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1)

    明榆认真端详起旁边的小字注解,看着看着屋里好像烧起火炉了,熏得她浑身发烫。

    “啊——”明榆夺过书砸在他脸上,羞愤道:“大变态!”

    “郡主把辟火图放在床头,不是想做这些事吗?”

    明榆恼羞成怒,戳着他的脑门,试图让他清醒点,“不是我的书!”

    书是萧蔚川让碧蓝送来的,堆在矮几上没太注意,说是话本子,怎么变成这种书了?

    明榆眉头一皱,气势汹汹道:“是不是你故意换了我的书?”

    “不是我。”玄枵又拿了几本,“都是辟火图啊。”

    又怕明榆不信,还特地一本一本翻个明榆看。

    “别翻了,别翻了……”玄枵翻一本明榆就抢一本,堆成一摞,抱走放到很远的书架上。

    玄枵像小尾巴一样跟上来,追问道:“是不是因为郡主只是不想和我做那些事?”

    他挡了明榆的路,大有追根问底的架势。

    “哪……”明榆反应总是慢一拍,话锋一转,“你不是来解蛊的吗?话都跑远了。”

    “只有做些事才能解蛊啊,张术士说的。”

    星使乍一听自己的名字被提起,浑身打了个激灵,隔着帘子道:“啊,是,是的。”

    明榆:“要是不呢?”

    猫急了也会伸出爪子挠人,更气的话还会扑上来咬一口。

    此刻,肉垫里的爪子已经亮出来了。

    “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只要跟在郡主身边就行。”

    说着,玄枵又往前凑了凑。

    讲白了,他还是想死皮赖脸的黏在她。明榆一爪子拍过去,竟然直接将玄枵推倒了。

    玄枵后背直接撞到墙上,衣物摩擦着溃烂的皮肤,他顿时脱力。

    “疼……”

    明榆没想到自己的力气这么大,她明明没使多大劲啊?

    玄枵浑身发抖,煞白的嘴唇快被他咬破了,明榆突然想起了他后背还有伤。

    “你怎么样了?”明榆扭头喊道,“来帮忙看看他的伤。”

    星使愣了好几下,适才反应过来是喊他的,拎着药箱过来。

    星使装模作样地检查一番,得出结论:“涂了药,别碰。这种烫伤别无他法。”

    又感觉谁踢了自己屁股,正想发作,瞅见主人幽幽的眼光直冒冷汗。

    星使吞了吞口水,道:“很疼,特别疼。那个可是刚烧开的水,直接浇在皮肤上。诶呦,肉都熟了,这会儿估计衣服都烂到肉里面了。”

    “啊……”明榆想碰他又不敢碰,他像个瓷娃娃,自己手劲那么大,岂不是一捏就碎了?

    “现在怎么办?”明榆一慌张就容易六神无主。

    星使道:“自然是多疼疼他啊,啊不是,多关心关心他。”

    明榆非但没听,反而一拳锤在他胸口,责怪道:“疼才长点记性,下回再这么不自爱疼死你好了。”

    星使捏了把汗,这话恐怕到了少主耳朵里就缩减成了“疼死你好了。”

    玄枵微阖的眼眸露出少有的空洞,喃喃道:“可是没人爱我……”

    明榆扒过去才听清他嘴里吐出的字,想开口却又说不出口。

    她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再心软了。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不能轻易地动摇。

    明榆:“你带他去养伤吧,解蛊的事等他身体好了再说。”

    袖子被紧紧地抓住,低头一看,玄枵神志不清地揪着,他在挣扎,眼中漾着柔情春水。

    “别抛下我。”

    他虽然只是嘴唇动了动,但明榆还是分辨出他说的话。

    “郡主会不要我,跟别人在一起吗?”

    他当时说话的声音尤在耳边,明榆记得她承诺过“一定不会。”

    少女看着虚弱的少年,仿佛又回到在画舫上的那晚,他让她亲手给他戴上脚铐,还说会保护她一辈子,只求自己别抛弃他。

    心软只怪自己三番五次心软

    明榆胸腔中低闷一声,也不是是答应还是

    拒绝。

    “张术士,你赶快带他下去吧。”明榆拍着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眼神飘忽不定。

    人一旦无措,就会假装很慌忙。

    陆连奉命在外等候,殿门开了,他上前问道:“如何?”

    星使一时语塞:“快去给他处理下伤口吧,可别最后姑娘没抱成,把自己玩死了。”

    陆连面无表情,实际上人皮面具下的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他道:“交给我。”

    王李德听不见二人谈话,眼见陆连把玄枵带走,张术士却转头回殿,喊道:“张术士,这蛊何时能解开?不会耽误陛下封后的大事吧?”

