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988 第104节(2/2)

    那些个领导坐的也是卡座，也是临江边这边的，分了两桌子坐。

    他们一直觉得何老难相处，是个脾气不好的，现在听他说这话，都觉得何老应该跟这店的老板不熟。

    他们之前都干这行，都是换过工作的，之前打工的店都经历过这种“检查”，一开始老板去跟有些领导吃饭，后来没吃饭了，店就倒了。

    领班手里拿着一份人民日报，一份江城日报迎了出来，把何老带到他的老位置去，报纸放好在他手边，说：“何老，您先看着报纸，早餐还是照旧吧？”

    何老看着面前自来熟坐下的人，越发觉得可笑，说：“你不跟你的同事们坐了”

    这个老板娘给的工资高，节日有钱有粮油礼品，该放的假一点儿没少，他们跟国企一个待遇，他们可不想这店出事！

    何老忍无可忍，说：“我不习惯跟人搭桌子，你去跟你的同事坐吧，你们不是做检查嘛？怎么都坐着吃起东西来了？”

    但是大家都觉得，跟这冰室的老板无冤无仇的，做做样子，让歇业两天就行了。

    何老喝了口奶茶，咬了口多士，冲领班说：“哼！一天天的，就是不肯给糖！”

    领班点点头，走了。

    何老一进门，眼一扫，就“呵”了声：“这一大早的，生意挺好呀！

    老头子是个性情中人，不是谁都轻易来往，所以还没听说协会里头谁跟他特别熟。

    都是来挑刺的！那好办多！

    领班看着他们一副天要塌的样子，没忍住笑了，说：“稳了，安心工作吧。”

    她一对上何老的眼神，心里就松了，所以才不多说一个字扭头就走。

    何老比宋盈君早到一点儿，他每天基本都这个点出现在冰室，一般都是店里的第一个客人，通常会坐到午饭前，固定坐在靠窗边转角的卡座。

    边说边拼命给那人使眼角。

    面向着大门坐的那一半，在何老一进门的时候已经认出人来了，背向大门坐的另一半，在何老开口头也都听出来了。

    何老也客气地点点头。

    他们还摸不准何老跟这店的联系，听着挺熟络，但难说。

    何老挥挥手，眼神示意领班先去忙，说：“你懂什么！”

    她讲一万句都顶不上何老一句的！

    江城谁不认识何老啊，老头子虽然是餐饮协会的会长，但家里的背景大着呢，谁见了都得让三分薄面的。

    因为这样，宋盈君在摆彩票的“大奖”桑塔纳的时候，特意挪好位置，保证不挡住何老看江边景色的视野。

    后头卡座的人有点反应过来了，又跑过来一个人，把那人拉起来，说：“何老，真不好意思，他是我下属，刚调到我部门来，不懂事！”

    那人说：“开会哪会来这种地方嘛！我们来做检查！这店外头彩票和一堆堆的什么奖品乱摆，卫生也不知道过不过关，回头得好好看看呢！”

    何老叹了口气：“不照旧能怎么呀，这阵仗，你们老板娘得来吧？她看见我不照旧，还不得把我念得耳朵疼！”

    刚才她就懂了，何老管上这事儿了！

    大家得了领班保证，也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可惜有些人没有领班的领悟能力，他只听到何老大声呵斥领班。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很尴尬地微微弯着腰说：“何老，不好意思。”

    他们早就见识过这家冰室的名气，其实当初也有个别人来吃过，觉得这家冰室还挺有香港调调，吃的也好吃，价格也算不上贵。

    她回到后厨，发现大家都眼神惶惶地看着她。

    只是这次受人所托，这挑刺嘛，挑挑总是有的。

    隔壁桌那些人一听，都来了精神！

    奶茶嘛，就是奶加茶，不加糖，只有个香。

    领班把何老的烤多士和奶茶端上，多士微焦，是蒜香咸口的。

    奈何这人还是听不懂暗示，还说：“这店坐哪都一样，还不如陪何老坐坐。”

    何老看了这人一眼，没接话，反问：“你们这是来开会啊？”

    他们当中其中一个就端了手边给配的糖浆和糖包，走到何老的桌边，把东西放下，说：“何老，来，这给您，这店也太不像话了，该配的都没配到位！”

    他笑着坐下来，说：“可不是么，女人嘛，话是多，懂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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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盈君接到员工的电话就往店那边赶，只是没想到，她人还没到呢，这事儿已经基本摆平了。

    他们对了眼神，都跟何老打招呼。

    他们能来的，都是收过徐坚好处的，这冰室老板他们没来往过，听说是个女人，女人能有多大的后台呢，徐坚和他岳父家里，他们反正不好得罪。

    领班正好折了回来，把一杯泡了柠檬片的水放在何老桌上，说：“我们店每天早上开店前和关店后都大搞一次卫生，平时会有专门的阿姨，每走一桌客人都会擦桌子拖地的。”

    其中一个人比划了一下，用气音说：“跟我一样！”

    大家恍然大悟。

    领班笑着就往后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