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1)

    她躺在床上,泪水打湿了枕头,她没按挂断键,祁知礼也没按挂断,即使没有任何声音回复他,即使他只能听见程诉的呼吸声。

    通话的第二个小时,祁知礼听见那头呼吸逐渐平稳,不再是刚才程诉在哭的时候的急促的喘气声。

    在静默很久后,祁知礼听到一句极其轻微的梦话。

    “祁知礼,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程诉没说。

    半夜,程诉醒过来,手机电量告罄,祁知礼还没挂断。

    她哭着哭着,混沌的睡着了,她记得她梦里好像说了什么,但她醒来就忘记了。

    电话里没有声音了,程诉最终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去给手机充电。

    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程诉裹着她的披肩,坐在房间的露台上。

    西北的风很凛冽,刮在落满泪的脸上生疼,祁知礼今天说的那些话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程诉从没有觉得祁知礼是强迫,是她动了心,丢了理智,沉沦在他的爱里,他一点错都没有,他一直很坚定的选择着她。

    不坚定的,一直都是程诉自己。

    第一次,因为凌淑慎的邮件,她逃避了,逃到了深城,祁知礼追过来了。

    现在,她又逃避了,感情上头到达临界点的时候,因为一点点外力而极速后退,程诉需要很多时间和空间去思考去面对,所以,她到了这里。

    可程诉忽然,好想祁知礼。她不该这样离开京城,她都没告诉祁知礼她离开的真正原因,她自以为是的替他选择她觉得最好的路,是不是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在露台坐到天亮,程诉在青省待得够久了,她该离开这里了。

    电话被挂断后,祁知礼也没睡着,他发觉了这应该是程诉不小心接通的,她一句话都没有想跟他说。

    可最后,她在梦里又说了对不起。

    祁知礼混乱了,他更加不明白程诉的想法,她到底爱不爱他呢。

    早上退房时,程诉又遇到了民宿的老板。

    “准备走了?”

    程诉点头,感谢他这么多天来的招待。她眼睛有点肿,说话也带着浓重的鼻音,任谁看了都觉得她状态不对。

    “几点的飞机?我送你吧。”

    程诉不好意思的拒绝。

    “我兼职民宿的司机,接送客人也是我们的服务项目之一。”

    老板一贯幽默的说法让程诉没法再说不,她的航班还有三小时起飞,现在打车不一定来得及,有人送那肯定是好的。

    “那麻烦了。”

    老板的车是一辆很酷的大g,程诉坐在副驾,老板和程诉聊起上次没算完的卦。

    “现在就离开,是做出选择了吗?”

    程诉的脸和唇都惨白一片,这个选择要是那么容易,她就不会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回去后打算怎么办?”

    程诉摇头,她还没打算回京城,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回京。

    车停在机场周围,程诉打算拿行李走人,民宿老板又叫住她,略有些紧张的问她。

    “可以把你那位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那位朋友?齐曼之吗?

    原来他执意送她目的并不单纯,是存了这样的请求。

    “我想酒店的订房记录里应该会有。”

    入住时都填过电话号码。

    “我已经试过,那个号码并不能找到她的微信。”

    说实话,程诉是不太愿意这样将朋友的联系方式给出去的,但……

    齐曼之曾在电话里跟她说过,当时很想要这位老板的联系方式,可没来得及,在得知程诉来青省和她住同一间民宿时,还怂恿过程诉帮她问问。

    可她知道程诉不擅长做这些,全当个玩笑不了了之,她说没有就没有呗,全当他们没有缘分。

    没有缘分的人,强求也是没有结果的。

    “如果我不给你呢?”

    程诉问民宿老板。

    “那就当我与她没有缘分。”

    他和齐曼之的回答一模一样。

    心有默契的人,不会没有缘分的。

    程诉心软,将联系方式给出去了。

    长途飞行最累人了,哪怕坐的是头等舱,一股从身到心到疲倦袭来,赶也赶不走。

    下飞机的时候,程诉头晕得很,程父程母开车来机场接她。

    刚见到时很高兴,可程诉连打招呼的精神都提不起,还差点摔在地上,幸好程母扶了她一下。

    起先父母以为程诉是奔波劳累,才看起来没精神,回家后脱掉外套摘掉帽子,才发现程诉发烧了。

    “哎呀,怎么这么烫!”

