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1)

    

    &esp;&esp;撞进眼帘的,是奚吝俭深邃幽暗的目光,想一个永无止境的黑洞,直到自己完全陷没进去。

    &esp;&esp;鼻尖的距离陡然拉近,沉重的呼吸压在苻缭面上。

    &esp;&esp;环抱着他腰身的手逐渐使出力气,教怀里的人不得动弹。

    &esp;&esp;薄唇贴着他消瘦的下颚角,张张合合。

    &esp;&esp;奚吝俭的声音如同厉鬼缠身,耳边落下几句低语后,便要将人吞噬殆尽。

    &esp;&esp;“世子,你觉得,季怜渎可会喜欢这样孤这样做?”

    &esp;&esp;第24章

    &esp;&esp;熟悉的面容陡然放大了,身体瞬间的失衡与突如其来的究诘教苻缭感到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esp;&esp;而后便是脑袋不经思考便发出来的,迫切想要求生的急促呼吸。

    &esp;&esp;苻缭如坠冰窖,以为自己难逃一死,没想到奚吝俭脱口而出的话语竟是向他讨教的。

    &esp;&esp;箍着他的那股煞气忽然散了。

    &esp;&esp;惊惧也随之消失,绞着腰腹处的手臂与紧实胸膛的暖意似要将冰凉的手脚也渡热了。

    &esp;&esp;苻缭微一侧目,便能见到奚吝俭高挺的鼻梁与压低的眉心,隐隐带着不悦。

    &esp;&esp;他自是严肃的,苻缭却觉得他却没到传言中那般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步。

    &esp;&esp;倒有些,要求得不到满足的埋怨?

    &esp;&esp;苻缭不自觉笑了一下。

    &esp;&esp;果然,奚吝俭这样的人,其实是没有体会过这样友善温暖的情感。

    &esp;&esp;连这般亲昵的动作,也不知道是代表的什么意思。

    &esp;&esp;微凉的鼻尖在自己颊上动了动,惹得那处有些发痒,更敏感地察觉到了他们肌肤之间的不同,以及这不同在摩擦间带来的微热与柔软。

    &esp;&esp;苻缭不禁闭起被蹭到的那只眼睛,下垂的眼尾被奚吝俭看得清清楚楚。

    &esp;&esp;还有他嘴角温和的笑。

    &esp;&esp;“他自是不喜欢的。”

    &esp;&esp;苻缭脑袋微微侧着,垂下的长发在奚吝俭肩窝处软软折了折,倒回来礼尚往来地骚扰着奚吝俭的下颚角。

    &esp;&esp;痒。

    &esp;&esp;让奚吝俭的手臂又收紧几分。

    &esp;&esp;苻缭自是察觉到了这力量,不免失笑。

    &esp;&esp;“季怜渎本就不喜欢虚与委蛇,先前要讨好那些重臣已是无奈之举。”他道,“殿下这样的举动太过亲密,会被当作暗示,季怜渎自然会把殿下当作与那些人一样的人。”

    &esp;&esp;他说着,一手轻轻覆上双臂,也没有强硬要推开的意思。

    &esp;&esp;奚吝俭眯起眼:“他们能与孤相提并论么?”

    &esp;&esp;苻缭笑了一下,好像面对的是一个有些埋怨的小孩子。

    &esp;&esp;“自然不是。”他道,“所以更要让季怜渎识清楚。”

    &esp;&esp;“而且,这样的力道有些大,他会认为殿下太过强硬的。”苻缭继续道,“季怜渎下次回到府中,对殿下定是不满,殿下若是不希望他太过抵触,也得注意着点神情。”

    &esp;&esp;一般而言,季怜渎这时候一定会与他大吵一架,而奚吝俭会嗤笑一声。

    &esp;&esp;意思应当是:看,只有我可以庇护你,所以你哪儿都别想去了。

    &esp;&esp;季怜渎自然会理解为他在嘲笑自己蠢,他觉得自己没有用处,反叛的心思自然也上来了。

    &esp;&esp;奚吝俭斜了眼搭在他臂上的双手。

    &esp;&esp;凉凉的,像酷暑里用来降温的冰,只碰了一下便已觉得舒适,若是摸习惯了,怕是要日思夜想。

    &esp;&esp;想要存久一些,便不能总是捂着。

    &esp;&esp;毕竟脆弱得很,不知何时便会全消失不见了。

    &esp;&esp;奚吝俭长睫微颤。

    &esp;&esp;“殿下也不要对其他人这样做,会让季怜渎误会的。”

    &esp;&esp;苻缭说得郑重,似是怕奚吝俭忘记这事:“这种事只能对自己的心上人做。”

    &esp;&esp;奚吝俭吐了口气。

    &esp;&esp;一扯到季怜渎,他倒是什么都不怕了。

    &esp;&esp;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被他误会成这样,也不好再找补。

    &esp;&esp;苻缭感觉到奚吝俭的双臂渐渐松了力。

    &esp;&esp;“我可以下来了么?”他问,“殿下的腿还有伤,若是再严重了如何是好?”

    &esp;&esp;苻缭又想起那日没送过去的藤梨。

    &esp;&esp;奚吝俭亦不擅长接受人的善意,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他们是否别有用心。

    &esp;&esp;就这样不见了,怪可惜的。

    &esp;&esp;他微微垂眸,目光索然,恰好落在奚吝俭眼底。

    &esp;&esp;“倒不如坏了好。”奚吝俭道。

    &esp;&esp;苻缭一愣,旋即想起他以此推迟出征的借口,便是这腿上的伤。

    &esp;&esp;只要没痊愈,他就有理由推脱。

    &esp;&esp;“既然殿下不想去,为何不让朝廷直接派一个使臣去?”苻缭问道。

    &esp;&esp;既然官家要求收复上木国,那和平收复自然也可以。

    &esp;&esp;何况北楚分裂的原因是因旧党太过欺压新党,而今新党地位翻天覆地,只要谈好条件,不是没有招安的可能。

    &esp;&esp;奚吝俭闻言冷笑一声。

    &esp;&esp;“派过,被山林野虎吃了,被路匪截杀,溺水,你若想去,选一个。”

    &esp;&esp;苻缭沉默半晌。

    &esp;&esp;“虽然知道殿下自有分寸……”他眉头微皱起,转眼间又舒开了,“但殿下还是要爱护自己的身子。”

    &esp;&esp;不像自己,走两步路便觉得呼吸开始困难,那日在马上更是颠得感觉心肺都要呕出来。

    &esp;&esp;不过起码的感觉确实不错,就是太过紧张,后来又下了雨,没能好好体会。

    &esp;&esp;苻缭不自觉触碰自己的胸口,揪紧了左边的丝帛,试图回忆起那日的感受。

    &esp;&esp;最后落在回忆里的,是奚吝俭紧紧贴着自己,二人在冰凉的雨水中紧密贴合出一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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