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1)
&esp;&esp;这回教授回答得很利落,“你先学会走路。”
&esp;&esp;床上的念西澄闻言,动了动脚趾。
&esp;&esp;大概是久未活动的肌肉变得酸麻,加之人鱼大脑没有调动腿部神经的相关经验,念西澄疼得皱了皱眉。
&esp;&esp;他可怜兮兮地看向关路远,“我不能先学会用那个……洗衣机,吗?”
&esp;&esp;笨拙地复述从常雨霖那儿学来的专有名词。
&esp;&esp;关路远直视小人鱼可怜兮兮的表情,仍旧波澜不惊,“为什么我宁愿自己动手,也没先教你怎么用洗衣机?”
&esp;&esp;“为什么?”
&esp;&esp;“自己想。”
&esp;&esp;“唔……”
&esp;&esp;念西澄便开始设想,假如自己会用洗衣机了……
&esp;&esp;每天快乐地洗完澡后,就可以被教授抱着去洗衣机前面,把衣服放进去。
&esp;&esp;然后被抱走。
&esp;&esp;等洗衣机洗好了,再被教授抱着去烘干机面前,把衣服放进去。
&esp;&esp;然后被抱走。
&esp;&esp;等烘干机烘干了,再被教授抱……
&esp;&esp;哦。
&esp;&esp;念西澄懂了。
&esp;&esp;教授得一直抱着他。
&esp;&esp;本来负重只有衣物,教会了念西澄用洗衣机,反倒负重多了这么个人。
&esp;&esp;关路远也从念西澄表情看出,这人鱼应该是想明白了,说:
&esp;&esp;“所以你也不必认为我是在照顾你或对你好。我只是权衡利弊后,选择了对我更轻松的方式。”
&esp;&esp;这回,小人鱼反倒成了坚定的那个。
&esp;&esp;他摇头,笃定道:“教授就是对我很好。”
&esp;&esp;关路远微怔。
&esp;&esp;念西澄继续说:“教授可以不管我,但还是把我捡回来了。教授可以让我被关监狱,但还是教我穿衣服。教授可以只让我泡在水里,但还是给我买这个……”
&esp;&esp;小人鱼看向房间里吐水雾的机器,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esp;&esp;关路远:“加湿器。”
&esp;&esp;“嗯,加湿器。”念西澄把话补完,“所以,教授不是为了轻松,教授就是对我很好。”
&esp;&esp;关路远没说话。
&esp;&esp;念西澄回视关路远,被教授并无波澜的目光看得疑惑,歪了歪头。
&esp;&esp;关路远收回视线,垂眸,抬手毫无意义地掩了下唇,轻咳两声,说:
&esp;&esp;“总之。接受人类教育的前提是,你要先学会走路。”
&esp;&esp;“哦……”
&esp;&esp;念西澄点头,随即抬头。
&esp;&esp;因为他目光正追随着关路远,而关教授此刻起身要走。
&esp;&esp;“关教授要走了吗?那我什么时候学走路?”
&esp;&esp;“我会安排。”
&esp;&esp;说完这句话,关路远就加快脚步走出了小人鱼的房间。
&esp;&esp;关上房门后,门外的关路远才微微蹙起眉头。
&esp;&esp;他略感疑惑:
&esp;&esp;我是否确实照顾那小子照顾得太过自然了?
&esp;&esp;
&esp;&esp;关教授所说的安排,就是腾了石巍和常雨霖的一天,安排他俩来教念西澄学走路。
&esp;&esp;很显然,小人鱼第一次接受人类的课程,他没打算亲自上场,让小人鱼领略极致苛刻的教育方式。
&esp;&esp;只可惜,作为学生的石巍和常雨霖第一次当老师,心肠太软。
&esp;&esp;只是当天傍晚,俩新晋教师就哀嚎着向关教授求助,自称搞不定小鱼。
&esp;&esp;“你们怎么教的?”刚下班的关路远正在洗手台前搓泡沫,将手洗干净,同时镇定问。
&esp;&esp;围在教授身边的俩菜鸟你一言我一语:
&esp;&esp;“石巍搀扶,我示范姿势。”
&esp;&esp;“但是我刚把小鱼拎起来,他脚一沾地,就直喊疼!”
&esp;&esp;“我们想他没走过路,腿脚肌肉都没激活,就打算轮流给他按摩……”
&esp;&esp;“按摩他也疼!只要碰脚底他就疼!”
&esp;&esp;“他甚至不是装的!他哭得可惨了!”
&esp;&esp;“我们让他休息,他不哭了。我们提出再试试走路,他就给我们讲故事。故事讲完了我们说再试试,他就再给我们讲一遍刚才那个故事。”
&esp;&esp;“我们凶一点说不听了,马上开始练习走路!他就又哭了……”
&esp;&esp;说完,石巍和常雨霖异口同声:
&esp;&esp;“我们真的搞不定小鱼!”
&esp;&esp;“我们真的搞不定小鱼!”
&esp;&esp;“……”关路远冷脸沉默,转而问,“他讲了什么故事?”
&esp;&esp;石巍赶忙把那故事给关路远重复了一遍。
&esp;&esp;听完,关教授擦干手上的水渍,转而进了小人鱼的卧室。
&esp;&esp;房间里,念西澄还在床上抽搭。
&esp;&esp;大概是白天真的哭得太狠,此时抬头看向关路远,眼角还红红的。
&esp;&esp;套着薄裙子的身子一颤一颤的,打着泪嗝。
&esp;&esp;真不像装的。
&esp;&esp;哭得确实惨。
&esp;&esp;但关路远没有心软,只不动声色将视线挪往地面,沉声说:
&esp;&esp;“你没好好学走路。”
&esp;&esp;声音很冷。
&esp;&esp;连小人鱼都听出了凶。
&esp;&esp;念西澄呜咽一声,试探着问:
&esp;&esp;“你想不想听故事?”
&esp;&esp;“不想。”
&esp;&esp;也不管人家说了不想,念西澄自顾自非要把故事说完:
&esp;&esp;“我想起小时候一个晚上,问身边的人,天空会不会很重?”
&esp;&esp;“……”
&esp;&esp;“星星们那么小,背着那么大的天空,会不会累坏了?”
&esp;&esp;“……”
&esp;&esp;“讲完了。”这三个字,小人鱼说得软软的,听起来格外可怜。
&esp;&esp;饶是关路远已经从石巍那里听过这充满童稚的故事,也不得不承认从小人鱼嘴里重复一遍的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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