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1)

    “雪烟姐……”天冬不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云华制止了。

    “叫什么?”云华瞪着眼睛问道:“这对雪烟来说是好事,你懂不懂?”

    她回身对暮雪烟说道:“那便恭喜你。”她咧着嘴做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又张开手臂,轻声问道:“那我们抱一下?”

    暮雪烟向前一步,扑到云华怀抱里,掩饰已久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她流下泪来。

    这对姐弟相识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可她却如此舍不得,或许是舍不得外头广阔的天地罢。

    云华握着她的手,轻声劝道:“别舍不得我们,好好儿过你的日子。”

    背对着林长宴,暮雪烟感觉到云华握着她的手心里似乎有个什么东西硬硬的。

    来不及反应,她缩回手,那个硬硬的东西便到了她的手里。

    “雪烟姐。”天冬也有十分的不舍,奈何林长宴在一旁,他不好表现出太多。

    “你好好听你姐的话。”暮雪烟含泪笑道:“少耍些孩子脾气。”

    云华又问:“日子定在了哪天?”

    暮雪烟一时答不出,分外尴尬——她只草草地扫了一眼,如何记得住。

    “正月二十七。”身后的林长宴答道。

    “可惜我们来不了,提前恭贺你。”云华笑道。

    送走了天冬云华二人,林长宴察觉到她有些闷闷的,便叫她去看新房布置,她懒怠去,推说累了,仍回到耳房中来。

    一到榻上,她便说要休息,将瑶儿和细儿都遣了出去。

    又耐着性子等了一刻钟,估摸着外头确实没人了,她才把方才云华塞给她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张硬草纸包裹的东西,她把草纸展开,里头是一块白布。

    白布上竟是用鲜血写的两行字:原住处床底有你暗藏的迷药,食之可使人昏睡五个时辰。

    暮雪烟再往下看去,又有一行小字在下头:府内假山后有暗道,可通向府外,届时在西峡桥下汇合。

    底下竟还笨拙地画了个简陋的示意图,画着暗道的方位。

    她见了这字,当真是喜从天降,心中的阴霾横扫一半。

    虽计划还未成功,可她已经跪在榻上,将云华天冬谢了数百遍。

    来来回回将这几句话看了数遍,直到牢记于心,她才在屋内寻了烛火,悄悄将纸团烧了。

    随后几日,她先是美其名曰想去自己之前住的屋内看看,花了半日找到了之前藏着的迷药。

    然后,她装作要熟悉府内环境,又不经意地确认了假山后密道的方位——果真如云华所画的一样。

    为了确认那药是真的迷药,她临睡前给自己用了一颗,当下便一觉睡到天明,瑶儿和细儿轮流喊了她半日才把她喊

    醒。

    林长宴眼看着她整日在府中忙上忙下,脸色也一日赛一日的鲜活,还以为她终于开窍了。

    “王爷,人心都是肉长的。”孙洪笑道:“王爷待她好,她焉有不开心的道理。”

    “好生做你的事。”林长宴难得含着笑骂道:“对了半日的帐对不清,还有脸说嘴。”

    一屋子的账房先生都收敛了笑容,沉默地低下了头。

    林长宴指着一张单子说道:“她无父母兄弟送嫁,倒也可怜,这份单子就当做她的嫁妆单子吧,拿着去账上支。”

    “哟哟哟。”孙洪嘴都笑歪了:“王爷可真是活菩萨,看得奴才都想嫁呢。”

    账房先生们尽量嘴角下撇,把心中难过的事想了个遍。

    “油嘴滑舌,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林长宴皱眉骂道,但还是开心的。

    一晃便到了正月二十七,府内上下都准备完毕,明芳公主和西宁王的贺礼也一早便送到了。

    虽然暮雪烟不想让他通知太多人,可明芳公主还是要的。

    这次的阵仗比上一次还要大,荣王府门前还放了鞭炮。虽未宴请宾客,可到底也实实在在热闹了一回。

    暮雪烟早就换好了大红的衣衫,她撇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眼若桃花的面容,垂了目光。

    两个时辰之前,她百般求了林长宴,叫他将主院所有的人都放出去,只留他们两个。

    “怎么,你害羞?”林长宴玩味地笑。

    她又是一阵低头不语,忸怩之态尽在他眼中。

    林长宴又笑道:“往后行了房事,难道也不叫人进来伺候收拾?”

