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她只想吃瓜看戏 第7节(2/2)

    她的记性本就好,更何况声音的主人昨日给她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张月盈思忖一瞬,心中便有了定论。

    “圆善大师!”张月盈三人尚且还在为来人的容色所惊,连忙收回视线,循例双手合十向圆善大师行了一礼。

    这二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张月盈主仆二人分外尴尬,仅是只言片语,她们亦能洞察到其中蕴藏的私家密事。若是被当场逮住,她们不会被封口吧?到那个时候,就算说她们是先来的,只怕也不抵用。

    圆善大师闻言,沉默片刻,未曾料到沈鸿影竟然会主动提起那件事,他目光凝视纷飞的花瓣,轻叹一声,似是难以释怀,终究是他对人不起:

    “执念既起,苦海无边;佛法度人,非为解忧,而是渡心;心难自渡,纵使佛光加身,亦是无可奈何。”

    换了身缠枝花卉湖蓝窄袖褙子、翠色小簇团花旋裙,并小半副莹石钗环,几乎变了个模样,张月盈才让杜鹃留下照看院子,换鹧鸪跟着她去与冯思意、何想蓉汇合。

    “这几位是?”男声泠泠,恰如珠玉相击,似泉暗流,却难免带有一丝藏不住的弱气。

    翌日清晨,用过早膳后,张月盈三人去往大雄宝殿进香三柱,正往山门处去乘车回京,绕过一道仪门时恰好撞上了圆善大师。

    “可惜,栖息的鸟儿先飞走了。”

    说着,他调转方向,抬步跨过门去,目光扫过一圈,停在仍旧摇曳不止的几根树枝上。

    提心吊胆了半日,至今还没有什么人找来,亦或者旁敲侧击地打听消息。是那人就此放过,还是所听见的内容本就不甚重要?

    雨天道路泥泞难走,一番商量后,三人索性今夜暂且留宿寺中,遣了下人轻装往京城报信,以免家中担心。

    张月盈呼吸都停滞了。

    为防万一,今日这身装扮日后都莫要再穿出门了。

    “是臣女的。”

    还有……那个声音仿佛在哪里听过。

    “嗯。”沈鸿影点头。

    “稍等!”

    难道……被认出来了?

    “殿下?”

    只是……

    沈鸿影摇头:“区区小事,何必大动干戈,随他去吧。”

    就是这个声音!

    初见陌生的气息靠近,张月盈下意识后……

    三人转身,便见沈鸿影款款而来,和风轻拂,在旁人眼中是翩翩郎君,美如画卷,张月盈却如临大敌。

    沈鸿影与圆善大师二人行了数十步,方才踏上石阶,沈鸿影突地止住了步子,寒冷的目光直直刺向墙外。

    这边,张月盈带着杜鹃溜得飞快,转过一段红墙甬道,登上两段石阶,才敢稍微停下脚步喘口气。纵是如此,她们也不敢多留,继续避过沿途有人之处,隐去行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先回了客院换了身衣裳。

    沈鸿影抬手不言,片刻后,方道:“无事,只是山中鸟雀甚多,需清理一番,莫要无意啄伤了贵人眼才好。”

    只可惜这新做不久的裙子了。

    张月盈半低着头,和何想蓉跟着冯思意的动作行事,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沈鸿影一发话,便紧跟着告辞离开。

    沈鸿影抬手,“吱”的一声脆响,一段梨枝应声折断:“很多东西折了便是折了,本就不是你的过错,小舅舅若是愧疚,日后便帮上我一帮。”

    张月盈眼神极好,立即瞧见了立于圆善大师身后的一位年轻公子。

    只说路上不慎,衣裙上沾了污泥,耽误了些时辰。正巧冯思意与何想蓉也厌了风筝,三人相伴去了东山寺后山深处的幽谷赏泉,半日下来倒是也相安无事。

    晚间,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雨声滴答,轻叩瓦檐。

    原本以不变应万变等人离去最好,但眼看着圆善大师他们欲要掉头向她们这边走来,张月盈思忖少顷,忙唤了杜鹃近前,指了指东边的一条小径。张月盈适才观察过,此处前有假山树丛掩映,不过十余步路,便可绕进另一面墙后,是个视觉上的死角,只需动作快些,别人也难以察觉,就算是发现了,也难觅她们的踪迹。

    乍而望之,仅一袭石青锦袍,容貌之盛,不言以表,让人忍不住自惭形愧。

    院中禅房早已收拾妥当,虽陈设简朴,用具却一应俱全。活动了一日,张月盈身上粘腻,沐浴更衣后,任由鹧鸪在身后用帕子擦拭着头发,目光落在桌上一支净白瓷瓶,里面放着一只新鲜欲滴的梨花,耳畔是窗外的阴雨霏霏,思绪渐渐飞远。

    此人神仪明秀,朗目疏眉,却面色略显苍白,眉眼间深藏几分病弱,显然不太康健。

    削葱的指尖轻点桌面,不知怎地,张月盈竟想起了下午无意间撞见的那一幕来。

    “不知是哪位的珠串掉了。”他轻轻笑了笑。

    眼看着几人就要出山门,却听沈鸿影一声:

    圆善大师道:“我令人去问问何人来过这里。”

    “你——”圆善大师阖目几息,重重地点了头,“殿下若是有什么需要转圜的,只管遣人告诉贫僧一声便是。”

    那人方才能赖住性子藏那么久,也是厉害。

    张月盈的动作一顿。

    “回殿下,”率先开口的是冯思意,“臣女与两位好友特来踏青进香,今日正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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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他与小舅舅也没说什么机密之事,就算传扬出去,也不过令人笑谈几句,自己实在不争气,只能求已经出家的舅舅帮忙说项,才不至于没了前程。

    细细思量,那人与圆善大师言语间提及的什么“往事”、“帮忙”之类的从没有具体所指,可做的文章多了去了,何必节外生枝大肆寻人。

    “对了,今日寺中来了不少香客吧?”沈鸿影倏然开口问道。

    至于其中所指,知道的越多,麻烦越大,张月盈不欲深究之前撞见的另一人的身份与其话中之意,可偏偏心愿难从。

    张月盈摸了摸腰间,黑眸微微睁大了些,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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