    星使敷衍道:“不会。”

    而某人听到猛地回头,压低眉头,在背后恶狠狠盯着王德李,仿佛要活生生盯穿个洞。

    殿门又合上,隔绝外面一切嘈杂。

    星使从药箱里掏出几个瓶瓶罐罐,瓶塞上写了几行小字。

    “把这些蛊粉混合,燃了后可缓解郡主身上的不适。分量都写在上面了。”

    星使交代完就打算离开了,没曾想明榆叫住了他。

    “他没事吧?”

    星使一滞,后知后觉道:“郡主要是担心可以去看他,说不定能少受些罪。”

    因为这句话,明榆犹豫了很久,久到她在殿里压抑得快透不过气,她想出去走走。

    然而外面黑压压一片,所有人严阵以待,防着她出去。

    内侍解释道:“这是防止再有歹人闯入,您要是想出去,奴婢陪您。”

    今日下午,陛下收到一封密函,一向温润儒雅的天子突然大发雷霆,大殿里里外外跪满了人。

    之后,他便发了疯似的下令将偏殿围起,任何人都不得进去。

    明榆不喜被人限制的感觉,像是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今日过得如何全看来人心情。

    心情好,拎着笼子出去晒晒太阳;心情不好,就把它圈在屋子里。

    明榆默默地转身。

    宫女送来的饭菜她一口都没动,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月光透过竹窗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雪白的裙裾渡上了一层月华。

    明榆捂住胸口,犯了心悸。

    碧蓝燃了蛊香,她才缓过来。

    这香……

    明榆惊觉这香的味道和玄枵身上的一模一样,“碧蓝,你能闻到香味吗?”

    碧蓝摇摇头:“不知道张术士怎么给了这种药,没有味道而且很粗糙,都没研碎。”

    明榆让碧蓝把剩下的药拿过去,往手心倒了点粉末,白色粉末里混着颗粒,捻起细细摩挲。

    骨头?

    圣蛊相引的异香是由骨头散发出,而不是皮肤。

    难怪燃了这香后心悸便好多了……

    “我要见玄枵。”

    碧蓝吓一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陛下吩咐过的,您就别为难我了。”

    “我要见陛下。”

    明榆态度强硬,攥紧手中的瓷瓶。

    这算什么?受了他的恩惠,所以要对他感恩戴德?

    他想让她欠他,然后一辈子纠缠不休?

    一口气压在心头如千斤重。

    碧蓝发觉明榆脸色很差,害怕道:“郡主,您怎么哭了?”

    明榆抚上脸才摸到一片潮湿,“没有哭。”

    “陛下肯定是因为公务缠身才没能来看您,等他处理完肯定会来的,您别难过了。”

    “算了吧,他还是别来了。”

    明榆赌气地坐回椅子上,抓着瓷瓶不放,指甲在瓷瓶表面划出刺耳的响声,挠人心扉。

    “宣苗疆使者觐见。”

    一位身着异族服饰,手捧梨花木金雕盒的侍者进殿。

    他先是微微行了一礼,再然后打开手中的锦盒。

    有眼尖的大臣喊道:“这不是玉玺吗?”

    “轰——”

    朝堂瞬间炸开,议论纷纷,有人对着玉玺指指点点,有胆子大的甚至还偷瞟天子,那眼神意味深长。

    大太监连喊几声“肃静”才把嘈杂声压下去。

    景元见好就收,表明来意:“两国友好往来方能长久,这是苗疆献上的诚意,还望大齐不计前嫌。只是这玉玺不知怎的缺了一块……”

    世人只知二皇子出世时先帝赐了一块玉佩,这玉佩与玉玺乃是源于一块玉,却不知二者可以合二为一。

    萧蔚川冷笑一声:“什么意思?”

    “岂敢。”景元忙赔不是,“我是怕弄出误会。”

    王德李看景元嬉皮笑脸的样子,怒斥:“朝堂岂是容你嬉笑放肆的地方?你眼里还有大齐吗?”

    “我实话实话有问题吗?这就是你们大齐待客之道?”

    王德李拿拂尘指着景元气到发抖,“你这……”

    “都闭嘴!”

    萧蔚川揉了揉拧成结的眉心,不耐烦道:“你有话直说。”

    早在收到密函时他就知今日这人来者不善,让陆连去找玉佩的下落,结果只得了个“失踪”的结果,现在这玉佩却在玄枵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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