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1)

    “谢谢。”

    沈星延苍白地开口,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乔沐泽看出异常。

    “你要有什么需要,给我发消息就可以。”

    乔沐泽很贴心地关上了门,留下沈星延一个人呆在病房里,他盯着手机里赵景黎的对话框,删删改改,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些话,可能还是直接接触说出来,会比较好一点。

    沈星延拨了电话过去。

    没响到三秒,对方就挂断。

    再打,还是挂断。

    好像赵景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在这段关系里他占着绝对的主导权,沈星延从来不是一个迁就别人的人,也不喜欢打没把握的仗,但是唯独在赵景黎这件事情上,他一次次突破自己的底线,每一次都是自己去认错,去求和,而对方,只需要适时地顺着给的台阶下来。

    也大概是因为赵景黎这两天对他太好,以至于好到他都忘记了这个人原本性子有多恶劣。

    之前在高中的时候,情人节当天,沈星延准备了一大束玫瑰和巧克力,放学后守在赵景黎教室门口。

    一见到他出来,沈星延就迫不及待地把东西递到他眼前:“景哥,情人节快乐!”

    少年的告白往往直白又热烈:“我喜欢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沈星延看着他的眼睛:“景哥,要是你愿意的话,以后的每个情人节,我都陪你过。”

    但是赵景黎只是冷漠地从他身边走过:“我不喜欢你,麻烦让开一点。”

    沈星延手里的东西一样也没送出去,对方就早就把路完全堵绝。

    周围有一圈同学,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盯着他们两个。

    沈星延硬着头皮:“那,你不答应也没关系,东西收下吧,好不好?”

    但是赵景黎只是不耐烦地推开了他的手,玫瑰被扔到了地上,花瓣落了一地。

    “你烦不烦?”

    赵景黎冰冷地走开,其他看热闹的同学也各自散开,哪怕是有心人想要安慰沈星延两句,也碍于他的情绪不敢上前,沈星延不记得当时自己怎么走回去家里的,只记得满遍地都是被践踏,踩烂的玫瑰花。

    情人节那天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噩梦,萦绕在沈星延脑海里,挥之不去。

    尽管后来他还是不死心去追求赵景黎,但是从来都没有再送过玫瑰。

    大约十点左右,赵景黎的电话打了过来。

    语气并不怎么好:“找我什么事?”

    “你昨天答应我要来接我的。”沈星延也不绕圈子,他现在很委屈,十分迫切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或者说,是一种安慰。

    “为什么没来呀?”

    “我一个人在雨里等了你好几个小时,今天都发烧了。”

    沈星延语气一点也不冲,反倒像是普通的受了委屈跟爱人撒娇。

    他也不责怪赵景黎,只是需要一个理由。

    就算是再普通的朋友,哪怕同学,有事来不了都会发消息知会一声。

    可是赵景黎听着他一连串的话语,只觉得有些烦躁。

    他不耐烦地打断了沈星延:“你是傻子吗不知道自己打车回来在雨里硬等?”

    “我记得我上次说过,别作践自己惹别人心疼,”赵景黎想不通他一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下意识觉得沈星延又是在复制上次挡酒的事情。

    语气也听不出一点发烧生病的样子,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小算盘。

    他甚至都怀疑沈星延是不是宫斗剧看多了才这么犯傻降智。

    赵景黎冷冰冰地说道:“沈星延,我是不是这两天对你太好了?”

    沈星延微微一愣,他想要说点什么,却被这句话把所有的东西都堵回肚子里。

    “让你忘了界限在哪儿。”

    “界限”两个字,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狠狠地砸在沈星延心上,炸得血肉模糊。

    他一直以来都很害怕赵景黎提“界限”,于他而言,这两个字就是等同于“分手”一样的雷区,他喜欢赵景黎,所以他尽力地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渴求着有一天能够让这个“界限”消失。

    他以为他做到了,从古城回来的那几天,赵景黎对他几乎算得上有求必应,他说想要看电影,对方就陪他去,想要吃甜品,对方就会给他买,甚至想要听赵景黎弹琴,对方都会温柔地坐在琴凳上,手指翻飞,只为他一个人弹奏。

    沈星延记得那个夜晚,两个人看完电影出来,路上有个漂亮的小姐姐穿着裙子在弹钢琴。

    沈星延驻足听了多久,赵景黎就牵着他的手陪他看了多久。

    一曲毕,对方才低下头去凑在他的耳边:“她弹得这么好听?”

