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1)

    

    &esp;&esp;看来自逸乐宴起,他就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

    &esp;&esp;“过来。”奚吝俭道。

    &esp;&esp;便见到苻缭放了绵羊乖乖地上前,比皮影戏里吊着的木偶都要听话。

    &esp;&esp;奚吝俭抵着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洗漱好了?”

    &esp;&esp;苻缭“嗯”了声,脑袋被抬得有些缺氧,眉头压低少许。

    &esp;&esp;“破烂身子。”奚吝俭轻哼一声,放了手。

    &esp;&esp;“还好吧,在马上坐了一圈,也没少哪儿。”苻缭笑了一下。

    &esp;&esp;不知是清晨的氛围太过宁静,还是自己脑袋有些昏沉,苻缭觉得此时相当安生,就连奚吝俭都和颜悦色,全然没有昨日那般狠戾冷漠。

    &esp;&esp;“换身衣裳。”

    &esp;&esp;奚吝俭扫过他微微露出的锁骨。

    &esp;&esp;伤痕比以前浅了。

    &esp;&esp;苻缭应了声,见奚吝俭身后的小厮端上一套华丽的衣裳。

    &esp;&esp;他谢过,拿起一件,并未急着穿上,只是看着奚吝俭。

    &esp;&esp;“要人伺候?”奚吝俭道。

    &esp;&esp;“我自己来可以。”苻缭还是继续盯着奚吝俭。

    &esp;&esp;无奈奚吝俭铁了心不明白,苻缭只能背过身,换上新拿来的衣裳。

    &esp;&esp;苻缭身上只留了件极薄的丝织里衣,穿在他身上更是像纸片一样。

    &esp;&esp;一伸手套上衣裳,宽大的里衣微微滑下,突出的肩胛骨看得一清二楚,随着其主人的动作缓缓活动,似一只扑扇翅膀的蝴蝶,又像一条温柔和婉的小蛇。

    &esp;&esp;苻缭尽可能使自己的呼吸平稳,一点一点整理身上逐渐加多的布料。

    &esp;&esp;忽然视线暗了下去,熟悉的沉香环了上来。

    &esp;&esp;“殿下……”苻缭有些难为情。

    &esp;&esp;带着笑意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不会穿?”

    &esp;&esp;“太过繁复,怕闹了笑话。”苻缭耳根热得难受。

    &esp;&esp;这些衣裳穿起来比看着还要复杂,而且他的身子也有些撑不住这么久的折腾。

    &esp;&esp;说自己穿衣服穿累了还是挺尴尬的。

    &esp;&esp;粗糙的指腹忽然点在他背上,点点暖意反倒使苻缭忍不住缩了下身子。

    &esp;&esp;“怎么了?”苻缭问道。

    &esp;&esp;“你……”

    &esp;&esp;奚吝俭欲言又止,在那儿又点了两下:“你自己不知道?”

    &esp;&esp;苻缭不知他在指什么。

    &esp;&esp;“没有人和你说过?”

    &esp;&esp;指尖缓缓滑动,教苻缭想起绵羊在他身上打滚的感觉。

    &esp;&esp;“父母、朋友?”

    &esp;&esp;苻缭捏紧了胸口的衣裳。

    &esp;&esp;奚吝俭的视线没有动过。

    &esp;&esp;“你这里有颗小痣。”

    &esp;&esp;正处在那片苍白的正中间处。

    &esp;&esp;如同严寒的山顶上独独绽开的一枝梅花,成了最吸引人的风景。

    &esp;&esp;让人忍不住触碰。

    &esp;&esp;“只是一颗痣而已。”苻缭最后道。

    &esp;&esp;他的声音很轻,犹如春日到来之际最后一片掉下的落叶。

    &esp;&esp;他试图模糊奚吝俭的问题。

    &esp;&esp;父母、朋友……这些他近乎都是没有的。

    &esp;&esp;他不想说。

    &esp;&esp;他慌忙将坠下的里衣穿起,背上轻微的挤压感消失,而他又感觉到长发被划过。

    &esp;&esp;只是一瞬,那触感又消失不见了。

    &esp;&esp;“对、对了。”苻缭试图让空气没那么窒息,“季怜渎的腰上也有一颗痣的。”

    &esp;&esp;原文里多次描写过那颗恰到好处的痣。

    &esp;&esp;话一出口,苻缭便发觉说错话了。

    &esp;&esp;绵羊懒散地瘫在床上,在苻缭眼里像是已经躺平等死了。

    &esp;&esp;侧目瞄见奚吝俭手已经撑在旁边的床栏上,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下文,他脑袋宕机一瞬。

    &esp;&esp;苻缭脱口而出:“不对,季怜渎腰上没痣。”

    &esp;&esp;不对。

    &esp;&esp;苻缭双手掩面。

    &esp;&esp;完蛋了。

    &esp;&esp;第21章

    &esp;&esp;苻缭的双手彼此交握,又相互挣脱,惴惴不安地敛在胸口,折腾起还未整理好的衣襟。

    &esp;&esp;他感觉自己像是上了刑场的囚犯,早知头顶上已有把随时会掉落的大刀,他万念俱灭的心脏还要受着猜想这把刀何时会结束自己生命的折磨。

    &esp;&esp;身后的人离他近了些,轻微的吐气如同钝刀在垂死的绵羊身上反复刮擦,非要玩个尽兴才肯吃掉。

    &esp;&esp;“想好如何解释了?”

    &esp;&esp;苻缭被惊得小小地出了声,甚至忘了害怕,张皇失措地瞧了奚吝俭一眼。

    &esp;&esp;奚吝俭嘴角不自觉牵了牵。

    &esp;&esp;微微侧目的眼神带着些惊疑,是因猜不透而滋生的忐忑不安,眼底里却还藏着些窥探。

    &esp;&esp;这种不要命了也想一探究竟的眸子,天真得狂妄。

    &esp;&esp;他喜欢这样的。

    &esp;&esp;“我真的没见过,是季怜渎与我说的。”苻缭回过神来,视线连忙转了回去,低语道,“殿下若是不信,等他回来时询问便知。”

    &esp;&esp;眼前的绵羊换了个方向趴着,几乎与洁白的被子融为一体,似是故意要苻缭发现不了一样。

    &esp;&esp;腰间忽然一暖。

    &esp;&esp;奚吝俭的气息覆了上来,双手若即若离地悬在苻缭腰侧。

    &esp;&esp;苻缭的后背已隐隐约约碰到奚吝俭宽厚的胸膛,沉稳得教苻缭差点儿就卸下了防备。

    &esp;&esp;“世子别紧张。”奚吝俭带了些笑意,“季郎一个善歌舞的伶人,腰身不知被多少人看过。”

    &esp;&esp;苻缭皱了眉:“不是的。”

    &esp;&esp;意识到自己在反驳一个随时能要他命的人,他又放缓了情绪,眉心却未舒展开:“季怜渎不是那样的人。”

    &esp;&esp;虽然他是为了往上爬,凭着自己美色勾搭过一些权要,不过也只是到暗示的程度,最后总有办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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