跋呈第一反应便是他想要回秦河沈氏,做回矜贵的沈氏嫡子,但转念又一想,他连手都能伸去匈奴,怎会这么多年都回不去秦河?

    拓跋呈并未当即答应,盯着他问:“你想与本侯做什么交易?”

    沈听肆侧首,温和的目光投向窗上,“下次侯君再听佛法时,再与侯君议论。”

    拓跋呈也想起了,这里并非是商议之地,遂没再追问。

    既然今日得不到答案,他也不打算再在此逗留。

    拓跋呈乜斜对面佛子清隽出色的侧脸,漫不经心地抻袍,站起身请辞:“如此,那本侯便不打搅悟因法师了。”

    “小侯君慢走。”沈听肆双手合十作揖。

    拓跋呈回了个像模像样的佛礼,转身阔步出了房门。

    佛塔三层,内里修建与匈奴王庭的风格竟出奇地相似。

    他稍作留意了周围的壁画,想起屋内那看似慈悲渡人的佛子,心中划过一丝怪异。

    有几分眼熟,也或许是他的错觉,僧人身上都是这般的气度。

    “侯君?”侍从见他止步不前,轻声唤了声。

    “无碍。”

    拓跋呈继续朝着楼下走去。

    出了佛塔后,那股怪异感遽然消散,他踱步在小道上,看着周围典雅庄重之景,临时起意在周围逛逛。

    拓跋呈对跟随在身边的侍从挥手:“不用跟着。”

    “是。”

    侍从恭敬地退下。

    寒风冷冽,冬山如睡,山中小道两边铺满蔼蔼白雪。

    沈听肆在台阶下方便听见了上面传来的动静,待走上最后的台阶,还没抬眸看去,女子冻得哆嗦的嗓音,含着欣喜传来。

    “悟因!”

    他撩眼看去。

    只见头上歪歪斜斜带着帷帽的女子,看似难受地趴在雪地上朝着他挥手。

    她像是垂头丧气地待了有会子,蓦然见到他出现,激动得连称呼都不知觉亲近了。

    是谢观怜。

    尾随青年眉眼慈悲却手提砍刀

    沈听肆止步在最后的青石台阶上,黑眸盯着她,然后继续拾步上前。

    灰白的僧袍垂落在她的眼前,还不待欣喜开口求助,青年徐徐如雪的声线将她打断。

    “檀越,寺院往北,有一处被冻住的湖泊,那里早已经开放给香客了。”

    他居高临下地立在她的面前,黑睫覆下,目光温柔地说道,似没有看出她浑身落魄。

    谢观怜闻言险些哈出声。

    他说什么?

    她趴在地上是为了玩雪?

    他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

    谢观怜无言地抬起头,本就没戴稳的帷帽从单螺髻上滑落在松软的白雪上,露出泫然欲泣的脸庞,眼眶都沁出了微红的水色,透出可怜之意。

    “不是玩雪,是我的帕子刚才不慎被风吹走了,本想取帕子,结果起身踩滑了,是从上面滚下来的。”

    “原是如此。”他眼底露出了之色,旋即又慢条斯理地问:“后山寻常无人,不知檀越是要去作何?”

    不将她扶起来,反而问这些。

    谢观怜有时候真的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但他生得委实不像那等皮相慈悲,心肠漆黑的伪善之人。

    她只当他是还没有想起,双手撑在雪上,冰凉的雪让眼眶中的热泪坠在睫羽上,冷得嘴唇发白:“其实我是来寻法师的,但刚才没有找到人,正准备下山的。”

    “寻我?”他睨她明显的暗示,侧目拾起一旁的枯木棍递过去。

    谢观怜看着近在眼前的木棍,心中虽失落他没有用手扶,但好歹比方才冷眼看要好多了。

    她伸出冻得僵硬的手指,攥住木棍勉强起身,对他扬起苍白羸弱地笑:“多谢法师,其实我来寻法师是又有不懂之处,以为你会在这里,所以便来了。”

    沈听肆淡笑:“刚才在小塔与人讲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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