    烫吗,程诉觉得浑身发冷。

    她听到父母在屋里忙碌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在给她找退烧药,烧热水,她在沙发上很快就没有意识了。

    “董事长,这是你要的关于程小姐的消息,她这些天一直待在青省,今天的飞机回云城了。”

    看到那些信息记录和照片,祁知礼才稍微放下一点心,至少他知道了她活得很好。祁文渊的事也给祁知礼留下了心理阴影,程诉一旦没有音讯,他就害怕是不是她出事了。

    他不知道程诉为什么去青省,为什么在那里待了那么多天,可这些对他来说都不再重要了。

    “年前能不能空出几天时间让我飞云城?”

    陈助理查看祁知礼的行程,表示很为难。

    “这……恐怕不太行,您后面的行程都排满了,商务应酬和集团年底的诸多会议加在一起,可能一顿饭的时间都空不出来。”

    更别说要空出好几天了。

    年关就是最忙的时候,更别说这是祁知礼上任后的第一个年,合作往来人情世故的事多半都得他亲自出面,集团上下一年的工作成绩也得他过目才有交代,哪里有空闲。

    “最早能空出什么时候的时间?”

    “恐怕得年后了。”

    年后再去云城吗?

    “临城分公司是不是启动了一个关于云城的项目?”

    临城和云城离得近,有项目相关是很平常的事。

    “让临城那边的人替我办件事。”

    -

    重要位置在她的生命里

    -

    程诉整个人被高温烧得意识混沌,骨头酸疼。她躺在自己卧室的小床上,梦里还是祁知礼。

    她梦到祁知礼此刻就在她身边,和以前好多次一样,她生病的时候祁知礼守在她床边,给她量体温,给她喂药,甚至还去厨房煮粥,那一碗黑咕隆咚咸得要死的八宝粥的味道始终刻在程诉的脑海里。

    程诉在梦里叫祁知礼的名字,祁知礼没答应,看上去好像有点生气。

    他生气程诉一声不吭就抛弃他了,生气程诉才离开几天就生病了,却又嘴硬心软的过来抱她。

    “祁知礼……”

    程诉醒了过来。

    她发现怀里抱着的不是祁知礼,而是那只明月送给她当作生日礼物的玩偶,在她床边坐着的也不是祁知礼,而是阔别一年多的程韵。

    一种强烈的失落感涌上来,让她眼眶发酸。

    “梦里一直叫qi什么,你都烧了两天了,不会把脑子烧坏吧?”

    程韵抓着她的脸蹂躏,程诉没被高烧烧坏,却快被她要晕了。

    “姐!”

    程诉软绵绵的手费好大劲把程韵推开。

    “你回个家怎么就生病成这样了,九年没回家你还整成水土不服了?”

    程韵转着身的一边检查程诉的状况,一边调侃她。

    “没有,就是不小心着凉了。”

    冬天在青省室外吹几个小时风,不着凉才怪。程诉当时不觉得冷,可能是注意力不在这上面,一直没察觉其实已经很冷了。在飞机上就觉得头晕,以为是累了,哪知一到家就昏过去了。

    “你怎么回来了?”

    程韵没跟她说要回云城,突然出现吓她一跳。

    “多少年不着家的你都回来了,我再不回来不得被爸妈唠叨死啊。”

    “你正经点!”

    “休年假了,之前拿下了个大合作,现在忙完了,kpi达到了,自然就放假了。”

    “你呢,上次给你打电话还说忙死了,怎么还有闲心出去旅游。”

    程诉心虚的摸摸鼻子。

    “我……我也休假了。”

    程韵看穿她在撒谎。

    “休假?你老板舍得让你休假?老实交代,回来干什么的?”

    程诉每次一说谎就能被程韵拆穿,程韵还有一套特别的拷问手法让她说出实情。

    “好吧我说,我,辞职了。”

    “什么!辞职了!”

    消息太过震撼,程韵一下子从床边跳起来大叫,把程父程母都引过来了,站在门口看一个皱眉,一个张大嘴巴。

    “什么辞职?”

    程诉说没事,叫程父程母忙自己的去吧。

    “你说话那么大声干什么!”

    程诉还没想告诉父母呢,而且这个职能不能辞掉她还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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