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1)

    “哦……”

    周送躺在床上静静等待,周怀很快就带了两个士兵回来,把他扶起靠在床头,还把膳食都放在他能拿到的地方。

    周送没什么力气,可也不好意思让别人喂他,只好自己捧着碗默默吃着,动作有些缓慢。

    他吃得很安静,帐内也没有人说话。

    周怀出去查看他的药熬得如何,等周送小口小口地把饭吃完,他也带着药回来了。

    现在他的处境不比在北麓,周送也不敢耍小性子,只好捏着鼻子硬生生把药咽下去,又喝了一大杯水才压下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士兵带着空碗都退了下去,周怀看着他喝完药更加恹恹的神色,不解道:“会发苦的药材分量已经减到最轻了,有这么难喝吗?”

    周送幽幽点头,眼里满是生无可恋。

    周怀思索了会儿暗暗记下,看来下次给慕词配的药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等嘴里的苦味儿不再那么浓烈,周送摸出自己衣领下的金锁,把它从脖子上摘了下来。

    他把金锁递给周怀道:“哥哥,你能不能拿这个东西去北麓边境的药铺?”

    周怀没有接过,问他:“你要我去那儿做什么?”

    周送垂眼看着金锁,缓缓道:“这是北麓陛下送我的东西,你拿着它去药铺帮我捎一条平安的消息,哪间药铺都可以,不然……我怕他会不管不顾地杀过来。”

    周怀听到这话难得愣了一下,他的视线也落在那金锁上,只见它模样精致,一看就是在制作上花了大心思的。

    可什么叫……怕他会不管不顾地杀过来?

    周怀心里隐约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他迟疑问道:“你和他……?”

    周送不知道说出真相会不会使周怀感到厌恶,所以此刻就选择了隐瞒。

    “陛下待我很好,正因如此我才能好好地活到现在,我此刻下落不明,他一定很着急。”

    后面的话虽然周送没有明说,但眼里的乞求还是被周怀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也没有再追问,伸手把那金锁拿了过来。

    他转了转锁身,小铃铛也随之响动,周怀掩下心中筹谋,答应了周送的请求。

    ……

    周怀先回了自己的营帐,把那金锁放在一边,开始提笔写要一同送去北麓皇宫的信。

    虽然周送没有坦白他和北麓那位国君的关系,但对于听说过他行事风格及为人的周怀来说,周送的那点掩饰反而更让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信件很快写完,周怀就把那信和金锁一并包起来,起身先去了袁继的营帐。

    一掀开帘子,袁继正围着沙盘看些什么,周怀缓缓走近行了一礼道:“将军。”

    袁继看了他一眼,继续摆弄手中的东西,只口头回应说:“你来了,六殿下的身体怎么样了?”

    周怀低着头,“回将军,情况不容乐观。”

    袁继一顿,手里的东西瞬间被他放下,他抬头看向周怀,语气有些急切道:“此话怎讲?”

    “六殿下身子本弱,又经多日奔波劳累,且吸入的迷烟过多,多重因素下又高烧发病,若不以药养护,恐怕难以痊愈。”

    “只是……”

    他说到一半,面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抿唇不语。

    袁继可被他急坏了,“只是什么?若你需要药,军中有的尽管拿去。”

    周怀吊了他一会儿,才说出实情:“军中药物稀少,而且还缺几味特别重要的,只是这几味药材只有北麓才有。”

    “属下不敢胡乱拿药,这才来请示将军,您看……?”

    周怀的医术十分高明且深得袁继信赖,此刻他说得煞有其事,袁继不敢不信。

    “好,只要能治好他,药你随意去取。”

    周怀安静垂眸应是,掩于暗处的嘴角扬起一抹轻微的弧度。

    ……

    因为得了袁继的准许,周怀从他营帐中出来,就坐上了备好的马车前往北麓。

    给守卫交上自己早伪造好的身份铭牌,马车就顺利进入了城中。

    周怀让马车随意停在一间药铺前,下车走了进去。

    一进门,各种药材的味道就扑鼻而来,周怀常年弄药,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此刻自然面色如常地往里走去。

    他走到柜台处,见台后站着一位正拨弄算盘的老者,问道:“您是掌柜的?”

    老人闻声抬头,立刻笑眯眯道:“是,您来买点什么?”