    沈星延被弄得痒痒的,忍不住缩了一下:“没你弹得好听。”

    那晚是赵景黎第一次带他回家。

    跟姜宁过来陪着他住不一样,赵景黎这里的房子是他一个人住的。

    因为学校的宿舍里放不下钢琴。

    房间里非常整洁干净,一架墨蓝色的钢琴静静放在琴房里,琴谱就摆在旁边。

    赵景黎只要有时间就一定会在琴房里待上几个小时。

    他们两个从上大学到现在,这还是沈星延第一次进到这里。

    他轻轻摸了摸钢琴,在上面敲了几个音。

    赵景黎从背后抱住他:“想听我弹琴?”

    沈星延用力点了点头,任由赵景黎牵着他坐在琴凳上。

    这里是高层,皎洁的明月就在上空悬着。

    月色如水,赵景黎为他一个人弹了一首曲子,动人的嗓音缓缓逸出,让沈星延完完全全沉醉在里面。

    他靠在赵景黎肩上,那是幸福距离他最近的一次。

    沈星延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他甚至想着以后他们结了婚,每天过这样的生活也就很快乐了。

    一曲毕,他拉着赵景黎的手撒娇说他想再听,但是结果却是被堵住了嘴唇。

    赵景黎力气很大,很轻易地就把他抱到了钢琴上,冰凉的触感和悬空的恐惧让沈星延浑身都发抖,但是只要一挣扎,钢琴就会发出清脆的声音,似乎在提醒着他发生着什么。

    沈星延身体和神经都紧绷着,偏偏赵景黎还要恶趣味地欺负他,直到沈星延被弄哭了才抱他回了房间。

    可是现在,赵景黎亲手把他们的温存一点点都打碎。

    不留余地。

    --

    沈星延之后的很长时间,将近半个月都没有联系他。

    江路问清原委后,完全无法理解赵景黎居然这么能沉得住气,他有些生气地想要叫醒自己的好友:“你就不能去哄一哄他吗?”

    “我为什么要哄他?”

    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蹬鼻子上脸吗?

    “这他妈得亏的是沈星延,要是我,你现在已经看不到我任何联系方式了。”江路有时候真想撬开赵景黎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赵景黎,我以我多段恋爱的经验告诉你,你这种行为已经值得对方跟你分手好几次了。”

    “那他为什么不提呢?”

    随时终止,不就是双方都可以随时提出来吗?

    他从来没有干涉过沈星延做决定,他并没有非常需要他,在这半个月里,也不过是身边没有一个身影而已,造不成多大的影响。

    有他没他都一个样。

    “他为什么不提你不知道吗?”

    江路咬牙切齿:“沈星延这样子不就是喜欢你被你吃死了,在等你给他个台阶下,你就稍微哄一句,他多半对你还能和之前一样好。”

    赵景黎默默地听着江路的话,喜欢

    沈星延也许对自己确实是有点喜欢的,眼神骗不了人,可是他到底是喜欢自己这个人,还是说,这张还算不错的脸?

    赵景黎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见过沈星延对一个女生不耐烦的样子。

    哪怕对方苦苦哀求,他还是十分嫌弃地甩开她的手:“你能不能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也没有过一丝感情!”

    那个女生确实长得不怎么好看,但是他不清楚沈星延是出于什么心理和她在一起又甩了她。

    而且是在他追求自己的期间。

    后来那个女生就退学了,赵景黎没把这件事跟任何人说过,无所谓,沈星延再渣也渣不到他头上,因为他不会动心。

    他在床上的时候,也问过沈星延,“如果我长得不好看,你还会喜欢我吗?”

    对方眼神迷离,轻吻他的嘴唇:“你说什么傻话,景哥是按着我的审美长的,怎么会不好看?”

    他就知道问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也干脆不再去想。

    只是赵景黎没想到,江路生日当天,他居然看到了沈星延。

    对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小马甲,短款,站在那里的时候,腰线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下身的裤子也紧紧包裹着细长的腿,窄腰翘臀,身材无话可说,光是看一眼,都让人觉得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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