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1)

    “对呀。”

    “你怕怀宁算计我,对不对?”

    “对呀。”

    “我现在安然无恙,对不对?”

    “对呀。”

    “可你想要我,对不对?”

    “对呀。”

    “……”

    意识到她回答了什么后,脑子里轰地一片空白。

    她眨眨眼睛,全身的血液一股脑往头顶冲,抬手捂住了嘴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好奇……好奇用手舒不舒服。”

    “你试一次不就知道了。”慕昭带着笑意,意味深长道,“算我欠你一回,你随时支取。”

    绣鞋里的脚趾蜷了蜷,她小声道:“……那还是不用了。”

    她实在不好意思主动要求这种事。

    “你是怕我毁约吗?那要不我给你写个字据?”

    “不用不用……”

    他作势起身去寻笔墨纸砚。

    “你放心,我们之间可是你来我往的合作关系,不掺杂什么复杂的感情。”

    她扯住他的衣袖道:“信信信,我信你,但真的不必那么麻烦了……”

    慕昭重新坐了回去:“所以你瞧,我如今好好坐在这儿,怀宁既没算计成功,你又帮了我,事情的结果完全符合你的预期,我还答应了补偿你,你还有何处不高兴?”

    “……”

    他说得似乎有点道理,这件事如今完美解决了,她没理由不高兴。

    她抬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那我高兴了。”

    “高兴”之余,新的疑惑随之产生。

    不是,这真的是他在补偿她吗?

    她怎么觉得倒像是又给了他一次占自己便宜的机会呢?

    门外“你让他在门外等一下。”……

    两人一同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车窗偶尔透进几缕清风,吹散些许她心中的燥意。

    慕昭坐在她对面,阖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离开纪府之前,他去找了趟纪问阑,也不知道他俩说了些什么,但她看见纪问阑送慕昭出门的时候,面上很是愧疚。

    兴许他并不知情。

    想想也是,即便他再想撮合慕昭与怀宁,言语上提点几句也就罢了,身为慕昭的亲舅舅,断不会帮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自己的整寿寿宴上做这种事。

    但凡有所疏漏,便会同时得罪两方。

    那么纪问阑也定会讨厌怀宁郡主的自作主张吧……害得他和他的外甥在这样的好日子里还要起龃龉。

    话说回来,怀宁郡主也太蠢了。

    慕昭和纪问阑到底是血亲,她偏偏挑这样的日子给慕昭下药,自己没睡到也就算了,还彻底把纪问阑对她的好感弄没了。

    她也不想想,此后还有何人,能帮她在慕昭耳旁吹风呀?

    这事儿要是换作她来办——

    慕昭若是中了药,她八成会直接反锁了房门,任由他说难听话,直到他药入骨髓,忍无可忍之时,无论如何也要达成目的。

    慕昭若识破了她的计策,她定会悄无声息地离开,他既然没有中药,两人之间无事发生,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横竖都已经被他讨厌了,再讨厌还能讨厌到哪里去?

    反正她是断不会蠢到他中了药,自己还夺门而出的。

    她把这件事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遍,总觉得哪处有点不太合理,抬眼看向慕昭,盯着沉思半天。

    啊,是啊……

    怀宁郡主明知他中了药,为何不再耐下性子等一等呢?

    虽然那时她蹲在外面,想着若是有什么动静,她便破门而入,横竖不会让怀宁郡主得逞,但怀宁又不知道自己已留意她许久。

    难道是慕昭实在太凶了?

    可他俩也没在屋里吵架打架啊。

    慕昭阖着眼未动,冷不丁开口:“你一直偷看我做什么?”

    谁偷看他了,真不要脸。

    她明明很光明正大。

    憋了半晌,月思朝终于问出了那个她好奇多时的问题:“我来之前,你同怀宁郡主在屋里说了什么?”

    男人想起他在千钧一发间主动喝药的那个决断,微微蜷了蜷手指:“你很在意?”

    她坦荡道:“有点在意。”

    “为什么在意?”他反而来问她,“是吃醋吗?”

    月思朝蹙眉想了想,她是吃醋吗?

