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薄荷 第10节(1/1)

    徐依童站定,惊恐:“发现余戈有私生子了?”

    茉莉翻了个白眼。

    她拽着徐依童来到拐角处,鬼祟地蹲在大盆栽后面,给她指了指:“你看。”

    徐依童顺着望过去。

    走廊的另一端,好一堆人,却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在他们中间,有个发福的中年男人烦躁地不停踱步。

    左边是位伤心欲绝的中年妇女,要不是被人扶着,估计得就地晕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个小孩在里头哭声尖锐,喊着疼。

    右边,一个穿黑裙子的女人安静地坐在长椅上,脸色惨淡薄弱,余戈穿着黑色的衬衫长裤,就在她身旁,两人都是一言不发。

    徐依童细看了几眼,“那个小姑娘好像是余诺诶。”

    “你弟女朋友?”

    “对啊!”徐依童本来想发消息给陈逾征,但是打开微信,发现上次给他发的消息,他隔了四五天竟然还没回,她又不想理他了。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

    就在两人交头接耳时,远处的事态忽然失控。

    中年妇女爆发出嘶哑的气音,指着余诺,吼道:“不小心?你不小心?你看他摘照片,不能好好跟他说话吗?他才几岁?他懂什么?”

    因为声音大,隔得老远,徐依童也能听到个大概。这段骂街里,普通话和本地方言轮番上阵,间或夹杂着‘小综桑’(小畜生)、‘有娘桑么娘养额小亚总’、‘夕果斗(贱骨头)’等等戳脊梁骨的脏话。

    徐依童听得火冒三丈,倾身,忍不住也用方言吼了回去:“老她卜侬子步立项切吾拉?慕了噶内廷。”

    茉莉吓得赶紧拽住她,“你别冲动,别冲动。”

    她从小在北京长大,又去国外读的大学,因此听不太懂上海话,“你这是在说啥呢?”

    徐依童骂骂咧咧重新蹲下,气道:“我说这大妈嘴里是吃屎了吗,骂的这么难听!”

    茉莉安抚:“哎呀,人家的家事!”

    闹得太凶,医生护士都上去劝。

    混乱中,余戈独自走上前,隔开一群人,将余诺挡在身后。

    孙尔岚发了疯般,歇斯底里地指着余诺:“我儿子要是真的出什么事,你这辈子也别想好过。”

    余戈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微微动了动嘴角,很轻地嗤笑了声,“有意思。”

    孙尔岚颤了下,盯着余戈,伸手去推,他却一动不动。

    “你儿子要是出什么事,也是被你自己咒的。”余戈语气过于平静,反倒让女人愣了愣。

    他护在余诺前面,很慢,又很清晰地说:“让我妹妹这辈子别想好过,你有这个本事吗?”

    这话让孙尔岚又是愤怒,又是吃惊,扬起手想甩余戈一个巴掌。

    余戈冷着脸,反手甩开,并未任她打骂,“我劝你别对我发神经,我脾气也不好。”

    僵持了会,余将看不下去,扶住孙尔岚:“你还把我这个爸爸放眼里吗?你怎么跟你阿姨说话的?她好歹也是你长辈,别动手动脚。”

    闻言,余戈冷笑:“她也配?”

    “天啊他们居然是一家人。”茉莉差点惊掉下巴。

    徐依童也有点懵。

    她愣愣地看着余戈。

    在这样慌乱又嘈杂的场景里,余戈跟自己的亲人,像仇人一般对峙。可他始终冷静,和平时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讽刺的是,从最开始,就有很多人告诉过徐依童,余戈是很受欢迎的。

    所以自然而然的,她和那些人一样,认为他一直都被偏爱着,才养成了自矜冷淡的性格。

    可今天徐依童才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

    这天晚上,上海又迎来了一场雨。

    徐依童独自从医院出来,坐上车,慢吞吞系好安全带,又发了会儿呆。

    这场闹剧结束之时,她和茉莉依旧蹲在角落,目送着兄妹俩离开。徐依童知道自己跟余戈尚且不熟,没有立场,也不合适上前安慰任何。

    思考了很久,徐依童最后还是给陈逾征发了条消息,告诉他今天医院发生的事情。

    回到家,徐依童彻夜难眠了。

    明明已经很困很累,躺在床上就是全无睡意,大脑清醒得很。她辗转反侧,在微信提示音响起时,立刻就把手机拿起来了。

    眯着眼睛适应强光,解锁屏幕,没想到是陈逾征姗姗来迟的一条回复:

    ner:【我陪着她呢。】

    徐依童睁大眼,确认了几遍现在的时间。

    是早上6:45分没错。

    这是陪了一整夜?

