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1/1)

    阿尔伯特没有接话,他将小狗收进怀里,转身离开了暂时的落脚点。

    ——

    夏洛特站在镜子前,静静注视着镜子中自己的身体,她伸出手,比画着腹部的轮廓,好看的眉头逐渐皱起弧度。

    宽大的衣裙快要无法遮挡隆起的小腹。

    她转过身,扯下更衣间悬挂的裹布,一圈一圈缠绕在隆起的腹部上。

    整个过程夏洛特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也没有寻求帮助,她靠在墙壁上,利用墙壁辅助自己缠绕裹布。

    这段日子,她几乎每天和咸水之都的媒体打交道,时时刻刻要准备面对镜头。

    奥托蒙德不希望这事被媒体发现,因为那样,活跃在咸水之都的贵族们会把关注的重点从南方和北方的战事转移到教廷主教的桃色绯闻上。但他还不能直接安排夏洛特流掉这个孩子,失去了这个筹码,阿尔伯特很有可能不会回来。

    夏洛特心中没有底气。

    这段时间,她的日子过得提心吊胆。自从意识到奥托蒙德已经超过她认知中人类的范畴,她久违地感觉到恐惧。

    她不惧怕和人类尔虞我诈,那是她熟悉的战场,但一想到对方拥有超越人类认知的力量,她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希琳安托瓦内特也拥有非人的力量,她知道,却没有真正见识过,况且,她很清楚,希琳的性格使然,她绝不会用这种力量去征讨普通人,但奥托蒙德不一样。

    她无法设想他会做什么。眼下她能够做的只有按部就班地完成他交代的任务,甚至说,她开始祈祷,阿尔伯特真的会和他说的一样,会因为舍不得这个孩子而重新回到咸水之都。

    夏洛特整理好衣服,重新站在镜子面前,镜面中映出的面庞没有变化,夏洛特靠近镜子,与镜面上映出的影子贴合。

    她压低声音,用流通在灰港附近的方言低声呢喃:“别让恐惧主宰了你,夏洛特。”

    粗暴的敲门声打破了此刻的静谧。

    表面服侍,实则是监视她的佣人站在更衣室门口,语气生硬地催促:“您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伯爵大人。”

    夏洛特偏过头,视线落在他身上。

    “知道了。”

    ——

    咸水之都是南方十二城邦的联合首府,政治、经济、宗教的中心。

    虽然总是被人们遗忘,但这里是有国王的。如今在位的国王托雷十二世,是个十二岁的小孩。

    比起统治国家的君主,他的实际作用只是一个象征着王权的吉祥物。

    这种情况并非突然发生,在大洪水之后,历代的教皇都在有意地架空为国王的权力,但一直都没有废除这个象征着国家统一的职位。许多年来,教会借用国王的名义召集各地的领主,逐渐演变成今天的样子。

    因为复杂的体系,咸水之都内汇聚着诸多势力控制着各种报社,新闻社,杂志社。

    即使现在的奥托蒙德已经是准教皇,也无法控制这里的舆论导向。掌握着各属地兵权的大贵族们,随时都有可能像瑞鎏纳斯一样宣布独立。

    一个公开的、迫使众人站在同一边的理由在这种时候十分重要。

    风暴庭就成为了这个理由。

    单纯的打嘴炮无法带来任何实际效益,奥托蒙德需要的只是拖延时间。

    他还没有完全掌握神的力量。

    近海教堂,咸水之都的总教堂。教皇的卧室,奥托蒙德静立在四柱床前。

    “教皇冕下,我们已经向北方派遣了使者。”他低着头,耐心地向对方汇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务。

    教皇一言不发,双眼紧闭,脸色比他床头的大理石雕刻还要苍白。

    奥托蒙德就像是没有发现这诡异的地方一样,继续向对方汇报着最近发生的一切。

    他时不时停下来,将放置在船头的细白粉末蘸取一些,抹在教皇的嘴唇上方。

    粉末随着吸气的频率涌入对方的身体,又缓缓吐出,每呼吸一次,房间里变回闪烁起似蓝非蓝的光晕。

    光晕受到床铺外的阵法引诱,一点点注入到床旁汇报事务的奥托蒙德身上。

    白色粉末便是先前经由炼金协会收集到了海怪鳞粉。因为直接吸食这种粉末会有无法避免的副作用,奥托蒙德便指使炼金协会的向一个合适的法子,能够在避免副作用的同时吸收其中蕴含的神力。

