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1)

    “对啊,好像是团长学艺不精,魔术被人拆穿了,”安娜左右看看,小声道,“这件事团长不让瞎说的,你不要当他的面提起。”

    商允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安娜叹气,把自己的头发拆开又开始梳,两人相对无言,只能听见窗外呼啸的寒风。

    等眼前稍微能看清点事物,商允扶着床边的把手坐起来,动作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又是一阵疼痛。

    安娜坐在桌子上打哈欠,余光看见他要走:“你这就走了?”

    商允点头,这里能问都问出来了,得去这具身体原本住的地方看看。

    “好吧,路上慢点,”安娜没有挽留,怕商允忘记自己住处,还特意提醒:“你的房间在出门左拐第三间,是个柴火房。”

    商允点头,拖着身子下床:“谢谢你,”他打开门,寒风裹挟着雪粒砸到脸上,身上单薄的衣服根本阻挡不住一点寒意。

    安娜摇头:“祝你好运,等明天团长醒来,你可千万不要和他反着来了。”

    商允嗯了声,一脚迈进风雪。

    他按照安娜的提示找到堆放柴火的房子,抱着肩膀钻进去,屋内漆黑一片,商允找了个角落蹲下,把周围扫干净,抽了几根木条点火,微弱的火焰亮起,稍稍驱散屋内寒冷。

    商允呼出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坐下,半晌,他又叫了声:“程见己?”

    依旧没人回答。这是他真正意义上来说第一次自己过副本,没有幼崽也没有关之洲。

    就连副本怪物也不是真心实意想让他找钥匙。

    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险些被冻僵的身体逐渐回温,商允抽出一根木条,举着在屋内找了一圈。

    柴火房里一多半都是柴火,他只在角落找到一捆被卷起来的单薄被子,旁边还整整齐齐摆着几件破衣服,破旧程度和身上差不多。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看来这具身体的主人过得不是很好,商允转了一圈没有收获,举着火把靠着墙边发呆。

    这里是魔术师的副本,这个副本只有他一个人,还是一个小孩身份,这里也不是马戏团,而是杂技团,也并没有魔术师。

    那这个副本的意图是什么,难道就只是让他用一个新的身份活下去,出门的钥匙是他走完这小孩一生,然后老死?

    他摇摇头,这太简单了,不像是魔术师的作风。

    窗户吱嘎响了几下,有人在撬窗户。

    商允立刻把地上的火堆弄灭,攥紧木条蹲靠在窗边。

    窗外的人撬了几下,没能撬开,嘟囔着咒骂:“这鬼天气,窗户都被冻死了。”

    他趴在窗户上往里看:“嘿,小子,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把门打开,这天太冷了,你不想烤烤火吗?”

    商允没出声,窗外的人等了会,开始砰砰砸门:“我说开门!”

    他在外面骂了会,门没骂开,先把旁边温蒂一家叫醒了。

    “老皮特,”温蒂大婶推开门,“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不要叫来叫去。”

    老皮特皱着眉毛:“你倒是大冷天有男人给你取暖,我不过也是想找个暖手的小东西罢了。”

    温蒂大婶脸色也不好看,低声呵斥:“我看你真是被冻傻了,平常你做的那些我们就当没看见,这种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谁都不好看,今天晚上帕顿不想让你进去,你就不要再吵,赶紧回去睡觉吧。”

    老皮特哼哼两声还想再说,温蒂大叔也被吸引出来站在温蒂大婶身后,壮硕的身体像一座小山。

    不仅他们,别的小房子也亮起灯光。

    皮特眼珠转到房门紧锁的柴火房上,呸了口唾沫凑近木板门恶狠狠威胁:“小帕顿,我们走着瞧。”

    商允没有说话,直到人影消失才敢起身。

    皮特走远了,温蒂大叔打了个哈欠也回去睡觉,温蒂大婶看着黑乎乎的小房间,犹豫半晌还是关上门。

    可怜的帕顿,愿上帝保佑他。

    商允重新把火堆点燃,又在屋内翻了一圈,这次终于让他翻出来了点东西。

    他把柴火移开,露出后面被挡住的墙,看见一串混乱幼稚的连环画。

    画的最前面用炭写了几行大字:

    “去死,全都去死!”

