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1)

    “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 只是很想跟他交个朋友。”陈嘉捷笑着,像是看见了一个好玩的玩具很想要得到。

    “你不想玩吗?我记得你很讨厌他吧。”

    沈牧没有表态,却也是一种答案, 陈嘉捷笑意更甚。

    “穆修呢?你要去吗?”

    被问到的穆修正摩挲着手中的那未送出去的药膏,扬起一抹笑:“去。”

    几人放学就往校外走去, 因为下雨天,校门外挤满了人,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就是这人影堆叠中,那抹身影是如此突出。

    乌色的发白皙的肤, 唇上一抹红,像是昏暗画境里唯一的主角, 所有的光都倾洒在他的身上, 所有人的视线都无法不注视着。

    欣赏或爱慕。

    凸起的骨节连着肉形成一个好看的手腕,五指间捏着的是一柄黑色的伞, 将他完全笼罩, 蓝色的围巾遮住下巴,让人能更好地瞧见那一张绝色的脸。

    “那是小妈?”陈嘉捷比沈牧还兴奋,“他竟然来接你。”

    他高兴的语调, 飞扬的眉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接的他。

    沈牧有些意外,在他还没有反应之际,陈嘉捷已经三小跑地到了秦灯藤的身边,冲劲太大,还卷起一阵凉风。

    “你是来接沈牧的?”

    即便是高一,他的身影已经比秦灯藤高上不少,这么一大个占据了伞下的位置,让空间有些压迫,秦灯藤握着伞的手紧了紧,眸子往他身后望去,果然看见了沈牧正在朝着这边走来,他轻轻“嗯”了一声。

    陈嘉捷还想说些什么,但沈牧已经到了身后,他夺过秦灯藤手中的伞,将他们二人遮在一处,看起来更像是圈画地盘的野兽,轻扬着语气:“正好,我们也要去沈牧家,一起走呗。”

    秦灯藤目光有些纠结犹豫,看着沈牧。

    这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伞,现在却是陈嘉捷遮着,不过他们的手中并不是没有伞,连陈嘉捷都自己拿着一把。

    沈牧直接略过他们,上了车,穆修跟在一边,冲秦灯藤笑了一下,叫道:“藤哥。”

    藤哥?

    这个称呼令陈嘉捷眯起了眼。

    “你们还走不走?”

    已经上车的人语气不耐,说话也很冲,不知道是对着谁。

    车子里并不安静,或是说陈嘉捷热情得有些过分,在相比于他的热情其他两人又安静得有些过分。

    秦灯藤只是偶尔应付几声,他问才答,眼睛时不时看向沈牧,而沈牧闭着眼睛,眉毛紧皱,穆修的目光流连在秦灯藤与陈嘉捷之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些奇怪的气氛一直到沈家才停止。

    “藤哥不跟我一起玩吗?”

    陈嘉捷叫住了正欲上楼的人。

    “你们玩吧,我还有点事。”

    “能有什么事,天大的事情不还有我们沈牧顶着,来,坐着玩会”陈嘉捷力气很大,根本不给秦灯藤离开的机会,直接拉着他坐到了沙发上,只一瞬,他的两边就坐下了人。

    右边是陈嘉捷,左边是穆修,还有一个沈牧正神色不明地看着他,似在思索什么,让人心惊。

    他神情怯怯,像是掉入狼窝的兔子。

    “不,不了吧,我还是”秦灯藤作势要起来,却被沈牧的一只手直接按回了座位。

    沈牧吊着笑,浅得有些凉薄:“既然都坐下了还是玩会再走吧,小妈。”

    最后两个字被他叫他绵延怪异。

    秦灯藤规规矩矩坐在那里,不再有动作,只是一双眼睛包满了水气。

    国王游戏,是现下最流行的卡牌游戏,只是他们现在只有四人,也就意味着被抽中的频率大大提高。

    黑白相间的卡片在沈牧的指尖上飞舞旋转,像是赌场上洗牌丝滑的荷官。

    “我的。”穆修亮出王牌,笑得灿烂。

    所有人的视线咻的一下都看向了秦灯藤。

    秦灯藤:?

    虽然他知道这场游戏不过是特意针对他而已来的,但‘秦灯藤’不知道啊,他只有装作迷茫的样子,如雨后青竹的眼眸看起来有点呆。

    穆修轻咳了一声,道:“那就黑桃4做十个深蹲吧。”

    “啊—”陈嘉捷摆出自己的黑桃4,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么简单?我可不记得你是如此放水的人。”

    穆修回之以笑:“游戏还是要慢慢玩才有趣不是吗?”