    周怀:“我不是来买东西,是来卖东西的。”

    老人的笑淡了些,但说话还算礼貌,“这位客官,小店是药铺不是当铺,您是不是走错了?”

    周怀不语,笑了一下轻声道:“六皇子殿下的消息也不要吗?”

    话音刚落,老人就怔住了,甚至一边正在洒扫的小厮也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周怀。

    老人回过神和小厮对视一眼,小厮就心领神会地把门关上了。

    屋内都剩下自己人,老人也不再伪装成笑容满面的样子,沉着脸问道:“你知道什么?”

    周怀不慌不忙地把带来的信和金锁递给他,“我只是个替人送信的,你们只需要把东西送到陛下手里就行了。”

    老人狐疑地拿过他的东西,他虽不认得金锁,但如此贵重的东西想必他一个衣着普通之人也拿不出来。

    事关六皇子,他们不敢不重视。

    自从六皇子被掳走后,他们这些为陛下效力的人都被下过令,不能放过任何一丝有关六皇子的线索。

    所以就算此时周怀的消息是假的,他们也得上报回去。

    信件老者没敢翻开看,他唤来一位年轻的小厮,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就见那人拿着东西去了后院。

    周怀见事已成,心情自然大好,他又从怀中掏出另一张纸,放到了老人的柜台上。

    “现在,这张单子上的药,我都包了。”

    ……

    东西被快马加鞭地送回了宫里,贺止一收到消息就往寝宫赶。

    一只脚刚踏进门里,贺止就看见了桌上那金色的物件。

    他瞳孔一缩,忙快步走了过去把那东西拿了起来。

    细微之处一一对上,贺止认出这就是他除夕夜送给周送的那条金锁。

    贺止近日焦躁的心在看到这东西后被抚顺了些,他把金锁捏在手心,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封信。

    想象出周送给他写信的模样,贺止唇角都高高扬起。

    结果拆信一看,陌生的字迹让他立时怔住。

    内容不是他想象的倾诉衷肠,甚至写信的人都是他意想不到的存在。

    信中寥寥数语,却尽是威胁之意,直到看到最后一句,贺止积攒的怒气顿时爆发,他猛地把信拍到桌子上,冲着外面高喊。

    “高云!进来!”

    骗局

    高云被贺止的吼声吓了一跳, 忙快步走进来,说话都有点结巴:“陛……陛下?”

    看着贺止怒意横生的样子,高云隐隐疑惑。

    怎么了这是?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他余光瞥见贺止手中的东西, 小心问道:“陛下,可是这信有问题?”

    “哼……”贺止把信在手里捏作一团, 冷嗤道:“真没想到, 他一个南林的太子, 也敢算计到朕头上!”

    高云一惊, 南林太子?那不是正失踪着呢吗?这信……难不成是他写的?

    在高云恍惚着的时候,贺止盯着手中一团,眯眼不语。

    那人在信的开头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并且还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些贺止都不太在意,他甚至可以看在周送的面子上考虑一番。

    但他之所以那么生气,只是因为那人提及到周送时, 竟用周送的安全来威胁他见面!

    若没有金锁,贺止或许还会怀疑此信的真实性,但他现在手里正拿着真正的信物, 这消息他不得不信。

    一想到信中的话语, 贺止就难掩怒意, 半晌,他沉声对高云吩咐道:“备车,记着别让消息漏出去。”

    高云连忙应了,刚转过身,又听到贺止说:“顺便把宫里那株血玉参带上。”

    “是。”

    等人离去, 贺止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精致的金锁,手指轻微地摩裟几下,才抿唇小心把它收入怀中。

    心中默默想着:等我。

    ……

    贺止封了宫内的消息, 所以他出宫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车马一切从简,若不是怕太过张扬,贺止甚至想亲自骑马飞奔。

    过了几日,车马终于行驶到了边境,贺止按照信上写下的方式给周怀递了消息,两人就暗中约定了个日子见面。

    见面的地点定在山内一处小屋,扶山矗立在两国中间,久而久之,这山就成了两国的界限。

    山上人烟稀少,很适合贺止和周怀这样需要掩饰身份的人面谈。

    周怀又借着买药的由头出了军营,直往北麓而去,只不过他这次没进城,而是往约定的地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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