    笔迹杂乱无章,更像是随手画了宣泄情绪,商允顺左往右看,最后只能推测出来几段简单故事。

    首先是关于团长。

    团长酗酒,常年打骂小孩和小孩的妈妈,妈妈被打得遍体鳞伤又跑不了,最后只能选择跳井。

    小孩也想跟着跳,却被温蒂大婶发现,随即告诉团长,小孩被打了一通,并威胁以后要是再敢寻死就打断他的腿。

    小孩当时只有五六岁,被凶神恶煞的团长吓住,从此受虐对象从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

    接下来是温蒂大婶。

    画上温蒂大婶的舌头被画得很长,身子肥胖,手里还提着小篮子,正和人窃窃私语。

    旁边站着垂着头的小孩,同时从温蒂大婶的眼睛里的射出很多细长的线,像是把小孩牢牢地锁起来。

    然后是一个瘦弱的戴帽子的老男人,手里拿着锤子,身边是碎裂的玻璃。

    小孩则是站在他身边,脸上的表情很惊恐无助,手上还绑着绳子,身后还有一条鞭子。

    商允猜测这人就是老皮特,而老皮特背着团长每晚都会虐待原主。

    或者说,团长和所有团员都心知肚明但并不插手。

    最后一副画则是小孩站在五光十色的舞台上,台下都是观众,身后吊着一排人。

    小孩神色狂热,好像是在进行一场盛大的表演。

    这段故事的后面应该是还有一幅,但是被涂黑了,商允怕擦掉重要信息,没敢上手碰。

    他直起腰,看着最后的画思索。

    很多小孩都喜欢用画画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他经常也会去看那群小崽画的画,来判断它这段时间的状态。

    但这种满是压抑悲伤愤怒的画还是第一次看,他只能看出绘画者是很恨画上的主人公,甚至想杀了他们。

    商允把木柴搬回去,又找过其余几面墙,最后确认这间屋子有用的信息就这么点。

    他重新坐回火堆旁,把现在已有的消息梳理一遍,看着地上的笔记出神。

    现在联系不上程见己,不知道程见己的状态如何。

    但是听魔术师的意思,只要他越晚出去,程见己遇见危险的可能性就会越大。

    火焰逐渐变小,最后只剩下泛着红丝的炭,像是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窗外呼啸一夜的寒风终于停止,商允把几件衣服全都裹到身上,肚子咕咕叫了几声,他起身推开门,正好对上开门的温蒂大婶。

    “早上好,”商允主动打招呼,“有吃的吗。”

    温蒂大婶愣住,不满叉腰:“瞧瞧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你不赶紧去买饭,还等着谁来伺候你!”

    商允沉默半瞬,绕开她继续往前走。

    温蒂大婶把头巾戴好:“今天多给我买一颗鸡蛋!”

    她的声音像是打开什么开关,安静一晚的小房子纷纷打开门,从里面探出人头:“我要一杯咖啡,三片烤面包。”

    “我和以前一样!”

    商允抬头扫视一圈,大约十几个人,和马戏团的动物数量大致对得上。

    安娜从旁边探出头,躲开窗户上掉落的白雪,小声嘱咐他:“这是你的工作,你需要去找团长拿钱,然后去村子最东边买早饭,”

    商允谢过她:“你要什么?”

    安娜小心拎着自己的头发不要沾上白雪:“我什么都不要,早上要减肥,小七最近总说我胖了,他抬着费劲。”

    小七是安娜的杂技搭档。

    商允点头,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白雪向远处最大的房子走去。

    温蒂大婶看着他的背影摇头:“这孩子真是越大越难管教了,就像他的母亲一样。”

    纳斯大叔伸着懒腰打开门,正好听见她在这嘟囔,嗤笑:“怎么胖温蒂,你还想像团长告密,像杀了他母亲一样杀了他吗?”

    温蒂竖起眼睛,声音放大:“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只是想救她!而你不一样,你才是那个引诱她去死的杀人犯。”

    纳斯乱糟糟的胡子上落满白雪,细长的眼睛眯起:“所以呢,你想让我也杀了你吗?”

    温蒂大婶抖了几下,转头去找温蒂大叔:“老头子,你出来看看,你的好兄弟纳斯要杀了我呢。”

    纳斯朝她脚下吐了口唾沫,看她尖叫着后退才满意地转身回房子。

    团长的房子比所有人的都大,位置在所有房子中间,商允站在门口敲几下门。

    房子里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动静。

    商允又敲了几下,门上的小窗哗的一下打开,一卷钱被扔出来。

    “滚,”粗犷的男声响起。

    商允只看到一道肥硕的身影闪过,紧接着小窗重重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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