    陈嘉捷与他对视了很久,试图从里面找到其他的因素,半晌才附道:“你说得对。”

    沈牧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眼神虚空着一点,游离着。

    秦灯藤捏紧的手微微放松,似在紧张惩罚会落到自己头上。

    十个深蹲不是什么难事,一会就做完,连大喘气都没有。

    下一轮开始,陈嘉捷眼眸弯弯:“既然是游戏,那就得玩刺激一点。”

    他的指尖转过国王牌,繁复的花纹像是密密麻麻的符文,带着诡异,连同陈嘉捷笑着的面容都沾染了一些诡气。

    在秦灯藤紧张的神色中,他缓缓吐出:“红桃a。”

    秦灯藤的身体一颤,因为这正是他的牌。

    陈嘉捷盯着他,嘴角弧度加大:“刚刚我做了运动,那下一个人也做个运动吧,俯卧撑怎么样?”

    秦灯藤松了口气。

    俯卧撑也是好的。

    只是他的这口气松得太早,因为陈嘉捷又补充了未说完的话语,带着小孩般的恶意。

    “那就由红桃a在黑桃a的身上做十个俯卧撑。”

    俯卧撑不难,十个俯卧撑更不难,难的是,做俯卧撑的底下得塞个人。

    秦灯藤面色僵硬,双眸透着无措。

    “黑桃是谁?”

    他并没有问红桃,想必是早已知道红桃是谁,或许是秦灯藤的神情过于明显让他知道了,又或是更早的时候。

    沈牧甩出一张牌,上面赫然是黑桃a。

    陈嘉捷的表情毫不意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带着看好戏的眼神,上扬着语调:“那便开始吧。”

    沈牧本不想遵守这无聊的游戏,准备认罚,但在看见秦灯藤脆弱的眸色中,想要说出的话语直接咽了下去。

    秦灯藤不乐意,他凭什么不乐意,一个眼里全是金钱与算计的人,竟然还不乐意,那眼神像是自己要占他便宜似的。

    沈牧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哼笑声,然后直接躺了底下的地毯上。

    “藤哥,到你了哦。”陈嘉捷催促着,表面叫着藤哥,却没有多少尊重之意。

    秦灯藤在他们的视线下,慢慢走到沈牧所躺的位置。

    沈牧闭着眼睛,眼皮遮住了戾气,倒是柔和不少。

    秦灯藤站了许久都没有动作,旁的人都没有催促,倒是沈牧睁开了眼睛,有些不耐:“做个俯卧撑怎么也这么磨磨唧唧。”

    秦灯藤深吸一口气,然后迈着腿跨在了沈牧的两边。

    呼吸骤然缠绕,带着热气,沈牧有些不适地睁眼,就看见了闭着眼的秦灯藤那放大的脸逐渐靠近又远离。

    近到他能瞧见秦灯藤脸上的绒毛,连那颤抖的睫毛都瞧得一清二楚,还有那影影若现的香气,像是从小巷深处所飘出来的迷香,让人想去追寻。

    直到下一次的离近,他的眸光落到了秦灯藤紧抿的唇上,脑子里像是炸开的烟花,他猛地撇开头,身体僵硬,想要叫停,喉咙却如同生锈的机器般,怎么也发不出声。

    十个俯卧撑很快,秦灯藤的姿势也十分标准,最后一个做完,他迅速起身,呼吸有些凌乱,脸颊微红。

    眼尾处的桃红似满春色,带着欲拒还迎的勾子,为他本就艳色的脸增添了几分活性,像是被私藏于主人珍阁画中的人儿走了出来。

    陈嘉捷看得有些征楞。

    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好看到让人想要藏起来,就跟他仓库中那堆收集起来的玩具一样。

    “继续。”

    起身的沈牧嗓音有些低哑,细看之下也会发现他的呼吸有些乱,但此刻陈嘉捷与穆修的注意力全在秦灯藤身上。

    卡牌落到了秦灯藤的手上,他不怎么会玩,不会他们那些花里胡哨的切牌动作,只会简单地将牌洗好,几人都没在意,更没有想到他们所以为的柔弱之人会懂得出千。

    所有人的牌都已拿完,沈牧经过刚刚的俯卧撑后也会活跃了不少,他问道:“国王牌在谁的手里?”

    陈嘉捷与穆修均是摇头。

    “好像,在我这里”

    几人的视线朝着出声之人看去,那白皙的指尖夹着一张牌,慢慢翻转过来,就是一张国王牌。

    被翻转的卡牌夹在两指之间,沈牧竟突然觉得,若是那上面的图案纹在秦灯藤的手上一定好看,像是古时神秘的巫师。

    秦灯藤被几人的视线看得有些紧张,他垂下头,声音有些小声,却能让几人都能听见。

    “去泳池边走一圈吧。”

    根本算不上惩罚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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