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1)

    林慧颜是独女,也没听她说过有堂姐妹、表姐妹什么的,是有秦凤茹以外的闺蜜了吗?

    总不会是给她母亲买的吧?

    楼以璇始终不敢信这双鞋是林慧颜专为她准备的,几度死守“房门”的林慧颜,怎么会在自己家给她备一双入户拖鞋呢?

    摒除杂念后,她蹑手蹑脚地往林慧颜进的那间房走过去。

    屋门大开着,床上的人衣服都没换,仍穿着红色毛衣,侧身躺在边沿的位置。

    那么爱整洁的人,必定是疲累难受极了才会这样做。

    楼以璇走进去,蹲在边上问:“还醒着吗?要不要我帮你洗了澡再睡?”

    她的“帮洗澡”,是自己在门边守着等林慧颜洗完再走的意思。

    显然林慧颜误会了。

    一听她说完这句话,半醉半醒的林慧颜就立刻偏头把脸埋进了枕头,吐字清晰道:“不要。”

    又可爱了。

    楼以璇万分激动,万分地想把人压住狠狠地吻一吻。

    可乘虚而入非君子。

    忍。

    见林慧颜意识尚存,楼以璇撑直了膝盖:“那我走了。你先休息,睡醒了再洗。”

    今时不同往日。

    往日之失也还历历在目。

    今时的情形与往日情形再像,她都不能再肆意妄为。

    然而还没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轻微的抽噎。

    林慧颜竟然…哭了。

    那细碎的哭音令楼以璇心痛得无以复加,无奈,转身走回床边坐下。

    俯身托起林慧颜的头圈在臂弯给她枕靠,一边用微热的指腹帮她擦拭着同样湿热的眼角,一边轻柔地梳理着鬓边凌乱的碎发。

    感觉到林慧颜止住了眼泪,才问她:“为什么哭?或者说,你想让我怎么样呢?”

    她想林慧颜说出心里话。

    想听林慧颜表露自己的情感和需求,而不是一味地把什么都堆积在心底,做一个面冷心硬的、断情绝欲的女强人。

    在工作上可以是,但在生活中不应该是。

    林慧颜双颊绯红,下过雨的眼眸更是罕见的楚楚可怜,在或真或假的酩酊里任人采撷。

    她泪眼婆娑地盯着楼以璇,视线锁定在后者那双饱满的、香软的唇瓣上,脑中只剩一个念头在反复盘旋。

    亲她。

    很想亲上去,很想再尝一尝。

    尝一尝外面,也尝一尝里面。

    于是她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十月份的那一日,在楼以璇车里的那一刻。

    那天楼以璇说她很好看,那天她们很欢悦地一起吃了美味的牛肉,一起吃了西瓜味的润喉糖。

    那天,楼以璇也很好看。

    那天,是她生日,是她因楼以璇才有期待的生日。

    天时、地利、人和。

    若是在那天发生点什么,若是能将那天变得再更有意义一些,那是再好不过的美丽意外。

    可楼以璇,没有吻下来。

    她以为她对楼以璇没有吸引力了,她以为楼以璇不喜欢她了。

    但今天在车里……

    几十分钟前,楼以璇又吻了她。

    不够。

    她渴望的吻,不只是碰一下唇就够的。

    似看出了她不可告人的意图,楼以璇嘴角浮笑,叹气:“想亲我?还是想,我亲你?”

    林慧颜脑袋晕晕乎乎的,压根儿听不进楼以璇说的话,自然也顾不上害羞,只下意识地紧紧捉着楼以璇的手臂,不让她走。

    “你不说话,那……”

    话未说完,楼以璇再一次吻住了林慧颜的唇。

    很缓很慢地触碰,也很轻很浅地试探。

    如果说一定要用什么来比喻这个吻,来比喻林慧颜的唇,那么,她会说是——西瓜味的冰淇淋。

    含住之前是凉凉的,含住之后便似冰淇淋融化在了她的嘴里。

    爱不释口。

    林慧颜紧张得闭了眼,心跳跟打鼓似的,震得她胸腔和耳膜都在颤,理智也在土崩瓦解。

    渐渐地,呼吸变得急促且粗重,抓在楼以璇胳膊上的手也愈发有劲,重到令楼以璇都感觉到了微微的疼痛。

    楼以璇含着她的上唇,舌尖抵入,灵活如锦鲤摆尾。

    一颗颗扫过林慧颜的贝齿,似标记般地留下她的气味和记号。

    她在下车前偷吃了两颗润喉糖,西瓜味儿的。

    八年前去接林慧颜那次,是在上车后,自己吃了两颗,也喂给林慧颜吃了两颗。

    所以她们每一次的舌吻,都是清爽又清甜的西瓜味。

    林慧颜爱上了西瓜味的润喉糖,是否也是在怀念她们的吻呢?