    她惊恐地连连摆手,口中说道:“我粗野惯了,见不得那么多人在身边。往后若是需要收拾,我来就是了。”

    “但愿你还能余下力气。”林长宴抬起她的下巴,促狭地说。

    她默然红了脸,挣脱了他的手,夺门而去了,只留他一人在原地笑。

    眼下寂静万分,林长宴真的将所有人打发开,只留他们两人在房中。

    还是一样的灯火烛光,仿佛他们中间几日的龃龉都不曾有过,林长宴还是倒了两杯酒,她顺势端起来。

    “来。”他引她上前来,哄着她喝了个交杯酒。

    林长宴那杯的杯壁上被她抹了迷药,只是不知喝几杯才能见效。

    “你来。”他拥了她,带着笑意去屋内的桌上看嫁妆单子。

    暮雪烟虽看不大懂,但知道这份单子弥足珍贵,足有三页之多,上面各类奇珍异宝层出不穷,叫人目不暇接。

    她却没心思瞧,只笑着悄声劝道:“王爷,再喝一杯。”

    “急什么。”他又执了她的手,拿出一张红纸写的庚帖来,她草草看去,见上头写着:“林长宴与暮雪烟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他将她右手打开,拇指在旁边的印泥里按了按,他也照样按了按,两人一同按在合婚庚帖上。两道手印相依相伴,像极了此刻的他们俩。

    “本王能为你做的不多。”他在烛火下,眸中都是真诚,或许也是少年情窦初开,方才觉得这些弥足珍贵。

    他又饮了一杯,趁着酒劲将她搂在怀里,香软甜腻,他早知她身子馋人,已竭力克制,可还是逐渐溃不成军。

    含了她的唇,他缓缓向榻上倒去,床边的红帐子,床上亦是红色棉被和枕头,满目皆是喜庆的红色,他只觉得晕眩。

    他解了她胸前的扣子,才要解开自己的,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臂有些使不上力。

    他茫然地站直身子,却发觉两腿支撑不住,竟一个踉跄便栽倒在榻上。

    “奇怪,今儿的酒不烈……”他还未说完,便沉沉睡了过去。

    静了片刻,暮雪烟缓缓从榻上坐直身子,她没有犹豫,站起身像外头跑去。

    临行前,她给林长宴盖上了被子,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了一声:“对不起。”

    一刻也不能耽搁,她换上平日里穿的暗色衣裳,几步跑到假山后头,奋力将隐藏的石板掀起来。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她掩了口,在黑暗逼仄的地道中穿行。

    这段时间真是煎熬,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一边担心自己被人发现,又担心待到了出口,等待她的是林长宴的埋伏。

    好在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从荣王府外的墙下钻出来,除了淡淡的月色,四周什么都看不见。

    凭借着残存的印象,她奋力向西峡桥下奔去。

    西峡桥下虽也是黑暗一片,可到底有月光倒映在水面上,无端叫人起了几分希望。

    她缓缓摸到桥下去,无声之间,被两双温热的手同时接住了。

    “走。”来不及叙旧,云华和天冬拉了她,三人快速向黑夜伸出逃去。

    “去哪里?”她问。

    “京城。”云华笃定地说道:“天子脚下,他不敢怎么样。况且京城人多,极难搜寻,若是边陲小镇,人烟稀少,过不了几个月便会被发现。”

    “如今城门已关,咱们怎么出城?”暮雪烟急急追问。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天冬咧着嘴笑:“出城的小路我和我姐都跑过数次了。”

    “你们两个先走。”云华轻声说道:“三个人太引人注目,你们先去,我随后便到。”

    新生

    大良朝每日之事浩如烟海,几乎从未有任何大事惊起波澜。近几年间,也只有立新后和立太子时,朝野和四坊间很是热闹过一阵。

    但是,向来不近女色的荣王终于一朝纳妾,而侍妾却趁着新婚之夜逃跑了的事,却在坊间传得有声有色。

    人们谈起这段话来,总是忍不住先弯了腰,捂住嘴,却又竖起耳朵听。

    “别是不行?”此言一出,听的人都忍不住发出“嗤嗤”的笑声,像烧开了的水壶。

    又有人在他肩上狠狠拍一巴掌:“促狭小子,不怕荣王拔了你舌头?”

    无数的声浪逐渐平息后,又到了一年一度春闱招考的时候。

    大良多以推举制筛选良才,如今圣上登基后,勉强将推举制的名额让出来三成给到春闱。

    各地的学子们为了这紧缺的三成机会,几乎抢破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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