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1)

    更何况,他还在呢。

    再不济,城上月也还在这里,若是出了事,作为师尊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那就……走。”

    元酒转身往道观外走,手里还扣着伍舒娅。

    她与赵图兰之间有鬼仆契约,所以无论在哪里,只要赵图兰施法召唤,伍舒娅灵魂中的契约印记都会将她带到赵图兰身边。

    雍长殊迈开长腿,立刻跟了上去。

    元酒走出道馆,刚准备御刀离开时,左侧肩头突然一重。

    她微微侧首,脸颊蹭过柔软的毛毛,短暂的沉默了几秒。

    “你也去?”

    雍长殊用爪爪按了按她肩膀,见她还盯着自己的兽形看,用肉垫拍在她脸上,让她把头扭过去。

    元酒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模样,叹气道:“你这样我很不适应。”

    化成人时,明明是一副温和疏离的样子,变成狐狸,怎么立刻就肆无忌惮了?

    “走,别耽误。”雍长殊歪了歪脑袋催促道。

    元酒跳上自己的两仪刀,没有再纠结这件事,闷着头将速度提到极致,跟着伍舒娅一路往前。

    只是她心神难免被颈侧的毛茸茸夺去注意力。

    又是想撸大狐狸毛毛的一天。

    她现在伸出爪子,将他捞到自己怀里撸,不知道会不会被挠花脸。

    ……

    元酒他们刚离开,城上月就已经知晓。

    等到一人一妖离开行山范围后,城上月踱步往院子里走时,路过了南巢房间。

    南巢正坐在窗边看书,道观新来的厨子正在收拾旧床铺。

    两人各做各的事情,没什么太多交流。

    屋内的光源还是老式的电灯泡,光线不是特别好。

    南巢书桌上摆着一盏绿壳台灯,人坐在书桌前,身上沾着淡淡的水汽,头发还是湿的,脖子上搭着一条浅灰色的干毛巾,看到城上月后愣了愣,规规矩矩地道:“师祖好。”

    城上月站在窗边,伸手将他桌子上的几本书籍拿过来,随手翻了几下。

    “元酒就是这么教你的?”

    南巢不太确定他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如实答道:“嗯,师父让我先看这些书,说是入门。”

    “你不修行?”城上月有些意外。

    “师祖指的修行是?”

    “引气入体这些。”

    南巢摇了摇头:“师父说我没有灵根,学不了这些,所以只能从《金篆玉函》中挑一样研学。”

    城上月垂眸打量了南巢片刻:“你把手伸出来。”

    南巢依言将左手递出去,城上月五指扣住他手腕,将浑厚纯粹的灵力引入他体内,但不管多少灵力,都如泥牛入海,从他的身体向外散去,就像一个全是破洞的水桶,不管灌注多少灵力都不会蓄积。

    南巢只觉得被师祖握住手腕时,身体一瞬间变得很清爽,感觉脑袋也不重了,看东西好像也更清晰了,就连原本满是水汽的头发,短短须臾也干透了。

    连吹风机都用不上。

    城上月断开灵力,将手抽了回来。

    虽然知道这个便宜徒孙体质一般,应该是不能修炼,但是没想到连一点点灵气都存不住。

    寻常人就算无法修行,被灌注灵力后,多少也能储存一点,对身体也是好的。

    南巢这个体质,真的有些奇怪。

    他活了那么多年,还真的没有碰见过这种情况。

    “你先修金篆玉函,玄学五术与修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路数,你这体质确实不太适合后者,你师父体质不错,二者兼修。”

    “不过你也不必沮丧,寸有所长,尺有所短。”

    “你会的,你师父她未必懂。”

    “本尊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帮你改改体质,你先看书吧。”

