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1/1)
&esp;&esp;所以当苻缭听见林光涿的死讯时,他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esp;&esp;他只是有些担忧地朝林星纬看了一眼。
&esp;&esp;这消息是从大殿传来的,他们都还在上值中,是偏向旧党的太监偷偷跑来传话。
&esp;&esp;千秋节结束后的第一日的确没出什么事,而今日是第三日了。
&esp;&esp;林光涿告病休养的日子也正好只到今日。
&esp;&esp;照理说,苻缭上值的时间段,早朝差不多该下了。
&esp;&esp;第二日的风平浪静让苻缭稍微放下心,见今日快下朝了也没出什么乱子,以为奚吝俭还有什么计划,没想到是掐着时间点。
&esp;&esp;正好掐在林星纬上值的时候。
&esp;&esp;“生气了?”
&esp;&esp;奚吝俭下了朝,便直直朝文渊阁过来。
&esp;&esp;见到苻缭立于阁前,看着他,远远地行了一礼。
&esp;&esp;奚吝俭的脚步慢了些,直到苻缭主动笑了笑,才走近。
&esp;&esp;他知道苻缭不会因自己杀了林光涿而生气,但他会在意自己是用何种方式杀了林光涿。
&esp;&esp;贪污本就是北楚重罪,证据当着所有人的面摔出来,奚宏深对林光涿也有了芥蒂,直接以条例定罪不是不行。
&esp;&esp;但在外人看来,林光涿死的理由,应该是他让奚吝俭旧伤复发。
&esp;&esp;奚吝俭自然不能让他们失望,同时也是告诉所有人,他的腿伤不能支撑他前去边疆。
&esp;&esp;所以林光涿仍旧是血溅大殿的下场。
&esp;&esp;官家这一次都没有动怒,更别提其他人。
&esp;&esp;苻缭当然不会生气。
&esp;&esp;“殿下算是帮了林郎中。”苻缭道,“我怎么会生气?”
&esp;&esp;林星纬挣扎这么久,奚吝俭也算是帮他强硬地解决掉了这个难题。
&esp;&esp;至于死法,苻缭觉得,比起让林星纬听见刑场上的官人在众人面前宣布他爹的罪行,这一个可能更让他好受些。
&esp;&esp;林光涿的死相他已经听传话太监说过了,是被一剑穿心而死。
&esp;&esp;“孤的本意可不是帮他。”奚吝俭略略扬起下巴,“他人呢?”
&esp;&esp;“听见消息后就赶过去了。”苻缭道,“应当已经被人收拾好了吧。”
&esp;&esp;若是林星纬晚一点,或是奚吝俭早一点,恐怕两人都能撞上。
&esp;&esp;奚吝俭缓缓眨了一下眼:“谁知道。”
&esp;&esp;“殿下是来寻林郎的么?”苻缭问道。
&esp;&esp;奚吝俭舔了下唇。
&esp;&esp;他自然不是,但若说特意来看苻缭的反应,他也不会承认。
&esp;&esp;“林星纬那性子有些像他爹。”奚吝俭道,“你当心点。”
&esp;&esp;苻缭愣了愣,旋即笑道:“殿下是在关心我么?”
&esp;&esp;奚吝俭担心林星纬情绪失控,而自己也算与奚吝俭走得近,怕林星纬不敢惹其他人,就要拿自己算账。
&esp;&esp;“我有……提醒过林郎。”苻缭接着道,“他明白的。”
&esp;&esp;不如说林星纬从知道他爹做错事的那一刻,就已经在思考了,苻缭自认只是单纯地起到精神宽慰的作用,最终还是靠他自己想清楚。
&esp;&esp;奚吝俭眉尾动了动。
&esp;&esp;他还没想好如何否认关心一事,苻缭便这样带过了。
&esp;&esp;心脏猛地跳了一下,随后又立即归于平静。
&esp;&esp;他既想让苻缭知道,又不想他知道。
&esp;&esp;怕他看出来,又怕他完全没当回事。
&esp;&esp;“嗯。”
&esp;&esp;奚吝俭的口吻显得戏谑:“从你那学的。”
&esp;&esp;苻缭一怔,发觉他回答的是前面那个问句。
&esp;&esp;他忽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回答什么,像突然被点名起来表扬,而他还不知其缘由。
&esp;&esp;耳根有些发热。
&esp;&esp;尽管有些违心,但他更害怕沉默。
&esp;&esp;“可以用在该用的人身上。”他轻声道。
&esp;&esp;苻缭低下头,尽量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表情。
&esp;&esp;奚吝俭轻哼了一声:“孤知道。”
&esp;&esp;于是苻缭嘴角礼貌地勾了勾,表示他的开心。
&esp;&esp;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esp;&esp;是林星纬回来了。
&esp;&esp;苻缭还在惊讶他回来得如此早,林星纬已经看见奚吝俭的身影。
&esp;&esp;奚吝俭看了苻缭一眼,又瞥视一脸不可置信的林星纬。
&esp;&esp;苻缭小声道:“亲人离世,总是难过的。”
&esp;&esp;就算林星纬再厌恶林光涿的行为,先前他的犹豫早已将他根深蒂固的思想暴露在外。
&esp;&esp;林星纬是高兴的。苻缭知道。他再也不用在良知与孝顺里做抉择。
&esp;&esp;但他害怕被人发现这一点,甚至是怕自己承认这一点,他必须用愤怒来掩饰他的窃喜。
&esp;&esp;至于愤怒的矛头,当然是指向奚吝俭的。
&esp;&esp;他们旧党,本就仇视奚吝俭,此时他再如何歇斯底里,人们都会觉得正常,还会赞叹他的不畏强权。
&esp;&esp;奚吝俭这时候应该赶快离去才好。
&esp;&esp;苻缭还在暗示奚吝俭的时候,眼见林星纬缓过神来,看向自己。
&esp;&esp;他的眼眶红得可怖,吐气又是如此沉稳,两种极端的不同似是要将他割裂。
&esp;&esp;他很累。
&esp;&esp;他的眼眸浑浊得看不出情绪。
&esp;&esp;然而,没等苻缭说什么,林星纬又匆匆走了。
&esp;&esp;苻缭思索片刻,恍然。
&esp;&esp;林星纬害怕他爹的事情会牵连到他们家。
&esp;&esp;奚吝俭手刃林光涿,也代表他可以亲自杀了林星纬。
&esp;&esp;此时上前,林星纬也不敢用自己的命冒这个险。
&esp;&esp;他的母亲还在等他。
&esp;&esp;再如何,也要拖到文书判下,他们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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