    真要论起来,这件事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也没必要去斟酌之间的漏洞,这些该是慕昭这个当事人操心的事情才对。

    可她就是很想知道。

    她也说不好是为什么。

    她望着他开口道:“……可能是我热心肠。”

    慕昭对她这个回答颇为不满,但是他还是道:“她想来碰我,我不让,叫她滚,仅此而已。”

    “……然后她就滚了?”月思朝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

    面对一个中了药的心上人,明知他把持不了多久,让她滚她还真就滚了?

    慕昭颔首:“捧着她的人太多了,听几句重话就接受不了也是常事。”

    这就是金尊玉贵养尊处优的郡主脆弱的承受力吗?

    “……那她想碰你哪里?”她好奇地问。

    “我都中药了,你说她想碰我哪儿?”他面不改色心不跳,沉沉望着她,“但你放心,我只会给你碰。”

    月思朝:“……”

    先前的场景仿若历历在目,在此之前,她很难把蛮横和粉红两个毫不相干的词联系在一起,甚至比她偷看他沐浴那天还要夸张。

    她躲开他的目光,脸上消退不久的热度大有卷土重来的架势。

    “那我若是不来呢?”

    慕昭望着她,默了默。

    她不来,他就根本不会喝下那碗药。

    可他还是道:“去找你。”

    “……若是找不到我呢?”

    “不会的。”他敛住眸中情绪,“无论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

    怀宁今日一改从前的华贵艳丽,只身着一袭月白宫装,层叠裙摆铺满祥云暗纹,在烛火下熠熠闪着银光,正是慕昭喜欢的素淡模样。

    此时她柳眉微蹙,眸中水汽氤氲,又跪在了华丽巍峨的正殿里。

    长公主居高临下地坐在主位,脸色很难看。

    “你回来时不是同我说他没有中药吗?怎么纪问阑质问的和你截然不同?”

    她有些颓然:“母亲,我真的没有骗你,那醒酒汤他一口也没喝,只是从碗里倒去了茶壶,蒙蔽了我。”

    “可纪问阑问过了府中下人,他房内的茶壶药碗皆空空如也,地上亦无倾洒痕迹,分明是喝了。”

    “他本人去寻纪问阑对峙时,说的也是他中了你给他下了药。”

    “母亲不是责怪你给他下药,我只是想知道,既已做了,你为何半途而废?”

    怀宁有些诧异:“我真的没有!母亲,我是亲眼看见的,若非确认我再无得逞的可能,我怎会轻易放弃?”

    “你没有撒谎?”

    “女儿万万不敢。”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扶额若有所思。

    “那就还有一种可能。”

    “他是在你走以后主动喝下去的。”

    她不解问道:“……为什么呢?”

    长公主淡淡道:“是啊,为什么呢?”

    她回首吩咐身边的亲信:“去查查看,郡主走后,他可又见过何人。”

    良久,亲信折返,在她耳旁回禀。

    怀宁看着母亲的神情。

    起先她带着些许惊讶,不过很快平静下来,最后若有所思道:“去把你计策未得逞反被慕昭羞辱一事说给凝雾听。”

    她不满翘起唇:“为何?母亲,你就这么喜欢让旁人看我笑话吗?”

    “……我这是为你好。”

    长公主懒得同她废话,眼神示意身旁人去办这件事。

    连主动喝下催/情药这种事都做的出来,慕侯爷,可着实让她意外呢。

    只是不知他那新婚夫人知道他在算计她,又会作何感想。

    月思朝当晚便又做了个梦。

    只是这回她没梦见慕昭,只梦见一条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大狼狗,蹲在她卧房的床榻上。

    她推门进来,顿时吓了一大跳,喊了两声试图赶狗下床,谁料那大狗往床上一倒,搔首弄姿地朝她翻了个肚皮,似是邀请她来摸。

    她犹豫了多久,大狗便在她床榻上扭了多久,几乎快要扭成麻花。

    她觉得怪异,但又有点可爱,对大狗的恐惧消散不少,便慢慢挪了过去,轻轻搭在大狗的肚皮上。

    不似她想象中的柔软,甚至还有点坚硬。

    像是被食物撑成了人类腹肌的块状模样。

    狗见她亲近,兴高采烈地翻了个身,舌头舔在她刚抚摸过它肚皮的手指上,而后一个猛扑,把她扑在床榻里,尾巴兴奋地扫来扫去,甚至扫过她的腿,惹得她赶忙合上。

    合拢时好像还夹到了狗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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