    ……

    城上月说完后,背着手走到院子里,仰着头看着夜空中时明时暗的星辰。

    当初教元酒时,他一开始只教了她修仙。

    只是后来又去了一趟佛宗,和那个和尚聊了半天,他与对方各做了一番推演。

    元酒身世坎坷,幼时命理一劫又一劫,又是异世之人,身上牵着一方世界的机缘,所以当她的师父注定要辛苦一些。

    修仙能让她长寿,但是玄学五术,才是她回到原来世界的立身之本。

    不过这蠢徒弟,修到最后把两样都搅和在一起。

    修仙与修玄混为一谈,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学的。

    每个人的道都不一样。

    万事不可强求。

    所以,他后来就把人丢给了几个妖侍。

    不过可能有些事冥冥中自有定数,哪怕她学得不伦不类,但所有知识在她心中自成体系。

    也算是……殊途同归吧。

    ……

    至于南巢那个漏斗体质。

    城上月右手食指指尖规律地敲着左腕,心中渐渐有了个想法。

    不过还要先验证一下,能不能行。

    闯鬼窝

    元酒和雍长殊一路疾行,横跨了大半个城市,才终于停了下来。

    御刀停在半空中,元酒看着面前绿植茂密的园子,伸手扣住了继续往前的伍舒娅。

    这里的绿化做得特别好,每一寸土地都透露着金钱的味道。

    雍长殊尾巴忍不住甩了甩:“这里是私人庄园。”

    “庄园?”元酒忍不住咋舌,“我们这一路过来,途经了好几个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的地价应该相当昂贵吧?在这里建一座庄园,有钱没处花吗?”

    雍长殊摇了摇头:“我以前听说过这里,这块地很早就被人投资买下了,那个时候附近的新商业区规模还没建起来。当时买下这块地的人很有投资眼光,后来我从某些渠道得到了一些消息,北海市打算重点开发这一带,打造成北海市新商圈,所以我原本计划是想买下这块地建大楼……”

    “但看样子你没成功。”元酒揶揄道。

    雍长殊笑了笑:“我打听过,买下这块地的人姓何,其他的消息一概不知。”

    “没人知道他什么来头,没人知道他做什么生意,本来北海市所有房地产商都以为新商圈开发起来,这位姓何的先生肯定会乘着东风,把这块土地开发起来,到时候随便卖一栋楼,当初投资的资金就回拢了。”

    “谁能想得到,这背后的人不建楼,反而等了好几年,找了个国外的团队设计了一个私人庄园。”

    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搞庄园。

    雍长殊觉得元酒那句话说的也没错,大概率是有钱没处花。

    不像他们这些庸俗的商人,每天辛辛苦苦上班开会,赚了钱继续投资搞钱。

    攒着钱做善事博名声,就为了商路能走的更顺利一些。

    不过还是会担心,担心金融危机,担心被人下了套子。

    担心某天资金链断了……呜呼,一夜之间楼塌了,破产了。

    ……

    元酒没有继续往前,如果这里是私人庄园,那就麻烦了。

    伍舒娅的魂魄指引的方向,刚好就是这座庄园。

    也就意味着,赵图兰一定是在这里面。

    赵图兰应该不是这座庄园原本的持有者,他的年纪尚轻,这座庄园从买下地皮到建楼,也有二十多年了。

    意识到赵图兰背后可能有人,元酒的表情不由凝重。

    从头到尾,她其实也只迟疑了十几秒,很快就决定继续前行。

    “小心点。”雍长殊提醒道。

    元酒放开伍舒娅,继续跟着她,往自己和雍长殊身上甩了张隐身符。

    庄园内的道路规划得很不错,每隔一段路,柏油路两侧都有一对复古的路灯。

    夏季蚊虫多,飞虫叮叮咚咚撞在灯壳上,多数被发热的灯泡烫得掉落在地面。

    路边的绿化带里种着各种花卉,有的名贵,有的明艳,在夜色下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伍舒娅的速度陡然变快,径直飘向了庄园深处。

    元酒带着雍长殊如一道无形的疾风,从庄园上空快速掠过。

    直到看到一栋灯火通明的建筑时,元酒的速度突然慢下来。

    雍长殊有些疑惑:“怎么了?”

    “有阵法。”

    元酒看着四周的草木,还有喷泉水池,以及白色的雕塑,慢慢拧起眉头。

    这个阵法有些眼熟,倒不是用来防御外敌的,更无法起到镇宅辟邪的作用,反而像是……

    “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这是什么阵了,先进去吧。”

    元酒带着雍长殊潜入庄园别墅内时,看到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

    在喷泉水池内吐着泡泡,翻着死鱼眼的女水鬼,穿着白色的吊带裙,双目直视着喷泉水池里的白色人形雕像发呆……

    在别墅前玩皮球的小男孩儿,面色是青紫色的,小脸上戴着一副儿童墨镜,墨镜后的眼窝下滴着血,他脚下踢着的小皮球,是一颗面目全非的脑瓜子……

    元酒和雍长殊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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