    答案就在眼前。

    无需她费神,就能获取。

    原本想揶揄说的那句“林老师,放松一点,你抓疼我了”,最终在林慧颜主动张开的唇齿间化为了一连串的无声叹息。

    车上的那个吻,很急切。

    碍于场合不便,她只亲了一下林慧颜的唇,连牙齿都没碰到。

    但此刻,林慧颜张嘴的动作彰显着另一份和她相同的,不,可能是比她还要强烈的急切。

    林慧颜在引诱她。

    在邀请她。

    在迎接她。

    可尺度呢?林慧颜的尺度在哪儿?

    隔了八年的亲吻,和她们的第一次亲吻一样,发生在酒精的作用下。

    她有些迫切地想知道,没有酒,林慧颜是不是永远不会吻她,是不是永远不会用那样饱含深情的眼神注视她,是不是永远不会……

    允她放肆,随她沉沦。

    欲望可以来得毫无预兆,甚至毫无道理,但欲望的消退,一定有一个说得出的原因。

    楼以璇自己败了自己的兴,在两条软舌相触的那一刹,她退了出来。

    林慧颜,亲我。

    楼以璇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答案,也放弃了机不可失的亲密。

    或许很难再有下一次。

    也或许,再不会有下一次。

    但没关系。

    都没关系。

    她的身体没有退开,而是抚着林慧颜的后背,在其耳旁叮嘱:“隐形眼镜,摘了睡。”

    ——三分靠花招,七分靠真情。

    ——还有一招很管用的,欲擒故纵,懂吧?时而对她热情,时而对她冷淡,就是“欲情故纵”的精髓所在。

    ——必须保持适度的距离感和神秘感,间歇性勾引,吊足对方的胃口。

    ——不要过早求爱,也不要过度揭露自己的底细,要同时给自己和对方都留一些退路,取信于她,让她对你放松警惕,让你渗入她的生活,慢慢地,她就会习惯你、依赖你,最后对你欲罢不能。

    清吧里陆灵暄对杜禾敏的“指教”,她并非一句都没听到。

    宁走十步远,不走一步险。

    对小白兔的诱捕。

    急不得。

    操之过急容易适得其反,而适得其反的结局是——功败垂成。

    她能接受和林慧颜做每周碰面的同事,但不能接受林慧颜再次被自己逼得远走他乡。

    所以,

    万万急不得。

    林慧颜的手抓得很紧,呼吸也还没平复。

    两人静默地相拥着,静默地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气息。

    楼以璇在等林慧颜松手,也可以说是在等林慧颜开口,随便说点什么都好。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楼以璇坐得腰都酸了,才听林慧颜发出如蚊蝇般微小的声音。

    “你放心吗?对一个喝醉了的人,就这么放心吗?”

    “……”

    又隔了会儿,林慧颜退离楼以璇的怀抱,借力坐起了身,抱着膝盖。

    说话声也稍微大了点,却是埋着脸在说。

    “家里有客房,几日前才打扫过,你可以午休。房间里什么都有,床很干净,没人睡过。浴室里的东西,都有新的。洗漱用品也是,都是你能用的,安全的。用之前,你也可以先看下成分表。”:

    林慧颜知道楼以璇对洗衣液、洗洁精类物品中含有的碱性成分过敏。

    以前来她家蹭饭,楼以璇洗碗都要戴手套,对日常洗护用品的挑选也都非常谨慎。

    房子里安了智能恒温系统,感应区在玄关,检测到有人回家,会自动开启。

    楼以璇已明显感受到了室温的上升,所以不担心林慧颜冷到。

    但听见林慧颜这番自言自语般的、处处替她着想的话语,她动摇了,狠不下心了。

    “好,我先不走。”

    楼以璇抬了抬手,想摸林慧颜的头发,可半道又停下了,允诺道:“你看起来很累,好好睡一觉。在你睡醒前,我不会走。”

    ……

    林慧颜的这套房子不小,两室两厅两卫、一厨一书房,大约100平左右。

    从主卧出来时,楼以璇没有将房门关严,而是轻轻合上。

    次卧在主卧对面,门没关。

    她站在门口从左往右扫视,确如林慧颜所言,一应俱全,但她并没选择进屋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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