    炼金协会给出的办法是,找到一个能够承载信仰之力的躯体,作为人肉过滤器过滤掉这部分副作用。

    他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国王托雷十二世,另外一个就是当今教皇。

    可因为教会多年来为王权的转移,崇拜国王的人屈指可数,唯一的选择就是当今的教皇。

    奥托蒙德为了完成这事费了不少功夫,但最关键的还是从风暴庭待会的那尊石像。

    教会为了这一天谋划了二百余年,几任教皇的努力,都成为了后人的垫脚石,现任教皇阿里阿德纳二世显然不希望自己步入前人的后路。

    他当然不会。他开创了一条新路,成为了第一个人体过滤器。

    坏消息是,用这种方法吸收逝去海神残留的力量就像是嚼被人吐出来的食物残渣,他能够从中汲取的力量大大减弱。

    所以,奥托蒙德需要时间。

    与北方交涉和谈自然成为当下的最佳选择。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独自陶醉。

    奥托蒙德站起来,伸手关闭了阀门,空气中似蓝非蓝的气体瞬间消失,床铺上教皇的脸色似乎好转了些许。

    身着白袍的神灵侍奉者走进房间,来到奥托蒙德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奥托蒙德微微一笑:“比我预期中晚了一些。”

    他站起来,朝着教皇的微微点头:“冕下,今天的汇报就到这里了。”

    ——

    夏洛特正站在台前,念那些提前准备好的台词。

    这里本是皇家歌剧院,但自从国王逝去权势后,就成为了公关宣发的舞台。

    夏洛特觉得这是非常合适的废物利用。

    她说话的声音磕绊了一下,正对面的二层凸出的贵宾室,奥托蒙德托着栏杆,居高临下欣赏着这处戏剧。

    而他身后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笼罩在黑色罩袍里的高大身影。

    是阿尔伯特。

    夏洛特认出了那道影子。可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她收回视线,沉下表情,继续应付着面前的镜头与视线。

    “她认出你了。”

    阿尔伯特没有接话。他无论说什么都是暴露弱点给奥托蒙德,应对他的方式就是不做出任何过度反应。

    “你从哪里找到她的?灰港?那地方可真藏着不少人才,我记得我也是在那地方遇到你母

    亲的……”

    “吱吱吱——”

    小狗发出疼痛的吱呜声,本能地用爪子抓着面前无法逾越的胸膛。

    奥托蒙德侧过视线。

    “看起来这里除了我们两个,还有其他小东西。”

    阿尔伯特松了手劲,他垂下视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被弄疼的小狗在他手中。

    疼痛的来源消失后,它只是被抓在阿尔伯特手里。

    “一只小狗。”他伸出手,轻轻揉着小狗毛茸茸的脑袋。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些东西了。”奥托蒙德的眼中多了审视。

    “我不喜欢动物。”小狗用舌尖舔着他的手指,即使半分钟前,他刚刚弄疼了它,可它不懂得记恨。

    “她喜欢。”他抬起头,看向舞台上的夏洛特。

    其实,他不太理解夏洛特为什么喜欢狗,在他看来,狗是一种愚笨的动物,它们太容易陷入忠诚,只是喂食了几天食物,这种愚笨的动物就会摇着尾巴忘记伤害。

    眼下的这个小东西就是这样。他没有给它起名字,这是送给夏洛特的礼物,自然由她来命名,可只是回来的路上由他喂了几天食物,它已经开始朝着他摇动尾巴。

    “送些礼物讨女人欢心,不错的主意。”奥托蒙德赞扬了一句,语气却在下一瞬间压低。

    “风暴庭的事办得不太好。”

    “是我的失误。”

    “这个不找借口的性子是和谁学的?”奥托蒙德剜了他一眼,听不出是在赞扬还是在讽刺。

    “通常情况,我不给人第二次机会——但看在是你拿回了石像,又替我找了这么好的演员,丢了风暴庭以及晚归的事情,就先翻篇。”

    “我派遣了使者去北方。”他说,“谈联姻的事,你应该知道那位海眷者和你弟弟的关系。”

    “莱尔不是和夏洛特……”阿尔伯特一瞬间就明白了奥托蒙德的打算。

    “风暴庭没有了,这场联姻就没必要继续了。换一个对象能够带来更多利益,为什么不呢?”奥托蒙德笑起来,“你也希望如此,对吧?”他的视线落在台下的夏洛特身上。

    记者会接近尾声,向她提问的人寥寥无几。

    “现在的问题是,北方似乎正在考虑这事的可行性,但我们的准新郎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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