    徐依童忧心忡忡陈逾征才19岁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她忍下说教的欲望,问:【发生什么事了?】

    ner:【她奶奶去世了】

    这条消息让徐依童怔了怔。

    外面的雨下了一整晚,厚重的窗帘隔绝之下,房间内还是一片漆黑。她重新躺下,望着天花板,彻底睡不着了。

    冷不丁的,便利店旁那道孤单的侧影,又缓缓浮现在脑海。

    她后知后觉。

    那个时候,余戈是为了家里的事在偷偷难过吧?

    徐依童闷闷地想。

    换做是自己,哪怕是遇到一点难过的事,一点委屈困难,都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她知道自己拥有很多很多的爱,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可以肆无忌惮地用这些爱来治愈自己的不开心。

    如果是伤心的话,余戈为什么要一个人待着呢?

    他明明也不缺人爱的。

    徐依童忽然有点心酸。

    她第一次觉得。

    也许,小鱼是一条很孤单的小鱼。

    唉。

    徐依童双手托着下巴,惆怅地叹了口气。

    一顿,扯嗓子吼了她一句,“徐依童!”

    “嗯”徐依童眼神飘飘,“你继续,继续说,我听着。”

    这个带点文艺风小酒馆开在徐依童家附近的一个小巷里,老板调酒的手艺很好,但听说是个玩票的富二代,人比较咸鱼,也不花心思招揽生意,导致这里比一般的地都清净,所以成了她们常来的地方。

    今天不知道吹得哪阵邪风,几人刚坐下,就见就掏出一个笔记本电脑,说要跟徐依童谈生意。

    接着两人还真一本正经地讨论起开店的经营模式,装修预算,之后该怎么盈利

    酒还没上,蔡一诗差点就听睡着了,忍不住打断:“快别说了吧,旁边桌的人都看我们几次了。你们不会以为自己在这聊工作很励志吧?画风真的很像微商女强人。”

    茉莉快笑死了,叉了块水果喂到嘴里,含糊道:“店打算开在哪啊?”

    “徐汇。”也啪地把笔记本一关,也懒得继续了,“徐依童自己找的位置,我前两天已经打电话问过了,下周再找人去看看。”

    “怎么跑去徐汇?”

    徐依童避重就轻:“那的地段好啊。”

    “呵。”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附近五百米就是你男神宿舍。”

    “你别太土包子了,什么宿舍啊,人家那叫基地。”

    蔡一诗面露难色,“把店开到人家家门口,以后不喜欢他了咋办。”

    徐依童据理力争:“也不全是为了余戈好吧,我就是上次送朋友去那里,刚好发现有个要转让的商铺。”

    末了,她还着重强调:“那一块的客源肯定好的,徐汇有好几个大学呢,年轻人特别多。”

    见她嘴这么硬,蔡一诗翻了个白眼,也没戳穿。

    :“行了,我先跟你说好,男人是男人,工作是工作,到时候失恋了玩罢工,你就给我等着。”

    徐依童一拍桌子,怒道:“反正你们都不盼着点我好!”

    “怎么盼你好?”

    徐依童嘀咕:“说不定我以后真能跟余戈成了呢”

    这话说的已经没甚底气。

    “人家迷妹比我存款还多,你敢想就行。”

    徐依童没再还嘴,有气无力地重新趴回桌上。

    望着桌上的月亮小灯,思绪又飘远了。

    本来她是很期待后天去看比赛,然后借着要伞和余戈见一面的。可是不久前才目睹了医院出的事,她这几天也识相地没去打扰他,更别说发消息提醒他还伞了

    这么小的事,余戈肯定不会记得了。

    徐依童苦中作乐地想,不记得就不记得吧,等他以后心情好了,她还是可以去找他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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